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楠正在跟我講述老闆娘大半夜來我們屋子亂找一通的事，門口忽然響起了篤篤篤的聲音。

聽到這篤篤篤的聲音，我一顆心猛然就懸了上來，王亞楠的聲音也猛然頓住了，直勾勾看著我們的屋門，跟我一樣，全身緊繃成了一條直線。

那篤篤篤的聲音沒有停止，一直到走到我們門前，才停止了。

王亞楠倏地扭頭看向我，低低說了一句，「之前聽到的，就是這聲音！」

「我知道。」我咽了一口唾沫。點了點頭，也跟王亞楠一樣緊緊盯著門口，低低說了一句，「我碰到她了，她說有話跟我說。可那句話到底是什麼，她還沒來得及跟我說。」

難道，正是因為之前被那隻黑貓忽然打斷了，所以現在她來這裡，是要告訴我那句話？

可是，她到底要告訴我什麼？

「你聽，她沒有再往前走了，是不是在等著咱們去開門？」王亞楠又側著耳朵聽了片刻，然後低聲問我。

我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後起身，緩緩朝屋門走去。

可就在我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真作假是假亦真，真作假是假亦真……」

是那小腳老太太的聲音。

就這麼一句話，那小腳老太太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

我已經走到了屋門前，刷一下打開了屋門門口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這跟我預想中一樣。

我下意識看了看許中華的屋子，他的房門緊閉，屋內黑洞洞的，什麼么動靜都沒有。

看了之後，我迅速後退，而且迅速關上了房門，快步回到了王亞楠的床邊。王亞楠疑惑看看我，「申東鋒，你看到了什麼沒有？」

「沒有。」我搖了搖頭，暗暗將小腳老太太說的話默念了好幾遍。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隨即問王亞楠，「你能聽到那篤篤篤的聲音？」

王亞楠愣了愣，然後反問了一句，「聲音那麼響，我又不聾，為什麼聽不到？」

這下，換我愣住了。

然後，我就將在雙面屋內的情況大概跟王亞楠講述了一遍，「當時，許中華確實像是聽不到，並不像是裝出來的。所以我就奇怪，張建國、你還有我都能聽到，為什麼許中華就聽不到？」

王亞楠沉思了片刻，然後抬眸看向我，「難不成，是這小腳老太太防著他？」

防著許中華？

「還有，我看到了那隻黑貓……」想了片刻，卻始終想不到這小腳老太太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晃了晃腦袋，想到了今天遇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那隻黑貓，就是一直呆在菩空老祖身邊的黑貓。」

王亞楠猛然長大了嘴。

她張大嘴，愣愣看了我片刻。才顫抖著聲音問，「你的意思是，那隻黑貓出現，菩空老祖就緊跟著出現了？」

我這才想起來，之前王亞楠被溜溜劫走，菩空老祖的魂魄被重明收了以及我在陰城經歷的事情。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

為了讓王亞楠明白我看到那隻黑貓的意義，我又重新將在陰城的經歷用最快的速度講了一遍，王亞楠聽的目瞪口呆，喃喃說了一句，「你說那隻黑貓跟菩空老祖形影不離，而菩空老祖的魂魄已經被重明給收了，所以……」

所以什麼，她想了想，也沒有說出來。

我在看到那隻黑貓的時候，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足以讓我完全看清楚那隻黑貓的模樣了，這讓我震驚的無以加復那隻黑貓。分明就是菩空老祖身邊的黑貓，怎麼會出現在囡囡的雙面屋內？

「難不成，那隻黑貓見菩空老祖沒了，所以三心二意的跟了囡囡？」王亞楠終於回過神來了，看著我低低說出了她的推測。

我搖了搖頭。

王亞楠看向我，聲音有些沙啞。「那你認為是什麼情況？」

「菩空老祖只是魂魄被收，並沒有魂飛魄散。」我看向王亞楠，聲音一點一點變的凝重起來，「我懷疑，現在菩空老祖的魂魄，進了囡囡的身體內。控制了囡囡。」

之前菩空老祖也給我講過他們是如何投胎轉世的，但現在是非常時刻，就算他現在佔了囡囡的身體出現在我面前，我也覺得不足為奇。

「可是，如果他就是囡囡的話，那他為什麼不跟你相認？」在我講述的時候。我幾乎一直偏重菩空老祖對我多好，所以這是王亞楠第一個想到的疑點，「他重新出世了，應該告訴你才對啊，怎麼可能面對面見了不打招呼，而且還鬧出這麼詭異的事情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王亞楠這個問題，她說的沒錯，如果囡囡體內真的是菩空老祖，為什麼他不跟我相認？難道，他有什麼忌諱？

可囡囡現在失蹤了，身體也不見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想了想。媽的，一堆謎團！

本來我以為只有囡囡一個人詭異，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似乎有問題，而且更讓我覺得意外的是，菩空老祖的黑貓居然一直跟著囡囡，這讓我懷疑囡囡就是菩空老祖！

稍微沉思了片刻，我又把張建國的異常跟王亞楠說了一遍。

其實，這個時候我並不是奢望王亞楠能給我什麼答案，只是覺得心裡憋悶，需要一個人聊聊天，或許能減輕這種苦悶感。

「這就奇怪了。張建國讓你小心他，可漢語的他和她，都是一個讀音，他沒有說清楚是誰。不過當時他提防著許中華，你說，他讓你小心的，是不是許中華？若是許中華的話，那倒是跟我們的觀點不謀而合了。」王亞楠緊緊皺著眉頭推理，「但許中華又讓你小心張建國，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我也沉重點點頭，不僅這幾個人事情複雜，更重要的是又多了個小腳老太太，剛才莫名其妙說了一句什麼假作真時真亦假，她是告訴我，這裡有很多東西都是假的？

卧槽，我最討厭人打啞謎了，有什麼事情老老實實告訴我多好，還讓我這麼猜來猜去的，心煩！

王亞楠雖然跟我一起，但找囡囡這件事，她更像是一個局外人，見我苦悶，她又接著說道：「其實現在這件事看起來複雜，但有兩點疑點出來了，一是你們明明聽到張建國在雙面屋，可他卻從外面回來了；二是你說老闆娘在一樓睡覺，可她卻來咱們屋子搜了大半天的東西。咱們現在先大膽猜測，這裡有兩個張建國，兩個老闆娘……在什麼情況下，才會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呢？」

我頓住。

在什麼情況下。會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也絕對不可能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即使雙胞胎也不可能！

但我腦海中陡然浮現出見到的雙面屋來，脫口說道：「雙面屋……比如囡囡的屋子，就跟牆裡的屋子，一模一樣。」

這句話從我嘴裡脫口說出去之後，我又覺得不太妥當，又雙面屋不假，但總不能有雙面人吧，人之所以為人，本身就得有靈魂和肉體。總不能靈魂肉體分開，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

這個問題，顯然王亞楠也沒有想明白，皺眉苦思了很久，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我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雖然是深夜，卻沒有絲毫困意，但距離天亮還有些時間，我本來打算靠在床邊靠靠的，但王亞楠堅持讓我上床休息。我想想也是，反正都在一張床上躺過了，要是再推脫就顯得很假。索性沒脫衣服，直接躺在了床外一側。

躺到床上之後，我本來只打算眯一下眼睛的，但躺下之後，居然很快就有了睡意，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一覺就睡到了天亮。

等我起來的時候，許中華已經在門口等著我了。

張建國做好了早餐，招呼我們下去吃，還是不見老闆娘的身影，我裝作不在意問了一句，張建國只說老闆娘心情還是不太好。也不想出來見人，就那麼沒魂兒似的在床上躺著。

「張大哥，現在時間也不短了，咱們要不報警吧？」聽張建國這麼說了之後，我試探著問了一下張建國。

張建國的臉色刷一下就變了，他來不及收回表情，尷尬說，「淑美不同意，我也不好硬來，這個……我等問問淑美再說，好不好？雖然我和淑美關係好，但這件事我不能做主。我等問問淑美……」

一句話還沒說完，張建國就急急忙忙回廚房了，說還有東西在鍋里。

我和許中華相互看了一眼，張建國分明是不想讓我們報警！

「他確實有問題。」看著張建國急急離開的背影，我壓低聲音說了一句，然後又將昨晚老闆娘去我們屋裡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低聲問，「許哥，你見多識廣有本事，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昨晚老闆娘在屋內睡覺，是你我都知道的，可我女朋友不會騙我。」

許中華眼裡閃過陰霾，然後低沉說了一句，「看來，我所料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