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
小玉低著頭輕聲地問，面部表情始終隱於陰影之中。
“小玉…”
江成輕喚了一聲，眼神也柔緩了許多。
而後抬起頭側過臉看向了那已經被徹底拆除“天花板”的吉原的上空，久久地凝望。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江成問。
回憶中的那天:
「那江成大人有什麽想要做的事情嗎?如果知道了江成大人想要做的事情之後，小玉也能從其中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說不定。」
「我想要做的事情麽…」
江成轉過頭看向了窗外，眼神溫和地看著在樓下鬧著的萬事屋三人組，不動聲色地揚了揚嘴角，隨後回過頭來…
「只是讓大家活的再稍微輕松一點什麽的…」
——回憶結束。
“小玉，也包括你哦，”江成接著說，“既然已經這麽像人類了，那就跟他們一樣，活得再輕松一點吧。”
小玉停放在身前的雙手漸漸握緊，許久才吐出一句:“小玉是機器人…”
“是這樣啊…”江成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神俞漸柔和，同時向前一步伸出手輕輕地放在了小玉的腦袋上，“因為是機器人，所以有些東西比人類還難以忘懷嗎?那麽也很簡單了，把關於我的數據全部刪除就好了。一定…一定也會輕松很多的。”
“刪…刪除…”小玉抬起頭來，睜大著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江成。
“別害怕，”江成搖了搖頭，“其實人類也會一點點遺忘一些不好的、痛苦的、悲傷的記憶，人類是這個世界最喜歡遺忘的生物了。
我原本一直以為遺忘是一件難以饒恕的事情，但是後來我才漸漸明白，遺忘……是人類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然後，你距離真正的人類也就差最後那麽的一點點了，再加油一點成為真正的人類吧，小玉。”
說罷，江成輕輕地笑了笑，並揉了揉小玉的頭髮，眼中滿是希冀。
“江成大人…”
江成收回自己的手，轉過身一點點的來到了房簷邊，同時接著說:“千萬別像我一樣，我就是一個不太會遺忘的家夥，到頭來什麽也忘不掉，真的……很累。”
說著，江成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並轉過頭來，用著輕松的語氣接著說。
“所以啊，小玉，在這最後的最後，讓我選擇一個稍微輕松一點的終結的方法吧。
幫助人類什麽的，這原本就是機器的任務吧?然後……
完成這個最後的任務之後，你也會成為真正的人類。”
小玉愣了愣，緊接著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止不住地湧現，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阿拉阿拉，真是的…”江成露出幾分的無奈並搖了搖頭，“要知道我這一生之中，感到棘手的對手之中，第一就要數女人的眼淚了，真是成長了呢，小玉。”
小玉抬起袖口擦了擦止也止不住的眼淚，而後掏出了那個自始至終帶在身上的時間機器。
這時，江成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伸手將額頭上的黑痣給摘了下來，並伸手點到了小玉的額頭之上。
“嗯，這個別忘記了。撒，開始吧，小玉。”
江成再次露出一臉的微笑。
咬了咬牙之後，小玉顫抖著手將時間機器的鏡頭直直地衝向了江成，時間已經設置好了，是五年前。
“別害怕，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很多你的同伴，還有，你的人生還有很長很長，我也就只是你那漫長人生之中的某個過客而已。”
“江成大人，撒由那拉…”
小玉顫抖著手按下了時間機器上的按鈕，而那張滿是淚痕的臉上最終還是綻放了不多的笑容。
“嗯，撒由那拉。”
話音剛落，臉上滿是釋懷微笑的江成便在時間機器照射出來的亮光之中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整個世界也在一片亮光之中改變了……
……
回過神來的小玉，手中抱著因為剛剛那一下已經報廢了的時間機器，依舊站在吉原的那個屋頂之上。
下方那個遊女正在向著將騷擾自己的客人帶上警車的警察揮手告別，一切都似乎毫無改變。
“小玉，你在那裡幹什麽?”
樓下傳來了某個熟悉的聲音。
看著捏著煙管，抬著頭向著自己問話的月詠，小玉那剛剛停下的淚珠，不知怎地又止不住大顆大顆地順著臉頰跌落。
明明是想要救贖那個人的，為什麽…為什麽?
【DELETE…】小玉如同江成所說的那樣，對自己的大腦下達了刪除的指令。
不過……
系統拒絕了小玉的指令，無論下多少遍指令也一樣，系統無不例外地拒絕了小玉的指令。
這時，小玉才終於明白，最後的最後，江成就只是想讓自己明白，自己已經與人類不再有任何區別了。
——因為人類就是這樣。
不知怎麽的，跪在地上的小玉開始放聲大哭，像一個人類一樣，抱著肩膀止不住地放聲大哭。
“小玉…”
不知不覺來到小玉身後的月詠，看著止不住眼淚的小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個孩子，難道說一直壓抑了五年嗎?在五年前大家已經哭過之後，一直壓抑到今天才……
最終，月詠來到小玉面前蹲下身子，拍了拍小玉的肩膀並將小玉攬入了懷裡。
“小玉，那個笨蛋說過:開心的時候可以不顧形象的開懷大笑，悲傷的時候毫無顧忌的放聲大哭。他想做的就只是給身後的人撐起這樣的自由的未來，你是最後一個了。已經…足夠了。”
靠在月詠肩頭的小玉，眼淚依舊止也止不住。
“我明明…我明明想要拯救他的…明明是我想要拯救他的…為什麽?為什麽?時間機器也是非常努力地做出來的，為什麽為什麽?到頭來我還是什麽都沒有做到…”
小玉一邊抽噎一邊說，如同一個真正的小孩子一樣將自己的抱怨與委屈一口氣全部說了出來。
“為什麽?”
銀時懶洋洋的聲音從小玉身後響起。
“當然是因為那個笨蛋隻憑一個人是拉不回來的，對吧?大家?”
“畢竟是笨蛋呢，隻憑一個人是拉不回那樣的白癡的阿魯。”
淚眼婆娑的小玉回過頭來看向了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銀時等人，怔怔地失神。
“但是啊，終於抓住了他的弱點什麽的，真是讓人興奮到不行呢。”十四咧著嘴一臉的腹黑笑，“欠的債終於可以讓他全部還回來了。”
“是呢，終於可以成為副長了。”
“啊，沒錯。”十四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不過緊接著又反應了過來，“喂！什麽意思?為什麽你可以成為副長了?把話給我說清楚！你想回到過去幹什麽?！總悟！”
總悟支著下巴，做思考狀:“不，要不乾脆試試成為局長吧…”
十四指著總悟看向一旁的近藤:“喂！近藤桑！這家夥絕對在想非常危險的事情！不能讓他回到過去！絕對不能讓他回到過去！”
總悟搖了搖頭，自顧自地接著說:“不，將軍的位置我是不是也…”
“你也太危險了吧！你這家夥到底想要做什麽啊！！”
“高杉，銀時，阪本，”
一旁，正在伊麗莎白舉著的磨刀石上磨著刀的桂頭也不回地提醒:“你們要不要也磨磨刀，我可是已經迫不及待地準備狠狠地教訓他了。”
“啊哈哈哈，磨刀呢…”阪本一隻手摸著後腦杓，另隻手捂著下體，“那麽我就卻之不恭了，而且正好是在吉原，等我三十分…不，等我一個小時可以嗎?”
“誰說讓你磨那裡的刀了！！”陸奧抬腳便將阪本給踹倒在了地上。
江華、星海坊主、神威、松陽、朧、真選組、鬼兵隊、桂……
看著數也數不清地來到了自己身後的眾人，小玉一臉的不可思議。
“為…為什麽大家…”
“誰知道呢，”銀時將小拇指上的鼻屎吹掉，翻著毫無乾勁一如既往的死魚眼直直地盯著小玉，“就只是覺得五年間連一次都沒有哭過總是背著眾人的女人一定是在做什麽蠢事，就像那個笨蛋一樣了。不過也很明顯，你要比他嫩的多，因為大家都發現了。”
“真是厲害呢，小玉。”一旁的源外老頭兒抱著手誇讚道，“竟然一個人暗地裡偷偷地造出了那種東西， 我這個江戶第一的機械師都要甘拜下風了。”
“老爹，現在我才是第一。”一旁的三郎摸著頭一臉憨笑地提醒。
“閉嘴！你還太早了！”
“不服老也沒用的，老爹。”
“你說什麽?！你這個不肖子！”
“這次終於可以成為海賊王了呢…”神威彎著眼睛一臉的微笑。
“海賊王你不是早就已經是了嗎阿魯?”神樂眯著豆豆眼回道，“在那個禿子的肮髒的OO裡遊得最快的不就是你嗎阿魯?所以生來就已經是海賊王了。”
“神樂醬！不準說這種髒話！”星海坊主一臉嚴肅地訓斥，“畢竟你也是第一名呢！”
“是這個嗎?！”一旁的新八唧吐槽，“肮髒的OO那句不管了?！”
看著鬧起來的大家，小玉依舊有些恍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