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路扭身拿起放在桌下的扳手。
“嘭——”的一聲砸在嚴一平的臉側,刮過男人的耳朵。
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
嚴一平嘴巴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他滿嘴的血腥,顯得極為狼狽。
“我最後再說一遍,你要是還想繼續住在這裡,就別再惹我。”
“要不要我給你說幾個未成年殺父最後判了幾年的案例?”
兩人對峙中,嚴路冷冷地俯視,膝蓋緊壓著躺在地面的嚴一平。
薄白的眼皮在剛才的爭執中濺上了幾滴血,黑發黑眸,整個人背對著光,表情沉浸在黑暗中,眼神淬著寒光。
有那麽一瞬,嚴一平絲毫不懷疑嚴路真的有想過殺了他,就像是從地獄而來索命的修羅。
“瘋、瘋子,跟你媽一樣,都是瘋子。”
嚴一平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把推開嚴路,屁滾尿流地爬回自己的房間裡,緊閉上裡屋的門。
隔著空闊的客廳,兩間臥室相對。
嚴路望著那扇木門,很久才丟開扳手,緩慢地起身。
桌面放著一面鏡子,鏡面清晰地映出嚴路此刻的模樣。
渾身寒意,眼皮上鮮紅的血跡奪目。
瘋子麽。
嚴路喉結滾了下,抬手用手背擦拭血跡,整個眼皮都被鮮血染紅。
他頓了下,這才伸手去拿桌面的紙巾。
恰好手機震了震,是潤雪的視頻通話。
嚴路舔了下乾澀的唇,胡亂地擦乾淨手上的血跡,掛斷了潤雪的視頻請求。
……
另一邊,潤雪抱著貓從地下車庫走出來,見通話被掛斷了,不明所以地歪著頭。
【嚴路:我剛好要去洗澡,就不接了】
潤雪一手抱貓,一手費力地打字:【哦哦哦,好呀,那你先去】
放好手機後,潤雪抱著貓走進別墅裡。
作為幾千人大型企業的管理者,潤凌琛血液裡流淌著的不是咖啡就是濃茶。
很多時候處理工作,基本都要比潤雪遲點才睡下。
見書房還亮著燈,潤雪抿唇一笑,把貓咪裝在書包裡,敲響了房門。
懶洋洋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門一開,潤雪就跳到他爸面前:“爸,我有女兒了!”
潤凌琛倒吸一口涼氣:“你把別人肚子搞大了?!!”
潤雪臉色瞬間變得麻木:“爸,你加班加糊塗了吧,我怎麽可能搞大別人的肚子,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潤凌琛先是松了一口氣,又緊皺起眉間,他兒子剛才那句話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什麽叫這輩子都不可能?!
潤凌琛都還沒搞明白,潤雪故作神秘地轉身。
潤凌琛:“?”
眼前的書包忽地動了動,一個毛茸茸的貓貓頭鑽出了書包鏈條,兩隻白手套攀在書包縫邊緣,衝著潤凌琛奶聲奶氣地喵了一聲。
“爸,你孫女是不是很可愛。”潤雪獻寶似的炫耀他書包裡的貓咪。
貓咪抬起單隻爪爪往前伸,搭在潤凌琛的手背上,老男人的心尖尖蹭地就軟了。
一脈相承,作為潤雪的親生父親,潤凌琛完全無法抵抗這種弱小又軟萌的生物。
猶記得在潤雪很小的時候,每次潤雪穿著毛茸茸的連體動物睡衣,噠噠噠跑過來要他抱,潤凌琛心裡總會軟成一片。
那個時候妻子還笑他,說他公司幾千人肯定不知道自家老板在背地裡這麽溫柔。
“可愛。”潤凌琛想起妻子的音容笑貌,眼睛微紅。
“露露把你可愛哭了?!”潤雪震驚。
潤凌琛才醞釀起來的滿腔愁苦一瞬間被噎了回去。
“……”
潤雪就知道他爸肯定不會反對他養貓。
在任何事情上,潤凌琛對潤雪總是擁有著無限的寵溺。
後來嚴路還調侃潤雪,說他從小到大被溺愛著長大,沒長歪還真是個奇跡。
那時,潤雪狠狠地咬了嚴路一口,並且大言不慚道:“我生來就是大大的好人!”
潤雪簡單地說了下貓咪受傷的事。
“爸,你明天剛好帶著露露去見阮阿姨唄?”
“看,你兒子我好不好,還特意給你們製造見面機會。”
潤凌琛心有所屬之人阮田是獸醫,在市裡一家私立寵物醫院工作,剛好可以給貓咪看病。
潤凌琛唇角的微笑加深,揉了揉兒子的腦袋,一口答應。
說完貓咪的事情,潤雪回房間前,先去儲物間裡找了個大小合適的紙箱,又回臥室挑了一件最柔軟的小毛毯墊在裡面,還把上次嚴路給他夾的娃娃放在紙箱裡。
“恭喜我家露露,從今往後要榮華富貴十五年啦!”
“喵?”露露歪著頭。
“笨蛋貓貓,爸爸家裡超級有錢,周末帶你去shopping!”
“喵嗚~”
貓咪懶懶地躺在柔軟的貓窩裡。
貓貓不懂什麽是榮華富貴,它只知道自己有了個溫暖的家。
***
翌日清晨,面對一桌子豐富的早餐,潤雪並沒有第一時間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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