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避暑山莊回來之後,顏炎覺得自己一下子就忙碌了起來,每天都沒個閑工夫。這不,才將郡王府的事情整理個大概,又將各處的生意整理了一下,這才有功夫帶著甜心到街上逛逛,一是讓甜心散散心,二是想考察一下關於蛋撻在京城推出的事情。
結果才一到街上,就見到街上特別的熱鬧。顏炎好奇的問著外面的小廝,如今吳桐和翠兒在澳門安了家,所以顏炎這邊的事兒,就由白福兒負責。
白福兒笑道:「回側福晉,應該是廟裡在施粥,所以這城裡的很多乞丐都去領粥了。」顏炎揚了揚眉,還記得早幾年自己也曾安置過一批乞丐,但也就是那麼一段時間,過了之後就沒有再跟進了,因為老九說,在天子腳下,是不能做哪些爭得民心的事情的。
顏炎還記得自己當時還撇了撇嘴,覺得如果康熙連這點兒度量都沒有的話,也真不配做一個皇帝了。
「額娘,我們過去看看熱鬧可好?」甜心一雙大眼睛露出了濃厚的好奇心。顏炎無奈:「一個施粥你有什麼好看的,當初在澳門,你和弘政弘蟑不是也去天後娘娘的廟裡做過布施嗎?」
甜心聽顏炎這麼說,立刻追問道:「那額娘,我們在京里也可以這麼做嗎?我可是存了不少的私房錢呢,前些日子大弟還念叨,不知道澳門的哪些小夥伴們過的怎麼樣呢?」
顏炎深深的笑了:「你們可有寫信去問?這幾個月額娘不在京里,你們的銀子可有按時的交給何嬤嬤?「甜心頓時撇了撇嘴:」外婆說的果然沒錯,額娘是一點兒都不肯讓我們佔便宜的。「
顏炎挑了挑眉:「當日要成立保育院的是你們兄妹三個,而且信誓旦旦的跟額娘說,不用額娘的資助。最後額娘還好心的幫你們找了房子,請了人,你們的月錢不過是支付孩子們的開銷,如何就是我不肯讓你們佔便宜了?」
甜心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乾脆別過臉不肯去看顏炎。但顏炎卻沒有駁了甜心的意願,依舊帶著甜心去了施粥的地方。當然兩個人都沒有下馬車,而是遠遠的在一旁觀看。可是很快的,甜心的實現就被一個在地上爬行的孩子吸引了目光,一把抓住了顏炎的手臂:「額娘,你看那個孩子多可憐,他的額娘不管他嗎?」
顏炎展目望去,只見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在大冷的天兒里,一個人在地上爬著。小手小腳都凍的通紅,顏炎也不禁心裡一緊,立刻吩咐道:「小梅,快去瞧瞧是怎麼回事兒?」
小梅很快就回來了,那孩子還真不是一個孤兒,只是去領粥的乞丐的孩子,因為父母都去排隊領粥了,所以孩子便一個人在一旁玩耍。
顏炎沖小梅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甜心卻是一陣難過,對顏炎道:「額娘,咱們在京里也可以開一家保育院嗎?或者說,不光是收容這些孩子,就連這些孤寡老人和乞丐們也一起收容,不好嗎?」
顏炎微微苦澀的一笑,低聲道:「這事兒額娘可幫不了你,你如果有這個想法可以回去問問阿瑪,或者是和弘政商量商量,讓你們的皇瑪法想想辦法!」顏炎覺得自己很厚道,這樣的點子讓康熙來做,就不算是她們爭奪民心了吧。
「不過,據額娘所知,你們的月錢都用在澳門那邊了,手裡還有錢來做這些事情嗎?」顏炎笑的有些奸詐,甜心有些沒好氣的看了顏炎一眼,立刻揚起了頭:「阿瑪說了,這次的蛋撻店是要給我的,到時候額娘不許剋扣我的收入。」
顏炎挑眉,不甘示弱的說:「那前期投入還不是額娘幫你付?」
甜心立刻趾高氣昂的說:「我才不用額娘,阿瑪說了,他有私房錢給我!」顏炎一聽這話,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個老九真是不知道怎麼心疼女兒了,也虧得他說得出私房錢這幾個字。
顏炎笑道:「好好好,咱們現在就去看看店鋪吧,你可以充分表達你自己的意見,額娘幫你做參考!」顏炎拍了拍甜心的頭,笑的甚是高興。
顏炎在這裡逗著自己的閨女,而老九此時也在理藩院逗著英國的使臣傑克。這位傑克其實老九並不陌生,他曾經是安娜的上司,同顏炎也曾簽訂過一次協議。在澳門的時候,安娜因為國內有事兒先行離開了大清,據老九所知這位傑克當時也離開了。
誰知道這次再次來大興,這位傑克竟然直接當起了使臣,頭上還頂了一個男爵的官職,正經八百的和老九談起了開放貿易。
老九笑道:「不知道安娜小姐這次有沒有同閣下一同前來?「官方場合老九用的依舊是漢語,但老九在澳門同洋人打交道的那幾年已經對於英語、法語都掌握了很多。所以傑克在這一點上就先行吃了虧。
「安娜小姐沒有同在下一同前來,怎麼?咱們大清做生意還要看人不成?「傑克自顧自的說著,他相信自己的翻譯會很好的改善他的用詞的。誰知道老九早已經把他的話弄明白了,微微上揚了嘴角:」傑克男爵,咱們大清雖然不是所有生意都看人做,但是臉這個東西,還是很管用的。「
傑克一聽老九的話,不由得有些尷尬:」你能聽懂?「
老九一聳肩:「怎麼?安娜竟然沒告訴你,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嗎?「傑克的臉上揚起了一些笑容,立刻道:」既然九爺如此博學,那麼在下這裡有一件好東西,請九爺看看可好?「
老九揚了揚眉,傑克立刻道:「在下這次帶來的是煙草的一種,名字叫做福壽膏。吸食了之後能讓人飄飄欲仙,精神大增,卻沒有一點兒的不好之處。九爺可要看看?「
老九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不知為何他竟然覺得傑克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狡詐。這完全是老九的直覺,也算是老九這些年和洋人接觸的長進,但老九萬萬想不到,就因為他這一點兒的錯覺,做了一個不管對於他,或是對於大清都非常重要的決定。
「福壽膏?名字倒是不錯,但這煙草之物不過是精神寄託而已,算不上什麼正經的生意。爺還是比較感興趣你們的大炮,不知道這次傑克來,有什麼貨物沒有?「老九三言兩語的就轉移了話題,讓傑克不由得一愣:」九爺又要買大炮?如今您不是已經離開澳門了嗎?「
傑克的話也很明白,在京里的老九要買大炮的話,可是在康熙面前擁有武力啊,這難道不會遭到康熙的忌憚嗎?老九怎麼能不明白傑克的話,笑道:「這就不勞男爵費心了。不過今日天色也晚了,爺還有事兒在身,過幾日再和男爵聊天吧!「
說完,老九就站了起來,準備拍拍屁股走人了。
傑克有些詫異的看著老九,還是一旁的通譯指了指懷錶,低聲道:「謠傳九爺是不加班做事情的,到點兒就要回府了。「傑克眉毛微微一皺,那通譯又道:」所以,想要為福壽膏打開銷路,恐怕還要從側福晉那邊著手才是。「
傑克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可安娜這次沒有跟來啊!「
通譯笑道:「安娜公主的脾氣您還不知道,我估計過不了兩月,安娜公主一定會抵達大清的。「傑克聽了通譯的話,不禁重重的一嘆氣:」真是讓人頭疼啊!「
而老九此時已經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理藩院,對王全兒道:「你去城北的滷肉店買點兒滷肉,然後先行送回府去!「王全兒笑道:」是,爺放心,側福晉喜歡吃的東西,奴才一定辦妥當!「
老九笑著踹了王全兒一腳:「就你油嘴滑舌的,還不趕緊去。「誰知道老九還沒走出去幾步,就見康熙身邊的小安子快步而來:」九爺留步!「
老九皺著眉頭看著小安子,這會兒見到這個人,老九直覺上就認為沒有什麼好事情。果然小安子上前打了個千兒,笑道:「九爺,萬歲爺請您立刻進宮!「
老九沉聲問道:「可知道是什麼事兒?「
小安子笑道:「萬歲爺說了,九爺進宮就知道了。「老九無奈,只得派了身邊的一個侍衛去給顏炎送信,而自己苦命的又趕往宮裡。
這段時間,康熙也真算是規矩,並沒有跑到暢春園去住,一直住在了宮裡。想來是大年臨近,想要有個好的氣象吧。雖然才十一月末,但宮裡的清掃工作已經開始,所以各處都是太監宮女一大堆。
老九並沒有被小安子帶到乾清宮,而是直接去了翊坤宮,這讓老九覺得更不會有什麼好事情了。果然一進翊坤宮,就見康熙和宜妃都在,在老九請過安之後,康熙就先開了口:「棟鄂氏去世多長時間了?「
老九微微皺眉:「回皇阿瑪,不過三月而已。「
康熙嘆道:「原來只過去了三個月,朕總感覺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宜妃在一旁笑道:」是啊,臣妾也覺得是很早之前的事兒了,這胤禟身邊沒個福晉總是不像話,皇上您看,咱們是從去年的秀女中給胤禟相看一下,還是在八旗貴族裡面,再給胤禟挑一個。「
老九頓時叫道:「額娘,您又亂說什麼?就算兒子對棟鄂氏沒有多少情誼,但她屍骨未寒,您就提這件事兒,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