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到秦少霆，楚翎是蒙逼的，他不知道秦少霆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他記得自己根本沒跟秦少霆提過。

　　秦少霆見他漂亮的眼睛裡透著些許呆滯，心下失笑，走過去道：「我是問了劉樂才找過來的。」

　　「哦。」楚翎倒是忘記這一層了，他的確跟劉樂說過這事。

　　秦少霆掃了一眼正往他們這邊看的學生，沒太在意，「今天小哥哥賞臉一起吃飯嗎？」

　　人都追到學校門口來了，楚翎自然不能一點面子也不給，何況他跟秦少霆也沒有不往來的理由。

　　「好。」楚翎點點頭。

　　「走，上車。」秦少霆解了停在不遠處的路虎車的電子鎖。這是秦少霆所有車裡最低調的一個，他又鍾愛SUV型的，所以選擇面並不寬。

　　楚翎看到這輛白色的路虎，嘴角微微帶起笑意，這是他最喜歡的品牌，這樣寬敞又大氣的車也是他的嚮往。只不過退役前買了房子，退役後又實在沒有多餘的收入，所以這種高配的車他也沒有閒錢買，來往還是以地鐵為主。

　　見楚翎盯著這車的眼睛滿是喜歡，秦少霆站在車邊問：「要不要開？」

　　楚翎愣了一下，隨即搖搖頭，「不了，我沒帶駕照。而且好多年不開已經手生了。」

　　秦少霆拉開副駕的門，「開車這種東西，坐上去一發動車子，就都想起來了。有些東西已經存在於身體的記憶裡了，忘不了。」

　　楚翎上了副座，覺得秦少霆這話意有所指，但並沒有接話，就當隨便一聽。他很清楚，像游泳、騎自行車一樣，即便長時間不碰，也依舊會。遊戲也是一樣的，職業選手很多反應和操作是進入肌肉記憶的，即便一年不玩，再想撿起來也不需要太長時間，尤其是在有正規和系統的訓練之後。

　　秦少霆定的是一家西餐廳，但不是那種正規到必須按步驟來的，這家主打的是精緻料理，很多喜歡拍照的姑娘會喜歡來這個餐廳。秦少霆選這裡，是因為看著有檔次，人也少，適合說話。

　　用面製成菠蘿的形狀，裡面裝著沙拉、擺成樹枝綴花的海鮮、做成天鵝形狀的鵝肝、下面放了乾冰的果盤、裝在用面炸成的小籃子裡的烤小羊排、做成花束的烤松茸、放在甜桶脆皮裡的牛肉粒……

　　每個都美得不像話，比起朋友之間吃飯，這裡倒更適合有情調的情侶來。

　　秦少霆每上一道菜都要拍張照片。

　　楚翎疑惑，「秦隊有拍照的愛好？」

　　秦少霆將手機丟到一邊，「沒有。快吃吧。」

　　楚翎夾著松茸，又看了看秦少霆的手機，並不信他的話。

　　秦少霆無奈，「你是不是把微博卸載了？」

　　「你怎麼知道？」楚翎驚訝問。

　　秦少霆覺得自己之前的所為就好像拋媚眼給和尚看……

　　「之前傳咱們倆一夜情的事你也不知道？」

　　「什……什麼？」楚翎眼睛一瞪，睫毛線特別明顯。

　　「你還真是要與世隔絕啊？」秦少霆直接將手機拿給楚翎，讓他自己看。

　　楚翎大致瞭解了一下現在還掛在熱門榜上的內容，「這些記者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

　　「所以我只能自己想辦法糾正咱們倆的關係。拍點照片晚點發了，我對你的粉絲也算有個交代了。別讓他們以為我是吃完不認賬的。」秦少霆笑得邪氣，還動作特別慢地給楚翎夾了羊排。

　　「電競圈是鐵打的選手，流水的粉絲。再過一陣他們就應該完全忘記我這個人了。」對於秦少霆的調笑，楚翎是不想接話的。

　　「也有長情的，只是少罷了。」秦少霆微笑著換了話題，「對了，你學英語是想出國讀書？」

　　他們這些打電競的，基本學歷都不怎麼高。一般身披大賽獎項數個的，退役後有機會被大學直接招錄。而一些成績並不那麼漂亮的，如果退役後還有心學習，那基本就是出國留學這條路。

　　「嗯。」楚翎點點頭，他這麼多年沒正式學習英語，要補起來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事，他倒也不著急。

　　「我外公是法國大學教授，如果你想出國讀書，我可以請他寫一封推薦信給你。到時候你到國外再讀語言學校能好些，畢竟環境在那兒。」秦少霆道。

　　「別麻煩了，我在國內考過了再過去，生活上也能方便些。現在什麼都不會，就算去了也挺遭罪的。」

　　「也是。等你考過了，我可以讓我外公幫你參考一下大學和院系。」

　　楚翎笑了笑，「到時候再說。」

　　餐廳的BGM幽緩地低唱著一首很久之前的歌曲。

　　「慢慢喜歡你，慢慢的親密，慢慢聊自己，慢慢和你走到一起……」

　　秦少霆眼角帶上點笑意，這手首就像是給他的提示，讓他慢慢來，只要楚翎的心還沒被完全熄滅，他就能耐著性子，慢慢讓楚翎到蟄麟來。

　　等等，這歌好像是首講愛情的歌吧？行吧，吃了記不全歌詞的虧，反正大體意思對就得了。

　　吃完飯，秦少霆送楚翎回去。

　　楚翎的住處有些遠，但有地鐵直通，出門也還算方便。

　　「謝謝。」楚翎道謝後，就準備下車。

　　秦少霆拉住他，「就這麼走了？」

　　楚翎疑惑地看著他，像是在問：不然呢？

　　「正常來講，我都到你家樓下了，難道不請我上去坐坐？」秦少霆問著人家，手卻根本沒手人家胳膊上拿開。

　　楚翎沉默了一會兒，「改天吧。」

　　「難道是金屋藏嬌了？」秦少霆笑問。楚翎的胳膊挺細的，他這麼抓著感覺正正好，不是一把就能全掐住的，也不至於讓人輕易掙脫了。

　　「沒有，就是沒收拾。」

　　秦少霆也沒有真的非要上去坐，「今天這飯吃得沒飽，雖然菜的樣子是挺好的，但味道不如我們戰隊食堂。我們食堂別的不說，餛飩做的是一流，改天我請你去嘗嘗。」

　　楚翎明白，他要是踏進了蟄麟的門，那以後怎麼樣可就真不好說了。

　　「再說吧。我先回去了。」

　　秦少霆鬆開他的胳膊，點頭道：「好，再聯絡。」

　　硬逼著別人給個答案，往往結果並不好。他既然要慢慢來，就可以等。

　　第二天，秦少霆和楚翎一起吃飯的新聞又被爆了出來，還有秦少霆送楚翎回家，兩個人在車內「膩歪」了好一陣楚翎才下車回家的細節。畢竟秦少霆這個公開出櫃的Gay跟女人見面實在沒什麼好寫的，好不容易有一個看起來有故事的同性了，自然是要賺一筆流量的。

　　秦少霆也根本沒否認吃飯的事，還po了照片到微博上，說昨天沒吃飽。

　　其中一張照片，楚翎的手入鏡了，尾羽的死忠粉一眼就認出來了，於是這條微博下的留言又炸了。

　　靳倫刷著秦少霆微博下的留言，「嘖嘖，隊長，你這是跟尾羽的關係有質的飛越了？」

　　「要有質的飛躍我還用在這兒發微博？」秦少霆都懶得白他。

　　「那你這一副像跟尾羽有什麼故事的樣子，是演哪出啊？」

　　秦少霆嗤笑，「讓別的戰隊心裡有點逼數，別跟我搶人。」

　　「喲，小公狗劃地盤唄？」戎爵走進來，將手上的文件丟到秦少霆桌上。

　　秦少霆也不反駁，邊打開文件夾邊問：「這什麼？」

　　「代言，華爭新出的筆記本電腦。」戎爵拉開旁邊空著的電競椅坐下。

　　「行啊隊長，又接著華爭的代言了？」靳倫樂呵地道。

　　他們隊裡的代言大旗一直都是秦少霆抗的，偶爾也會有一些找他們隊做代言的，他們才能排得上，賺些額外收入。說羨慕嗎？是有點。在這個看臉的時代，秦少霆這個混血兒那是吃香得很，加上成績在那兒擺著，粉絲團在那兒豎著，根本羨慕不來。蔡藝靖其實長得也不錯，但人比人那就算不上什麼了，也是無奈。

　　戎爵十指交叉，道：「我也幫你和藝靖爭取到了，你們三個人代言不同的三種顏色。」

　　「戎哥，你簡直是天使！」靳倫歡呼。

　　蔡藝靖也很高興，「謝謝戎哥。」

　　戎爵一笑，「別客氣，是因為你們有成績，我才有談的餘地。下個賽季要更努力才行。比不上少霆就算了，別的隊總要壓一頭。」

　　「是！」兩個人鬥志滿滿地應道。

　　「一會兒你們看一下合同，沒問題的話明天我去跟他們談正式版了。」

　　兩個人應著，也不著急，反正他們也不懂合同，只要秦少霆簽了，他們就跟著簽，准吃不了虧。

　　為了照顧一群網癮少年，也為了能拍出最好的效果，代言廣告定在下午開拍。

　　秦少霆起得比往常早一些，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一樓食堂，五分鐘後，拎著東西出門了。

　　「喂？起床了嗎？」車子停在楚翎家樓下，秦少霆給他打電話。

　　昨天他們互加了微信，知道今天楚翎沒有課。

　　「剛起，怎麼了？」長年的熬夜讓楚翎的時差很難調過來，所以補習班他選的也都是下午的課。

　　「我在你家樓下，是你下來還是我上去？」

　　不多會兒，就見楚翎出現在窗邊，由於樓層比較高，並看不到車內的秦少霆。

　　猶豫了一下，楚翎道：「我下去。」

　　「好。」

　　楚翎換了件衣服就下樓了。

　　秦少霆把副座門打開，楚翎上了車。

　　「之前跟你提過的，我們戰隊食堂的餛飩。知道你不想去，昨天跟大廚預定的，嘗嘗。」秦少霆將其中一份遞給楚翎。

　　「你……」楚翎也沒把這事放心上，沒想到秦少霆居然給他送來了。

　　「吃吧，別客氣。」說著打開了自己那一份，把分開裝的餛飩丟進湯裡，這樣也是怕餛飩在湯裡泡太久，皮不勁道了，「我一會兒還得去拍廣告，遲到了怕戎爵要打電話來拖我的車了。」

　　楚翎失笑，對於蟄麟戰隊的人，他接觸雖少，但也都認識。

　　見楚翎沒動，秦少霆乾脆把自己裝好的那份給了楚翎，拿過楚翎那份再裝，「快吃，冷了味道就差了一層了。」

　　「嗯。」楚翎掰開筷子，先喝了口湯，感覺整個胃都被喚醒了，再嘗一顆餛飩，蝦仁餡的，鹹鮮Q彈，難怪能被秦少霆拿出來吹呢。

　　「怎麼樣？味道還行吧？」

　　「嗯，很好吃。」

　　「那下回給你帶別的。」俗話說得好，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他雖然不會做飯，但蟄麟的都是他的，那蟄麟的大廚他也能代表了，反正道理對就行。

　　楚翎想說不用麻煩了，但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從來沒有人這樣有心地給他送吃的，他也太久沒有感受到來自別人的溫暖了，讓他有些貪戀，也放棄了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