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我想到了這個問題。

許中華愣了愣，好像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我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稍微愣了愣，卻是一臉茫然，「什麼顏色？當時那隻貓掠過去太快，周圍太暗，我沒有看到那隻貓是什麼顏色，只覺得黑乎乎的……」

黑乎乎的？

聽到許中華這麼說，我的心裡猛然咯噔一聲，有什麼東西從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像是抓住了什麼。可卻什麼都沒有抓住。

「那，然後呢？」那個念頭閃過的太快，我根本來不及抓住，只能繼續追問。

「然後，然後我就逃回去了……」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許中華好像絲毫都沒有感覺一個大男人看到囡囡笑了笑就逃回去是多丟人的事，反而聲音微微打顫，像是現在提起來都覺得倒抽涼氣一般。

我疑惑追問，「囡囡就沒有追上來？也沒有做別的？」

既然囡囡那麼詭異，卻被許中華恰好撞到了，她似乎應該做些滅口之類的事情，可許中華搖了搖頭，聲音依舊微微帶著寒意，「沒有，我跑到樓上之後，她站在院子里看了一會兒，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事情，居然就這麼結束了？

我重新將許中華說的這些咂摸了一下。總覺得整件事情中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可細細想想，又不知道到底少了什麼東西，畢竟這件事是許中華親身經歷的，而且敘述也完整，我這麼憑空推斷，自然推斷不出來他到底少跟我說了什麼東西。

「小兄弟，你追問了我這麼久，我還沒有問你，你下去之後，囡囡就死了？你什麼都沒有碰到？」就在我凝神思考的時候，許中華忽然開口了。又恢復了平日的冷靜。

不等我回答，許中華就抽出了一支煙用嘴叼住，然後用火機點了煙，狠狠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張嘴噴了出來。

屋子內，很快就繚繞著一陣煙味兒，更讓屋子內的氣氛顯得凝重起來。

「沒錯，我下去的時候，囡囡就死了，身體冰涼。」我簡單將下去摸到囡囡屍體的經過說了一遍，「要說真發現了什麼，還就是咱們一起去西屋查看之後，又去主屋的時候，西屋裡好像閃過了一道什麼東西的影子。只是，我沒有看到，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許中華用修長的手指架夾著一支煙，然後緊緊鎖著眉頭思考重複了一遍我的話，「閃過了一道影子？那會是什麼影子？難道，囡囡的屍體失蹤，跟那什麼影子有關係？」

我苦笑，這個問題，我也沒有辦法回答。

不過，經過了剛才一番對話，除了我對許中華敘述過程的幾個疑點之外。我們之間的氣氛好像又從剛才緊繃，到現在緩和了很多。

「到底誰會對囡囡下手？」許中華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還在抽煙，任由煙頭迅速朝手指的方向燃去，聲音帶了無盡的愁悶，「對囡囡下手就算了，現在居然連她的屍體也弄走了。咱們去哪兒給老闆娘找囡囡的屍體去？」

許中華說完這句話之後，院子內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這腳步聲，像是兩個人。我和許中華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從屋子內走了出來，從二樓朝院子內看去。

老闆娘和一個跟她年齡相仿的男人一起走進了院子，老闆娘依舊是一臉焦灼，腳步匆匆一陣風似的沖回了院子。那男人緊跟在老闆娘身後，接連叫了好幾聲老闆娘的名字，著急說道：「淑美，你別上火啊，囡囡那麼大的人了。肯定沒事的……」

聽到這個聲音，我們瞬間就明白了，這男人就是老闆娘的那個情夫。老闆娘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肯定會出頭的。

我們也清楚，從老闆娘依舊焦灼萬分的表情就知道，她找了這麼一大圈兒應該是一無所獲。什麼都沒有找到。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這個男人的出現，我們倒是有些意外。所以，自打知道這男人是誰之後，我就一直緊緊盯著那男人，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模樣。

在這男人走近一些的時候哦。我仔細看了一眼這男人的臉，就見他身高和身材都中等，長相對於他這個年齡來說還算周正，只是一雙眼睛里總是散發出一種讓人不舒服的光芒。尤其是抬頭看向我們的時候，那雙眼睛咕嚕嚕亂轉，一看就不是什麼本分的人。

不覺得想到他們昨晚的纏綿。我知道老闆娘這樣寡居多年的女人，很容易被這種男人給蠱惑，也不足為奇。

只是看到這男人之後，我忽然在想，囡囡遇害和失蹤，跟這男人到底有沒有關係呢？畢竟，聽老闆娘和這男人的意思，囡囡好像反對他們交往，這對於這男人來說，囡囡確實是一個最大不過的障礙。

難不成，老闆娘家裡還有什麼值得這男人垂涎的東西，所以他一心想要得到？

我在想這些的時候，那男人已經看到我們了，又低聲詢問了老闆娘幾句，接著朝我們看了好幾眼。

原本以為這男人肯定要趁機將囡囡失蹤的事情往我們身上推，但沒想到的是，這男人將情緒激動的老闆娘送回主屋之後，居然來到二樓，客客氣氣謝過了我們，「我聽淑美說了，囡囡失蹤之後，全是二位幫忙尋找，她現在急火攻心，眼裡心裡都是閨女。什麼都顧不上了，我代淑美感謝你們二位。」

我和許中華相互看了一眼，本來看這男人的面相我就知道這男人絕對能說會道，沒想到他說起話來嚴絲合縫的，該說的都說到了，一點都沒有落下。甚至連老闆娘做的不周到的地方都提到了，這讓我暗暗對他刮目相看。

「這位大哥，你來這裡找我們，不單單是為了感謝我們，肯定還有什麼話要說吧？」等著男人說完之後，我也客套了一番。然後緊緊盯著這男人的雙眼，一臉嚴肅問道：「我猜，這個時候過來要說的，肯定跟囡囡有關係。」

那男人眼裡閃過一絲訝然，然後沖我豎起了大拇指，贊道：「小兄弟好眼力，一眼就能看出來我找你們是有話要說。沒錯，我有話要說，而且是跟囡囡有關係的……實話跟你們說吧，我早就料到囡囡要失蹤了。」

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我和許中華又忍不住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和意外這個男人來找我們本身已經夠讓我們驚訝了，沒想到這個男人上來就是這麼驚天動地的一句話！

「你早就料到囡囡要失蹤？」我努力收起自己的驚訝，和氣問那男人，「大哥，你能不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覺得囡囡可能會失蹤？」

問這句話的時候。我立刻將之前的猜測都迅速打亂，做好一切準備接納這男人講述的一切驚世駭俗事情的心理準備：

沒想到，那男人剛張嘴要講，又想是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飛快走到門前，將許中華屋子的門關上，這才又坐回了座位上，看向我們說道：「這件事，要從十幾天前說起了。」

十幾天前？

「好，不急，你慢慢說，我們慢慢聽。」生怕打亂這男人的思路。我盡量將聲音放到了最柔，用眼神鼓勵那男人繼續接著講述。

「你們應該也知道了，淑美的男人十幾年前就去世了。淑美隔一段時間就會去墳上看看，這也算是對她男人的一種思念。」這男人接著說道：「十幾天前，村裡有個人下地，回來告訴淑美，說前幾天下雨，淑美男人的墳上塌了個大窟窿，讓她過去看看，需要不需要修葺一下。一聽說這事兒，淑美還沒說咋弄呢，囡囡第一個就抗著一把鋤頭奔到了她爸的墳地，說要給她爸爸修墳。這種事，淑美肯定不能讓囡囡一個人去，就趕緊趕過去了。」

說到這裡，這男人稍微頓了頓，吞咽了一口唾沫，緩了一口氣。

我和許中華都料到，事情的起因，大概就是這塌陷的墳，也知道後面重頭戲就要來了，也沒有催促，就這麼等著這男人繼續接著往下講。

果然，這男人稍微頓了頓，又接著往下講道：「我當時也聽說這件事了，知道淑美一個女人家肯定不會修葺墳這種事，所以也拿了鐵鍬什麼的跟著去她家墳地了，想著要是她們娘兒兩要是伸不上手了，我再出手幫忙，一來是是幫了淑美的大忙，二來也在囡囡這孩子跟前兒討個好，這樣以後我和淑美的事情可能會好過些。我和淑美打小就好上了，我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娶媳婦兒，就是還惦記淑美呢……咳咳咳，扯遠了，咱們接著往下說哈。」

這倒是我沒想到的，這男人跟老闆娘居然是青梅竹馬，而且為了老闆娘還這麼大年齡沒娶媳婦兒，著實痴情一片。這跟我見到他第一面從面相看出來的東西，出入很大。

難道，我看走眼了？

就在我瞎踅摸的時候，這男人已經又開始接著往下講述了，「剛才咱們說到去墳地修葺墳了，就接著這個說。當時她們娘兒兩一前一後往墳地趕，我又和她們娘兒兩前後腳趕到了墳地。可你們不知道，我趕到墳地的時候，就出大事了！」

「出什麼大事了？」我和許中華不由自主追問了一句。

「剛才不是說淑美男人的墳塌了嗎，等我趕到的時候，她們娘兒兩居然全掉進墳地了！」講述到這裡的時候，這男人臉上終於顯出了疑惑和驚懼來，一雙眼睛掃向我們，「你們說，四周的地面好好的，那塌陷的地方就那麼點大，她們怎麼就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