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都已經打算把小蘭這個名字慢慢遺忘了,可當我突然聽見那人提起「小蘭」二字時,我心裡又瞬間有股莫名的激動。
周圍那些女人並沒有在意我剛才的那聲驚呼,大家的酒都喝得差不多了,腦袋都有些反應遲鈍。
之後原本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我,開始主動和那個小芳聊了起來。我從她的口中套出原來她們都在一家桑拿中心上班,她們口中的那個小蘭就是那家桑拿中心的老闆。
當我聽見她說那個小蘭是她們桑拿中心老闆的時候,我突然很失望。因為我心裡很清楚。她們口中的小蘭絕對不是我要找的小蘭。
不過既然知道了這事,第二天下午我還是抱著一絲僥倖心理去了一趟那家桑拿中心。
桑拿中心下午的人不是很多,我從電梯出去的時候,馬上就有個穿著襯衣打著領帶的帥哥來接待我。他問我需要什麼樣的服務,然後就開始給我介紹……
我耐心聽完她的話后,才緩緩地問了一句,我是來找小蘭的。
那個服務生聽見我那麼一說,先是眉頭一皺,然後馬上就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叫小蘭的。」
我說:「你們老闆呢?」
「對不起,我們老闆不在!」那個服務生笑著說道。雖然說話的語氣還是很客氣,不過臉色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我找你們老闆有點事。」我道。
「對不起,這我做不了主,我去幫你叫我們經理過來吧!」那個服務生說完就轉身走了。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再次來到大廳的時候,身後跟著一個穿著西裝的大漢。
服務員朝我指了指,說:「就是他找我們老闆。」
「兄弟,我們老闆不在,你趕緊走吧!」那西裝大漢朝我擺了擺手。
「我只是見她一面就走。」我沒見著還是有點不死心。我早就知道那種級別的人不是我想見就能見的,不過今天我來的時候就想好了。就算挨頓揍我也要看看到底是不是她。
「你特么誰呀,我們老闆是你說見就見的嗎,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還特么真把自己當回事。艹……趕緊給老子滾,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那人見我不像是有背景的人,壓根兒就沒把我當回事。
「我今天沒見到她是不會走的。」我又不怕死地說了一句。
「草泥馬的,你還來勁了!」那大漢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
就在這時,他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喝:「住手!」
循聲望去,只見那裡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職業女裝的女人。她尖尖地瓜子臉,頭髮高高盤起,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很成功的職業女性。
她變了,並且變化還很大。
不過她此時的眼神特別冷,就好像試圖看穿我身體似的,死死地盯著我。看的我心裡都有些發毛。
「蘭總!」那個西裝大漢鬆開我走到她跟前似乎準備給她解釋什麼,不過她只叫了一聲「蘭總」,就被她伸手制止了。
「把他帶去我辦公室。」她冷冷地說了一句后。轉身就走。
那個大漢可能沒想到她會那麼說,他一臉難以置信地看了看之前那個服務生,又看了看我:「你真的認識蘭總。」
我沒搭理他,徑直朝她所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明顯看見她朝那邊走了,我又哪裡會等著那個西裝大漢帶我過去。
我沒想到的是,當我跟著走了沒多遠,她突然在洗手間門口停下了。她扭頭看了看我:「你想跟我一起進去嗎?」
我朝後退了一步,什麼也沒說。
對於她如此冷漠的態度,我早就見怪不怪了。
其實今天我來也只是想碰碰運氣,誰又能想到真的是她。
剛剛我看見她后,心裡就一直在想,她怎麼會一下子當上這麼一個桑拿中心的老闆。
我在門口等了約莫兩三分鐘,她就板著臉出來了。
出來之後她一句話都沒說,繼續往前走。後來我跟著她來到一間並不算很大的辦公室里,她朝大班台後面一坐,便冷冷地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反問道:「你和龍倩為什麼要騙我,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小蘭面無表情地道:「我只知道是你媽給了我和黃小丫一人幾萬塊錢,把我們好像打發叫花子一樣的打發走了。搞得好像我們都是看中了你媽那幾個臭錢才和你在一起似的。」
雖然我有些意外秦玲只給她和黃小丫一人幾萬塊錢,不過我並沒在這件事情上糾結。我突然冷笑道:「哼哼……小蘭。你就不要再騙我了,你和龍倩的勾當我都知道了。」
「哼,勾當?笑話,我和龍姐有什麼勾當。秦雲。難道你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到我這裡來胡說八道嗎?」小蘭一臉鄙夷。
「別裝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一臉鄙夷地從口袋裡拿出吳媽給我的那封信,「啪」地一下拍在小蘭身前的辦公桌上:「你敢說你沒看過這封信?」
小蘭把那封信拿起來一看,臉色瞬間變了。我清楚地看見她拿著那封信的雙手有些顫抖。
「哼……」我冷哼一聲:「怎麼了。現在沒話說了?」
「這,這封信你是從哪裡得到了?」小蘭也不狡辯了,直接問我從哪裡來的。
「我剛才都說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沒有出賣吳媽。雖然吳媽幾年前所做的事情很過分,不過她前幾天給我這封信,我卻很感激她。不然我可能一輩子都被蒙在鼓裡。
「行了,既然你都已經知道真相了,那你還過來找我幹嘛,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小蘭攤開雙手,靠在了靠背椅上。
聽見她這麼一說,我也有些愣住了。
事實上,她說的很對。我既然已經知道了,我還來找她幹什麼?
也是此時我才意識到,我在來找她的時候,並沒想好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一時間,我站在小蘭跟前有些不知所措。我想掉頭就走,似乎又有些不甘心。可我如果不走,一時半會兒我又想不出該問些什麼。
我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黃小丫。於是我問道:「黃小丫呢?」
「怎麼,還想見見你的老情人?」小蘭一臉鄙夷:「只可惜,別人現在並不想見你,像你這種人,註定一輩子孤苦伶仃,孤獨終老。
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命?專門克親人,克朋友,只要一切與你有關的人。全都沒有好下場。我都已經很怕你了,我都躲起來了,你為什麼還要找過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其實我挺為你感到悲哀的,我始終覺得你從生下來一直就是一個錯誤,你說你還活在這世上幹嘛,你是專門來害人的嗎?你不僅把我害了,把秦媽害了,還把龍姐也害了。還有死在你們宿舍的那個同學,還有劉天羽,黃小丫……你自己說說,你到底還想害多少人你才甘心?」
我被小蘭的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
雖然她這些話說的有點誇張。可我又覺得很有道理。
似乎一切和我相關的人都沒有平平安安的,就連暫時還留在我身邊的方琳,也是自從見到我后,連續出了好幾次事情。甚至連命都差點丟了。
不過,儘管我想到了這些事情,可我當然不會承認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命。
於是我竭力反駁道:「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是我叫你們來接近我的嗎。當初是我逼著你來髮廊的嗎,是我讓龍倩把你送到髮廊來的嗎?是你和龍倩心懷不軌,是你們自己貼上來的,現在居然還好意思反咬我一口,你也不覺得臉紅。」
「什麼,我們心懷不軌?」小蘭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我:「你居然還有臉說我們心懷不軌,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小蘭最後一句話是大聲吼出來的。只見她吼聲剛落,突然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朝我砸了過來。
我身子一側,躲開了。緊接著小蘭便像瘋一樣,抓到什麼東西就用什麼東西砸我,就連擺在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都被她朝我砸過來了。
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都砸完之後,小蘭終於癱軟在椅子上。
她。沉默了好久。
後來,她突然站起來拉著我就往外走。
我問她想幹嘛,她說:「我帶你去看看被你害慘的人!」
之後,小蘭叫上一個司機開車送我們。
我們坐了整整四個小時的車。最後來到了省里的一家精神療養院。
當她帶著我走到一間病房門口的時候,我只是朝病房裡面一看,當場傻眼了。
只見病房地上的角落裡蹲著兩個人。其中一人穿著病號服,她頭髮亂糟糟的,蹲在角落裡捲縮成一團,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口中不停地呼喊著:「不要,不要……求求你們,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旁邊還蹲著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生,雖然她此時正面朝著那個穿著病號服的女病人,不過我一看見她的背影就認出她是誰了。
她似乎有些不敢靠近那個女病人,只能蹲在離那個女病人一米開外的地上,不停地哭泣著:「龍姐,你別這樣,你別這樣,你這樣我看著真的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