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石板路上,樹木枝葉如濃雲覆蓋,洛懸隨意背著黑色背包,她和寧一卿時而並肩走著,時而一前一後,有榕樹葉落下,像是半透明的翡翠。
所謂的祠堂其實是一間很小的房子,最上面掛著一個匾額,寫著“心誠則靈”這四個字,最下方掛著的木牌上是“境隨心轉”,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
連所謂要神明保佑的神明都沒有一個。
“不是說要神明保佑嗎?”洛懸看著寧一卿虔誠祈禱的樣子,百思不得其解,“誰是你要拜的神明?”
快到黃昏的陽光發紅,斜斜的陽光從樹木縫隙間投下,寧一卿很認真地看著洛懸:“笨。”
“……”
就在這時,一位高大帥氣的男Alpha,猶猶豫豫地走過來,俊臉通紅,聲音也吞吞吐吐的。
“你好,我們能認識一下嗎?今晚有祭神節,我比較熟悉小鎮,可以帶你一起玩?”
對方手機頁面上的微信二維碼亮出,寧一卿蹙眉,音色陰寒不已,“不用,我只和她在一起。”
“可是,不能再交個朋友嗎?我很了解這個小鎮,可以做你的……嗯,你們兩個人的向導。”
“不能,”寧一卿的語氣已經帶上了極致的威壓,原本眼瞳溫潤清冷漂亮的女人,周身滿是迫人氣息。
“好,好吧,不好意思。”
實在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清冷脫俗的Omega,美到他頭腦昏沉,見她對身邊人溫言軟語溫存小意,就誤以為這是位可親近的女人。
果不其然,這個高冷Omega的眼裡只有她身邊銀發異色瞳的女生,對其他人是完完全全的隻可遠觀。
不,是連遠觀都沒有機會。
如果把女人比作高懸天際的明月,那如霜月光估計也只會落在銀發女生一人身上。
望著那兩人越走越遠的背影,男Alpha的沮喪感達到了生平的最頂點。
“小懸,”寧一卿拽拽洛懸的衣角。
洛懸見寧一卿欲言又止,擔心她是不是被騷擾到不太舒服,連聲安慰道:“我們現在就騎車去看海,把車騎快一點,沒人敢上來搭訕。”
“好啊,”寧一卿亮出了手機屏幕上的二維碼,“不過,你先和我加微信。”
“短信聯系不也一樣嗎?而且你工作很少用微信。”
“可我看他們搭訕都用微信。”
“你的意思是,”洛懸用上審視的目光,“你在搭訕我?”
“嗯,你可以當作我們第一次見,我第一次搭訕你,我們第一次加微信,第一次一起玩,第一次過夜……”
“停停停,加吧加吧,”洛懸生怕女人說完所有的第一次,急忙把微信加上,然後立馬收到寧一卿發來的信息。
[對方發來共享實時位置請求。]
“我們不是在一起的嗎?用不著共享實時位置。”
“我以前從沒用過這個功能,想和你試試每個第一次。”
前面就是賣機車的地方,洛懸謹慎地不敢接話,實在是“第一次”這種話題太過敏感,說多了肯定又會被寧一卿繞進去。
於是,她拉著寧一卿加快腳步,走向擺著一排黑色機車卻像是賣花的地方,只有一位老婆婆打著蒲扇躺在藤椅上曬日光。
“你們是來度蜜月嗎?”賣機車的老婆婆忽然從籃子裡拿出白色綢帶,系在車把手上,看見穿著同樣純白色衣服的兩人,笑吟吟地發問。
“沒有,沒有,”夕陽暮色下,洛懸側著身,翡翠調的眼眸被霞光點亮,“我們只是……”
她突然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定義自己和寧一卿的關系。
陌生人,朋友嗎?女朋友嗎?
還是曖昧不明的前妻?
真是有些難以啟齒又難為情。
老婆婆突然抬眼,衝這兩人笑了,然後拉長語調說道:“兩位姑娘,再買束粉色玫瑰吧。”
白色塑化紙包著粉色的玫瑰,放在車後座,剩下的位置剛好夠兩個人坐。
黃昏霞色中,寧一卿扭過頭看向身邊人,一身白色衣服的洛懸,於朦朧彌漫的煙火白氣中,徒生出如空氣般輕薄的清淡感,像角落生長的野春,像焚盡野春的野火。
“快走吧,”洛懸瀟灑自如地跨上機車,示意寧一卿跟上,“再晚就來不及趕回來參加祭神節。”
但見女人長發高挽,神姿高徹,一雙眼瞳澹如墨玉,簡單的白色衣服也能襯出骨肉勻亭的美。
“我的天,那位不會就是今天的神女吧。”
“這兒扮神女需要染成金色頭髮?”
“誰知道,我不管,好看得跟神仙一樣。”
“他們說你淡金色的長發,隨風飄揚,很像古老的神明,”
“神明嗎?”寧一卿扶著洛懸的肩,任由風吹亂她淡金色的長發,
黑色的機車加速,白色綢帶隨風飛揚,粉色玫瑰花瓣星星點點,往後飄舞,純白與淺粉的顏色,女人穿著白色吊帶上衣,露出的肌膚白皙如玉,她抱著少女的腰,兩人發絲糾纏出光華明淨的清光。
這一幕,美得像她們不曾舉行過的盛大典禮。
這裡的海風浩蕩而洶湧,寧一卿終於明白為什麽洛懸這麽想來看海,因為這兒的風會流動,會毫無阻隔地流動,讓肉.體消亡,使靈魂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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