六十章
兩天后,蕭未深果真把自己另外兩個倒霉弟弟召進宮裡去了,也不知他是怎麽安排的,突然間那兩人就堂而皇之的頂著官銜出現在了朝堂之上。
接連幾個閑散王爺突然開始從政,朝堂上的大部分人也都隱約有了想法。
夏丞相當然也心中有數,他知道蕭未深這是打算培植自己的勢力了。一邊在憂慮的同時卻又有些輕蔑,別的不說,連秦王那個有勇無謀的庸才都能拿來當塊磚,可見蕭未深手下是真無人可用,最終肯定還是由著自己拿捏。
不過,為了在皇上面前多少挽回點好感,夏丞相父子下朝後就去拜見了太后。
雖然是一母同出的親兄妹,可夏太后的智商和遠見顯然不如她的兄長,更別提當了太后這幾年,舒心日子過久了更是沒有危機意識,宮裡養的男寵人數都快趕上自己兒子的后宮嬪妃,整日就知道沉溺生色縱情享受,完全不管朝政之事。
聽說自己的哥哥前來,夏太后不情不願的起身,一邊陪坐的玉笙公子柔順的起身幫她理了理衣襟,眉間布滿柔情,一顰一笑間皆是風流,端的是芝蘭玉樹的玉面郎君,溫雅又帶著英武氣質,將夏太后迷得神魂顛倒,恨不得化身菟絲花長在他的懷裡。
玉笙是個懂事的,見太后不想出門,摟著溫柔哄了一會兒,才把猶如二八少女回春的太后送出內殿,等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內殿門外,原本笑若春花的玉笙神情陡然轉冷,立在門邊面無表情站了很久很久,然後才緩緩回身離開。
夏丞相本想讓自己的妹妹從中斡旋,緩和一下與蕭未深之間的矛盾,可沒想到太后眉眼含春心思全不在自己說的話上,好似根本不在意這事,
“太后娘娘,若那羅婉兒真生下了皇嗣,我們夏家就真的危險了!”夏丞相忍不住流露出些焦慮,“到時太子與咱們不是一條心,怕是登基後事情就難辦了。”
“你總不能眼見著咱們夏家落魄吧?”
夏太后輕倚著軟塌打哈欠,鬢發有些松散,完全沒有一個太后該有的端莊嚴肅,嬌聲說:“哥哥有什麽可擔心的,那羅氏身份低賤,當年不過是區區宮女出身,就算懷了又能如何?”
“皇兒多年無子,哀家總不能把她就地處死。倒不如讓她生了,到時去母留子,靈薇這個皇后的位子照樣坐得穩當。”
夏太后說得輕巧,可夏丞相卻並不樂觀:“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身上沒有流著夏家血脈,將來怎麽可能會真心為夏家鋪路?妹妹你未免想的容易。”
夏懷章此時嘀咕著出聲了:“也說不準真有夏家血脈呢?”
“胡說!”夏丞相罵了他一句,“你姐姐不爭氣,這麽多年肚子連個動靜都沒有,哪來的有夏氏血脈的孩子?”
夏懷章撇撇嘴,到底沒有再說話。
“如今朝堂底下因為國無子嗣一事頗有怨言,哀家不管是誰生的都行,先把朝局穩下來。”夏太后安撫他,“靈薇若是不爭氣,過兩年憐霜大了就把她接進宮來,總是能懷上一個的。”
“哥哥太著急了。”夏太后現在滿腦子都是談情說愛,哪有心思管這些,在她看來兒子是自己生的,只要她護著夏家,他難道還能對他舅舅如何?
夏丞相卻不這麽認為,他敏銳的察覺到了皇上和自己已然離心,只是不知為何現在有了這樣的膽魄與自己較勁,多半是與那羅貴妃腹中胎兒有關,讓他不得不提防。
假如他還是一意孤行與自己作對,就別怪他這個舅舅不講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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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未辛看著從宮裡傳來出來的情報,把那張小小的紙條又遞給遊舒看。
“是玉笙公子的訊息?”遊舒幾秒鍾看完,“丞相去找太后求情了?”
蕭未辛點了點頭,“蕭未深的動作不小,他又不是傻子,會坐以待斃才有鬼。”
“不過,羅婉兒與夏懷章私通有孕,這事真有意思。”
遊舒知道書裡的劇情,可他不敢表露出自己已經提前知道,不住點頭說道:“他們的膽子也太大了,被發現的話是要誅九族的吧?”
“不過……”
蕭未辛回頭看他:“不過什麽?”
遊舒想了想,納悶的道:“夏懷章那處就這麽點大,也能讓女子懷孕嗎?”
蕭未辛一愣,繼而忍不住笑了起來:“小舒為什麽會在意這個?縱然再小,他也是個男子,為何就不能讓女子有孕?”
遊舒有些尷尬,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也是,這麽一對比的話,狗皇帝豈不是……”
還不如一個豆芽稈有用嗎?
蕭未辛大約也是想到了這裡,忍不住也跟著笑出來,他很久沒有這麽暢快過了,遊舒有些貪看他舒展的眉眼,一時忘了收回自己的目光。
等到蕭未辛收斂笑容看過來時他才發覺自己失態,忙掉轉過頭假裝不在意。
蕭未辛卻不肯放過他,笑眯眯的湊得近一些,故意問道:“小舒在看什麽?”
“沒看什麽。”遊舒故作淡然,一板正經的向後站了站,正直的就像個教導主任:“王爺坐好了。”
蕭未辛喜歡看他為了自己手足無措的樣子,明明就生了一張冷情淡漠的臉,偏偏又這麽容易害羞,令人愛不釋手。
遊舒躲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有點弱勢,仔細想想也沒什麽丟人的,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作為準男友,他大大方方的看自己對象怎麽了?
於是他大著膽子看了回去。
要不是蕭未辛已經了解他了,這會兒肯定摸不著他的腦回路。
“過來。”蕭未辛微笑著朝他勾手,眼裡閃著些狡黠的光。
遊舒一看他那樣就知道這人壞主意又來了,以前每次這樣的時候肯定少不了要啃自己的嘴,但他每次都假裝上當。
因為王爺的嘴巴真的很軟,他上癮。
還沒走進兩步果然就被蕭未辛熟門熟路的拽著坐到了腿上,腰被蕭未辛牢牢地禁錮在他的懷裡。
“小舒的腰真軟。”蕭未辛一邊笑著一邊趁遊舒不注意,往自己嘴裡塞了什麽,而後俯身吻過來。
這一套流程遊舒已經習慣了,可這次他還沒來得及進入狀態,就覺得自己嘴裡有什麽東西被渡了進來,有點苦有點澀,也不知道是什麽。
他下意識就要吐出來,可理智又告訴他蕭未辛不會傷害他,忍著本能吞咽了下去。
這也太苦了,難道他讓自己吃屎嗎?
遊舒不禁這麽懷疑。
蕭未辛放開他,抬手掐了掐他的臉:“為何不吐出來?”
“不是王爺給的嗎?”遊舒納悶。
“是我給的你就吃?萬一是毒藥呢?”蕭未辛打趣他。
遊舒覺得這不可能:“縱然真的是毒藥,屬下也甘之如飴。”
蕭未辛眯眼笑了,“你倒是聰明。”
“的確不是毒藥,卻也差不多。”
遊舒心一涼。
啥????
我都這樣了,每天給你親親抱抱舉高高,你還要給我下毒????
人性呢?
他的表情沒有一絲紕漏,但眼神卻出賣了他此刻內心的震撼,惹得蕭未辛哈哈大笑。
“雖然是毒藥,但對你來說是好東西。”
“謝飛垣給你們種下的毒非一般解藥能解,但卻可以用另一種劇毒化解。”
遊舒反應了一會兒,後知後覺的摸上自己的嘴,“所以……你給我吃的,是解藥?”
“也可以這麽說。”蕭未辛重新坐定,“我既然說了要護著你,自然不會再讓任何一樣東西傷害你的性命。”
遊舒怔怔的看著他。
從他進入影衛營的那天起,他就和所有的孩子一樣,自願服下了一種名叫“折元丹”的毒藥,這玩意聽名字就知道不吉利,可那時候他們沒有選擇。要麽是身為影衛在這裡謀一條生路,要麽就出門要飯,或許幾天就餓死了。
但是,這藥雖然不致命,但每個人總覺得有團烏雲籠罩在心頭,沒有一個人敢逃跑,遊舒起初也不信邪,覺得這多半是武俠小說裡騙人的把戲,聽起來根本就不符合現代科學觀。這世界上哪有那麽神奇的毒藥,還能選擇性毒發死亡。可他有一次親眼看著意圖抗命故意不服解藥的小夥伴慘死之後,他立馬就閉上了嘴,這玩意是真的能要命的。
但他及其渴望的解藥,就這麽輕易的被蕭未辛送給他了?
遊舒的腦子轉不過彎來,仍然沒能接受這個事實。
“怎麽不說話?”蕭未辛見他遲遲不語,心裡有些納悶。
這個表現不對啊,畫椿說他肯定會因為感激而投懷送抱,連軟膏都給他準備好了,就等著洞房花燭。
怎麽沒有動靜?
遊舒確實很感動,但他並沒有那個覺悟去投懷送抱,而是鏗鏘有力的單膝下跪發表衷心言論:“屬下一定不會辜負王爺的信任,繼續為王爺效命!”
雖然很感人,但蕭未辛並不想聽這種官方發言,他失望的揮手:“不許跪著,起來。”
遊舒站起身來,看著自家王爺就怎麽都順眼。
抱上大腿真好,連那麽要命的毒藥也是說解就解,人生目標猛然完成了一半,簡直天降大餅。
蕭未辛沒等到美人的擁抱內心不高興,正打算提醒他給點實際的好處,門外傳來蕭未鳴那個戳心貨的大嗓門:
“七哥!我和五哥來看你啦!”
隨著這句話落下,書房門被人大力推開,蕭未鳴和蕭未靜這兩便宜兄弟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他面前。
又被打斷了溫情時刻,蕭未辛氣到差點掀桌。
這兩個糟心兄弟就該被賣去做苦力!
遊舒對兩位王爺行禮後習慣性的從窗戶翻了出去。
蕭未靜瞥了一眼,優哉遊哉的問:“你家影衛真沒規矩,怎麽回回都是翻窗走?”
“用得著你管?”蕭未辛冷眼看他。
“我的人,他愛翻窗就翻窗,有你什麽事?”
完全不記得自己幾月前還說要整治這個臭毛病的事。
蕭未靜嗅到了□□味,狐狸尾巴左右搖擺起來。
喲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