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陽老祖迫不及待追問我條件，重明眼裡卻閃過了異芒，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自若的模樣，淡淡說道：「好，你說說的你條件。」

「我的條件就是……」既然重明點頭讓我提條件，我就一字一頓，直直看著盤陽老祖凝重開口，「盤陽老祖丟失生死薄，是為失職；盤陽老祖縱容林蕭霍亂陰城，是為瀆職；林蕭為禍陰陽兩界，盤陽老祖卻沒有及時阻止，反而想利用林蕭和我喂生死薄，增強生死薄的威力攪亂陰陽兩界，罪行滔天。罪當至死！這樣的陰間老祖，不要也罷！想要從我手中拿走生死薄，必須除掉盤陽老祖，否則……絕對沒有可能！」

盤陽老祖沒想到，我一張嘴就要重明除掉他！

「申東鋒，這裡是什麼地方，你面對的又是什麼人，豈容你一個黃口小兒信口雌黃？」盤陽老祖氣的臉色鐵青，蘊藏著無盡的狂怒，「我是陰城老祖，這些事是我管轄範圍之內，容不得你一個外人來插嘴！上尊，您千萬不要聽他胡說八道……」

我冷笑，都他媽這個時候了。盤陽老祖還有臉說我胡說八道？

「盤陽老兒，好歹你也曾經是陰間之主，麻煩你要點臉行不行？鋒子是不是胡說八道，你應該最清楚吧？你抬頭看看你頭頂，再看看陰間，這些要是你看不到的話，你他媽的是瞎了吧？」我還沒說什麼，峻猁直接炸毛了。

當著重明的面，盤陽老祖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通，他氣的全身都開始顫抖了，但卻礙於重明在場，只能冷哼一聲，轉頭看向我，「申東鋒，你要是想詆毀我，也得拿出證據來才行，上尊面前，豈容你信口雌黃！」

盤陽老祖是真的急了。

「老祖，我只說一點。」我沒有著急，掃了一眼重明，將目光落在了盤陽老祖身上，緩緩說道：「你本來就在陰城之內，但林蕭要殺上尊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出現？你的目的是什麼還用我多說嗎？」

盤陽老祖臉色瞬間大變，但很快努力恢復正常，乾咳了一聲，賠笑對重明說道：「上尊，當時菩空和申東鋒兩人聯手驅趕外面的陰魂入陰城，陰城大亂，我急著整頓秩序，根本沒有來得及照顧祭廟，更不知道林蕭去祭廟是為了要對您下手。菩空跟我宿怨由來已久，他是想趁著這個機會除掉我。申東鋒跟菩空的關係您是知道的，他們現在勾結在一起栽贓陷害，目的就是想除掉我，好獨攬陰間大權！」

我瞪大了雙眼。

盤陽老祖還真是刷新了我對無恥下限的認知，他現在沒有辦法辯駁我的指認，居然直接把菩空老祖也拉下了水，說我們勾結在一起，目的就是想要除掉他，獨佔陰間！

「那我又問你，你是如何證明那些進入陰城的陰魂，是菩空老祖放入的？」我被盤陽老祖氣的不怒反笑，「我再問問，你身為陰間老祖，在陰魂剛剛入城的時候，我還專門帶人去稟告了你，你當時在什麼地方？我本以為現在林蕭攪的陰陽兩界大亂，生靈塗炭。你身為陰間老祖多少會有些自責才對，沒想到你居然絲毫都沒有悔改之意，還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不等盤陽老祖說話，我又冷聲質問，「你剛才說我和菩空老祖勾結，那勾結的證據，你又怎麼不拿出來？看來。盤陽老祖只是要求別人，並不自覺啊！」

不出我所料，我說完之後，盤陽老祖立刻指向了我身邊的峻猁，陰冷笑道：「這還用用說嗎，菩空也是陰間老祖，林蕭將這裡攪和的天翻地覆鋒時候，他又在做什麼？難不成因為這裡是我的陰城，他便袖手旁觀？」

盤陽老祖明明就知道峻猁根本不是菩空老祖，他卻偏偏眼瞎了一樣指責峻猁，分明就是急了，怕我將他的醜事都揭露出來，死活要將菩空老祖一起拉下水，臨死也要找個墊背的。

他氣急敗壞指責了峻猁之後。重明淡淡開口了，「他不是菩空，你應該早就看出來了。」

我有些意外。

本以為重明和盤陽老祖一起出現，絕對會偏向盤陽老祖，但沒想到重明居然張嘴就說了一句公道話。

「上尊，即便它不是菩空，但菩空絕對有難以逃脫的干係……」盤陽老祖估計也沒想到重明一張嘴居然就指出了峻猁不是菩空老祖，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道聲音驀然出現了，淡淡的，卻沉穩有力，「沒錯，我是和鋒子一起。林蕭拿了生死薄，要將陰陽兩界的人都至於水深火熱之中。我看不下去。我跟鋒子一起，想要阻止這場浩劫，這沒什麼好隱瞞的。妖獸之所以幻化成我的模樣，是鋒子一片孝心，他怕我被捲入這場紛爭中。」

菩空老祖居然來了！

我扭頭看向他，剛要張嘴說話，菩空老祖卻慈愛沖我笑了笑。「鋒子，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想讓我捲入其中，但我還是來了。有些事，我必須說明白，即便是上尊出現也一樣。」

那一刻，我覺得菩空老祖真爺們兒！

「上尊，菩空這算是自己承認了，承認他跟申東鋒勾結在一起，想要獨佔陰城。」菩空老祖意外出現，盤陽老祖立刻就抓住了這一點，轉而將一盆髒水潑在了菩空老祖身上。

重明看了看盤陽老祖，又看看菩空老祖，淡淡開口。「菩空，對於盤陽的指認，你有什麼可說的？」

菩空老祖笑了笑，「我一直以為，上尊高高在上，自能評判對錯。盤陽的指責我不打算反駁，陰陽兩界都已經毀成這樣。我反駁也沒有任何意義。我之所以現在出現，一是想來帶走鋒子，二來是想來看看，上尊對這件事，是如何處置的。」

菩空老祖的話並沒有說的很明顯，但潛台詞就是，如果重明對事情處理不公。他留下也沒有什麼意義。

「怎麼，菩空，你這是要徹底跟申東鋒勾結在一起，無視上尊了？若是上尊處理的結果讓你不滿意，你就要背叛上尊？」盤陽老祖聽的明白，立刻抓住了這一點反擊，「你可別忘了，你能坐上老祖的位置，能活到現在，是誰給你的！」

重明的眼睛，也直直朝菩空老祖看來，等待他的答案。

我忽然有些緊張，不自覺朝菩空老祖靠攏了一下。

菩空老祖沖我笑了笑，然後看向重明和盤陽老祖。「盤陽，你不用挑撥離間，我話里是什麼意思，上尊很清楚。身為陰間老祖，我想要的自然是陰陽兩界秩序井然，若是上尊覺得我做錯了，那盡可以將我的職位和性命拿去。」

盤陽臉色直接黑了。

重明的眼神閃了閃，卻什麼都沒有說。

「活了這麼久，其實也挺寂寞的。」菩空老祖沒有再看重明和盤陽老祖，微笑著看向我，「不過，我好歹沒有白活這麼多年。至少，我還有鋒子這麼個親人，即使沒了性命。我也知足了。」

那一瞬間，我差點淚奔。

我一直懷疑菩空老祖，卻沒想到他真的是真心實意幫我，而且一點都不後悔自己曾經做過的事。

「大伯……」我聲音有些顫抖，眼睛很快就模糊成一片，「我，我誤解你了。」

菩空老祖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臉上依舊是慈愛的微笑，「好孩子，你都到了該娶媳婦的年齡了，還哭鼻子會被人笑話的。你做的對，無論什麼時候，大伯都跟你站在一起。」

我看著菩空老祖，重重點了點頭。

我終於知道，自始至終，我都不是一個人。

「你們的親情戲碼上演夠了沒有？」盤陽老祖厭煩看著我和菩空老祖，催促重明，「上尊，菩空吃裡扒外，還包容縱容申東鋒。導致申東鋒和林蕭共同將陰間摧毀成這種局面，您得處置菩空，以正視聽啊！」

這是催重明對菩空老祖下手了。

我拉著菩空老祖後退了幾步，冷冷看向重明和盤陽老祖，「天地之間，正義為尊，我們為什麼要聽你們的評判？」

盤陽老祖呆住了。

重明眼裡射出了精光。

菩空老祖卻笑了笑。也開口說道：「沒錯，我們做的事情對得起蒼天百姓，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又為什麼要你們來評判？」

重明終於開口了，帶著冷意，「菩空，你這是要反？」

菩空老祖還沒接嘴。我立刻接嘴說道：「重明，從盤陽老祖開始逼逼的時候，你就一直在聽。聽了這麼半天，大概的情況你應該都了解了。我們誰說的對還是錯，你心裡也應該有底，你卻半天連一句話都沒說，難道不是包庇盤陽老祖？要是包庇他的話，咱們還有什麼好談的？」

我和菩空老祖都表明了立場，只要重明包庇盤陽老祖，我們立刻就反目！

其實，重明半天都沒有說什麼所以然，我對它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而且，菩空老祖應該跟我一樣，對重明不抱什麼希望了。

「申東鋒，我剛才就說了，生死薄是陰間之物，你應當歸還。」重明朝我伸出了手，「現在歸還生死薄，為時未晚，我可以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兒上，不做計較，如何？」

還真是夠寬容的！

我堅定搖了搖頭，「重明，我剛才就說過了，我不歸你管轄，也不是你的手下，你沒什麼資格約束我。生死薄是在我手裡，你要是想拿走的話。就自己來拿！」

對於重明，我也沒有必要客氣了。

盤陽老祖面色大變，但眼裡卻帶了得意，只要我和菩空老祖公然和重明叫板，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重明的臉色，倏地就陰沉了下來，眼神凌厲看向菩空老祖，「菩空，你真的打算跟我作對？」

「上尊，我跟您作對不作對，就看您如何處置這件事了。」菩空老祖的聲音也很堅定，「我的性命和職位都在，隨您拿去！」

我的精神瞬間緊繃，緊緊盯著重明和盤陽老祖，以防他們忽然發難。

事情，已經到了絕對沒有緩和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