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自信滿滿地走進霽雪院,院中的李鉞正在舞劍,他身姿飄逸,行雲流水,肅殺之中帶著三分的冷冽,用古文裡那句“飄若驚鴻,婉若遊龍”形容最是恰當不過。
老夫人心裡泛起嘀咕,孟弗什麽時候開始碰這些東西的?
不過倒是還挺好看的,比老侯爺年輕時候耍的那兩下好看多了。
等到李鉞挽了個劍花收劍,院中圍觀的下人們興奮地拍手,老夫人也抬手想要呱唧呱唧,只是她手抬到半空時猛地意識到不對,她來這裡可不是為了給孟弗鼓掌的,於是她又若無其事地把手收了回去。
李鉞好像沒看到這位老夫人一樣,將劍扔到青萍的手上,拿過長巾擦了擦臉上的汗,然後抬步向屋子裡走去。
老夫人拉長了一張臉,她這麽大一個人站在這裡,當然不會認為孟弗是沒看到自己,孟弗這是什麽意思?因為自己奪了她的管家權所以對自己心有怨氣,故意裝作沒看到自己?
老夫人剛剛壓下去的火氣一下子又蹭蹭冒上來,這也就導致她進去後同李鉞說話的態度不太好。
李鉞這個人吧,跟他態度好都不一定能得他點好臉色,更別說態度不好了,這老夫人又不是他娘,在他面前擺哪門子譜?
看著李鉞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老夫人的太陽穴突突跳得厲害,她深吸一口氣,對李鉞說:“孟弗,你要是還想管家,就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李鉞捧起話本,他錯就錯在沒早點把這倒霉事給推出去,浪費了多少大好時光,他懶洋洋道:“不想,我身體不好,算了吧。”
老夫人嘴角控制不住抽搐了兩下,她剛才明明看到李鉞差點把劍給插到石頭裡面,現在躺在榻上理直氣壯地說自己身體不好。
他這要是算不好,自己是不是該入土為安了?!
老夫人氣得是頭暈眼花,眼冒金星,緊緊抓住身邊小丫鬟的胳膊才勉強站穩了身子,孟弗現在真的是無法無天了,她必須得給她點顏色看看,偏偏她除了不讓孟弗管家也想不到其他能讓孟弗知錯的方法。
今日李鉞哪怕是稍微地裝一裝做點表面工夫都不至於讓老夫人這麽難受,可他就是明晃晃地向老夫人表示,愛怎怎地,他不在乎。
可是老夫人在乎啊,她咬著牙對李鉞說:“既然如此,那你就在霽雪院好好養病吧!”
說完轉身就走,走得太快,老夫人差點被台階給絆倒,還好丫鬟扶得及時,不然可能又是一樁慘劇了。
一旁的青萍聽到這話都要急死了,她幾次想要跺腳,看到李鉞又忍了下去。
李鉞根本就沒把老夫人的話給放在心上,這邊老夫人離開後,他拿起剛才沒看完的話本,繼續看下去,看了一會兒,感覺有點不太對,抬起頭,果然見到青萍眼睛紅得跟個兔子似的看他,李鉞問道:“你這麽看著的我做什麽?”
青萍都要愁死了,夫人怎麽一點都不知道著急?
她說:“夫人,您剛才那麽說話,老夫人以後可能都不會提讓您管家的事了。”
李鉞謔了一聲,道:“還有這好事?”
“這哪裡好了?”青萍苦著一張臉,跺了跺腳道,“哪有當家主母不管家的,這以後可怎麽辦?”
李鉞不在意的擺擺手,對青萍道:“放心吧,沒事,就算有事,那也是侯府有事。”
青萍道:“可是……可是不該這樣啊,您才是侯爺正妻,怎麽可以讓那個孫姨娘來管家?”
李鉞沒有回答青萍的問題,反而問她:“這兩日玩得開心嗎?”
青萍是很想勸李鉞要回管家權,但聽到李鉞的問題她也沒法昧著良心說不開心,但若是說開心好像有些顯得她沒心沒肺,最後只能悶悶地嗯了一聲。
李鉞又問:“以前我管帳的時候這麽開心過嗎?”
青萍搖了搖頭。
李鉞道:“這不就得了,管那麽多做什麽?開心就行了,放心,跟在我身邊,不會虧了你的。”
就算日後他與孟弗換回來,孟弗要是因為這個在侯府受了欺負,他也肯定會幫她欺負回去的。
青萍皺了皺眉,她忽然覺得夫人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當家主母一直不管家,真的能行嗎?
李鉞與青萍說的話很快得到應驗,即便孫玉憐堅決認為是帳本不對,侯府不該這麽貧困,可她就是找不到任何漏洞,那帳上就只有那麽些錢,到了該給下人們發月錢的時候孫玉憐傻了眼,現在還不到收租的時候,侯府本來就沒什麽錢了,她給兵部侍郎家準備的賀禮選的非常厚重,又給了榮輝堂一大筆,讓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下人們拿不到月錢,知道孟弗現在不管家了,所以直接跪到落玉堂的外面,請老夫人來給他們做主。
老夫人前兒個在李鉞那裡生了一肚子氣,身子不大爽利,今天起來精神好不容易好了些,就看到院外密密麻麻跪了好幾排的下人,聽到下人說孫玉憐不給他們發月錢,老夫人兩眼一黑,差點沒暈了過去,趕緊讓人把孫玉憐給叫到跟前。
老夫人問她:“你這是怎麽回事?下人的月錢為什麽不發?”
孫玉憐沒想到這群下人們的動作這樣快,她明明跟他們說推遲個兩三日,晚點會發的,他們就這麽等不及了?若是夫人這樣說,他們還會急匆匆地跑到老夫人這裡告狀?以後有他們好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