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雷鐵的禮物
雷鐵責備道:“莫喝太急。吃口菜。”
秦勉夾了口菠菜潤口後,稍微舒坦些,又吃了塊粉蒸肉,端起酒杯和雷鐵碰了下,“喝。”這次,他喝得慢,品出幾分滋味,臉上的燒熱逐漸變重,忙又夾了菜吃。
雷鐵喝了一大口,並不催他。
暮色漸沉,室內愈暗,他起身點燈,廳內四角各一盞,將廳內照得一片亮堂。
秦勉摸了摸發熱的臉,有點不滿。是男人就要會喝酒,才喝一口就上臉怎麼行?酒量就該從小鍛煉。想到這裡,他一仰脖子將杯子裡剩下的酒喝光。
雷鐵俊眉起皺,往他碗裡夾菜。
“酒也沒什麼好的,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喝。”秦勉說著,卻又倒了一杯。
雷鐵拿走他的酒杯,“多吃些菜再喝。”
“喔。”秦勉腦子已徑有點暈,反應也有點遲鈍,乖順地夾了幾筷子菜,悶頭吃著。
雷鐵趁他憂惚,三道菜各夾了一些放進他的碗裡。
秦勉解決了大半,眼角督見酒杯,順手拿起來一口悶,舉起杯子,“再來一杯。”
“少喝酒,多吃菜。”雷鐵說道。
“不行,我要練酒量。”秦勉伸手拿酒壺。
雷鐵先一步拿起酒壺,只給他倒了半杯,秦勉嘖了一聲,兩手按住他的手,將酒杯倒滿才鬆開,滿意地朝他笑了笑,強調道:“我能喝。”
雷鐵將酒壺放遠些。
秦勉一口喝完,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又去拿酒壺.一不小心將酒壺撞倒,掉落在地上,“啪”的一聲響,碎撒了一地。
“嗯?不是故意的……”秦勉站起身,兩腳發軟,搖晃了一下。
雷鐵眼疾手快地將人扶住,安置到身邊的椅子上,細細地打量他。少年身軀發軟,兩眼裡像有一層霧氣,眼神迷離,臉頰酡紅。
“醉了。”
“是嗎?喔……”秦勉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想站起來,“我去睡覺。”
剛站起又晃了晃,雷鐵索性將人樓住。
秦勉昏昏沉沉地跌在他身上,兩手搭在他肩上,口乾舌燥,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雷鐵眼神一暗,雙臂樓著他的腰,越收越緊,良久,猛然低下頭,忍耐地輕吸一口氣,唇緩慢地靠近,小心翼翼地在少年額頭上落下一記輕吻。
額頭上的微癢讓秦勉不自在地晃了晃腦袋,恰巧雷鐵低首,唇瓣無意地從他鼻尖上擦過去。兩人口腔裡的酒氣交纏在一起,越發濃烈的氣息醞釀出磨人的迷藥。
雷鐵體內的熱量霎時全誦到胸口,最終彙聚成一股衝動,左掌扣住秦勉的後腦勺,唇毫無間隙地封住秦勉的唇。
秦勉的大腦裡一片混沌,努力地睜大眼,張開嘴想說什麼,舌卻突然被含住,滾燙的溫度和翻攪的速度驅散了他心底的一點疑惑和僅剩的些許力量。
直到對方呼吸困難,雷鐵才恢復理智,黑眸回復清明,低頭看向溫順地靠在胸口的人,抬起那人下巴卻愣住。居然暈過去了。
雷鐵拂開懷中人額頭上的髮絲,輕啄一口,將人打橫抱起,向房間裡走去。
。……
秦勉艱難地睜開眼又快速閉上,腦袋沉重發悶,兩邊太陽穴裡像是有一把小錘子在不停地敲打,他伸出兩根食指揉著,“疼、疼、疼!”
一雙溫熱的大手移開他的手,幫他揉著太陽穴。
秦勉睜開眼,意外地看見雷鐵居然還在床上,扭頭往窗外看去。外面巳大亮。
“你居然也沒起床?”
雷鐵的目光往身下掃。
秦勉意識到自己的腿放在他的腿上,忙縮回來,肚子咕咕地叫起來,歎了一口氣,坐起身。
雷鐵按住他的肩膀,“等著。”
秦勉茫然地看著他穿好衣服,把小炕桌擺在炕上,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端著菜盤進來,將菜盤裡的三道菜和一碗飯放在桌上。
秦勉稀奇地看著他,“你做的?”
雷鐵道:“只是加熱,我會。穿上上衣。”
秦勉確實餓了,也顧不得自己還沒洗臉漱口,端起飯碗吃起來。
雷鐵往意著他的表情,知道昨晚的事他都不記得了。
“發什麼呆?你不吃嗎?”秦勉納悶地問。
“我先練拳。”
秦勉覺得他有點怪怪的,加快速度,吃飽後,麻利地穿好衣服,來到院子裡。
日頭巳上三竿,雷鐵還在院子裡練拳,棱角分明的俊臉上掛著汗珠。
秦勉覺得不是自己的錯覺,雷鐵練拳招式變換的速度比以往快,比以往猛,很像在發洩著什麼。他撿起一顆石子扔過去,雷鐵恍如未覺,繼續把一套拳打完。
秦勉心口有點悶悶的,語氣就不太好,“誰招惹你了?”
雷鐵注視他片刻,捕捉到他眼底不自知的委屈,忽然就釋然了。
“沒有。一會兒去店裡?”
秦勉心頭一松,“我去洗漱。”
等他洗漱完,雷鐵巳把飯菜從房間裡端出來,正坐在飯桌邊吃飯。
秦勉看見一點白在趴在角落裡不安地扭動著,似乎很不舒服,連忙走過去蹲下輕揉它的腦袋,“雷鐵,它這是怎麼了?”
雷鐵沉吟道:“昨天的菜有些辣,或許——”
秦勉憂然,“是我的錯。我記得狼好像不食鹽,而且它以前應該從沒吃過熟食,大概是腸胃不適應?”他快步去廚房端了一碗水倒進一點白的食盆裡,喂它喝。
“做什麼?”雷鐵問。
秦勉搪塞遭:“我給它喂些水,讓它請請腸胃大概就沒事了。”實際上這水是兌了靈泉水,多多少少能緩解一點白的不適。
雷鐵不置可否,一邊吃飯一邊看著他喂水。
一點白慢慢地喝著水,又躺了一會兒,果然恢夏精神抖擻的模樣。
拿來一些野豬肉,切成小塊放進它的碗裡。一點白低著頭,吃的津津有味。
“以後都喂生肉。”雷鐵道。
秦勉點點頭,“這次是我疏忽了。”
等雷鐵吃完飯,兩人套上牛車準備出門。一點白屁顛地從牆洞裡鑽出來,敏捷地跳上牛車。
有門不走,偏要鑽洞。難不成一點白很喜歡那個牆洞?秦勉一臉好笑地關上院門上鎖。
今日是個大好的晴天,沒有風,陽光照在身上暖烘烘。路上遇到同村的步行去鎮上的一個老大爺和他六歲的孫子。秦勉禮貌地邀請他們上車。
“爺爺,小狗。”小娃指著一點白說道。
一點白很有靈性,除了警惕地盯著老大爺和小娃,並沒有露出攻擊的跡象。
老大爺眯著眼看了一點白半晌,“怎麼瞧著像是狼?”
秦勉心裡喀噔一下,正色道:“是狼狗。”
“喔。”老大爺倒沒有懷疑,畢竟狼是不可能親近人類的。
秦勉很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以後還有人認為一點白是狼的話,他就堅持說是狼狗。
牛車行到店門口,鄭六和王順過來打招呼,把牛車上的東西搬下去。
雷鐵坐在車轅上沒下地,對秦勉道:“去去一趟縣裡。”
“幹什麼?”秦勉納悶。
雷鐵道:“去買個東西,鎮上沒有。”
秦勉見他無意多說,雖然心裡不是滋味,但也忍著不問,若無其事地擺擺手,“走吧。”
雷鐵點點頭,駕著牛車遠去。
“小老闆,你來了。”嶽東迎出來。
秦勉收回目光,往店裡走,“嗯。這幾天生意怎麼樣?”
“還行。”嶽東道,“吃火鍋的客人還是很多。吃燒烤的基本都是打包帶走,但吃麻辣燙的客人少兩人。因為天氣越來越冷,很多人都不願意在店外吹風。
秦勉皺起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樣一個小鎮,想租個大些的店面不容客易。這樣,我再想幾種新菜品,希望能吸引更多客人。”
嶽東面露笑容,“此法應當可行。不瞞小老闆,這幾日我和幾個夥計也在琢磨,但沒想出來。”
秦勉一樂,“行啊。你們繼續琢磨,如果想出一種可行的,老闆我有賞。”
嶽東笑著答道:“好嘞。我一會兒就把好消息告訴他們。”
“嗯,順便告訴他們,越近年關越不可疏忽大意。如果大傢伙兒表現的好,咱們店二十四就關門,而且給每人都發一筆年終獎,讓大家都過個好年。”拳勉一邊說,一邊走到櫃檯後查看帳本。
嶽東面有喜色,一一應下。
一個多時辰後,雷鐵才回來。
秦勉忍著沒問他買了什麼,又在店裡坐了會兒,一起回家。
雷鐵拿著弓箭、鋸子和鉋子出門,一點白屁顛顛地跟著。
秦勉心裡有氣,不問他去幹什麼,也不問他什麼時候回來,逕自拿著紙筆寫寫畫畫。
天擦黑時,院子裡才有動靜。
雷鐵把一隻野雞放到地上。
秦勉隨意地瞄了一眼,挑起眉,“那是牙印?”
一點白晃了晃尾巴,走到他腿邊蹭了蹭。
“是一點白獵到的。”雷鐵說完又解釋,“我們不可能將它當做狗來養。
秦勉點點頭,有點無靜打采,“我明白。”
雷鐵走到他跟前,從背後拿出一樣東西遞給他。
秦勉雙眼一亮。雷鐵手中赫然是一把精緻的弓,弓臂被打磨得光滑如玉,色澤黃亮,不知是什麼木材,裡面隱約能看見金絲線。
“這是……”
雷鐵道:“弦是縣裡買的,弓是我做的。可喜歡?”
秦勉胸口的鬱氣頓時煙消雲散,眉開眼笑地接過去,“喜歡。原來你去縣裡是為了買弦……”
雷鐵道:“鎮上賣的弦不夠好。”
秦勉愛不釋手地撫摸小弓,忽然注意到弓臂上還刻著幾個鐵畫銀鉤的小字,仔細一看,競是“鐵贈妻”,下方還有一行小字某年某月某日,心頭一跳,看向雷鐵。
雷鐵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
兩人對視良久,移不開視線。
一點白抬起腦袋蹭了蹭秦勉的腿,瞄了瞄飯桌,似乎在問什麼還不開飯。
秦勉定定神,“對了,這是什麼木材?裡面為何會有金色的絲線?”
雷鐵道:“拓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