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上的夜露尤盛,洛懸像踏水而行般地艱難行走,耳邊傳來女人虛弱卻篤定的好聽聲線。
“小懸,我等你。”
很想罵一句,你等什麽等,我不愛你,我不會愛你,你別癡心妄想,可是女人的眼淚似乎也留在了自己的身體裡。
讓洛懸有一瞬的心軟。
於是,只能加快步伐離開這裡。
女生半長的額發飛揚,背影被呼嘯的風聲裹挾,落在寧一卿眼中,像是某種一去不會的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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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醫院專家醫師的診療室裡,洛懸坐在舒適的診療椅上,和醫生像朋友一樣聊著天。
“腺.體被Omega咬得很厲害啊,這都過去十幾個小時了,Omega的信息素還沒散完,你當時忍住了?”花白胡子的醫生看上去很正經,邊捋胡子邊忍住笑,不斷提問洛懸。
記憶被瞬間拉回到昨天那個迷亂的晚上,記者在外面敲換衣間的門,女人沉淪偏執的胭緋色眼眸裡,只有不管不顧的縱情無度。
後來自己到底有沒有太粗魯,有沒有弄傷寧一卿,洛懸心中愧疚自責和別扭惱怒,輪流撕扯,她矛盾糾結,不知如何是好。
見洛懸沒有回答,老醫生笑容更深,捋著胡子,老神在在地說:
“年輕人,有時候忍不住是很正常的,你身體裡殘留的這個S級Omega信息素,對你的身體恢復有一定幫助,你可以試著談談戀愛,接受這個Omega。”
洛懸苦笑不已,“事情不像醫生您說的那麽簡單,我和她不合適的,應該沒有可能。”
一時之間,她有些迷茫無措,不知前路如何,失去和欠缺是她這輩子無法逃脫的命運。
懸是懸崖峭壁,是命懸一線。
她能相信寧一卿嗎?
就算女人說了那麽多話,又怎樣?
信任早已消耗殆盡,有愛又如何,還是愛嗎?
如果是愛,也只是充滿欺騙、誘哄、萬劫不複的陷阱。
那個自矜、成熟、冷靜、睿智的尊貴女人,與自己始終只有一線之隔。
但她們誰也跨不過,跨不過的。
洛懸反覆強調給自己聽,自己是不想跨過的。
不如不愛。
“可我怎麽覺得你話裡話外都有點動搖呢?因為做了虧心事嗎?”老醫生揶揄道。
洛懸:“……”
“嗯,你這麽說的話,那你應該沒對那個Omega做什麽過分的事吧?Alpha能忍住是好事。”醫生正在電腦上查看洛懸的腺.液分析報告,閑談般地問道。
“呵呵,”洛懸心虛也心煩,把銀發撩至耳後,問道,“醫生,我的病情怎麽樣了?”
“你的病,很難說,現在信息素等級是一會A,一會C,隱隱有下落的征兆,也許長命百歲健健康康,也許毫無征兆,無法轉圜。”
“您的意思是,我就是是個盲盒,裡面或許是幸運,或許是毀滅。”
“可以這麽說。”
洛懸輕松地笑了笑:“謝謝您。”
醫生筆走遊龍地開出藥單,一連串的名字,比上一次還多。
“我給你開了醫院的新藥,臨床效果很不錯,你要堅持吃,如果信息素等級恢復了的話,盲盒裡是幸運的概率很高。”
“嗯,借您吉言。”
“盡量開心一些,”醫生還是調侃了兩句,“如果人家Omega願意,你和人家談個戀愛,舒緩舒緩心情也好。”
“沒這事,那個Omega眼裡沒我,您別亂點鴛鴦譜了,”洛懸搖搖頭,無奈地笑。
“眼裡沒你,還能把你咬得這麽厲害?怕不是你們在鬧什麽別扭?”老醫生發覺自己跟不上時代潮流了啊,年輕人的情情愛愛真是很複雜。
洛懸搖搖頭:“這件事說起來很複雜,我暫時也想不清楚,您就不要問那麽深了。”
“行吧,現在看來,你的皮膚剝離強迫症,十分嚴重,剛才的催眠裡,你不止一次說忍不住撕裂傷口,把自己埋進雪地裡,這十分危險,你要多注意。”
“我知道,”聽見雪地這個詞,洛懸明顯一愣,然後低下頭,語氣平靜地回答。
“除了藥物作用以外,你不要刻意遠離能讓你心情愉悅的事物,對於一些事情少一點執著,還有你最近問診的次數要提高,最好半個月來一次,”醫生低頭又寫了滿滿一張紙的注意事項,“再去開一點消炎藥,你的傷口我也給你開了兩款藥,一款祛疤,一款消炎。”
“謝謝醫生。”
醫院走廊外,洛懸走出去的時候,用手擋了擋眼睛,額溫比較高,大概是因為和醫生一頓聊天后,又激起了昨晚的記憶。
半易感狀態很好解決,特定的Alpha抑製劑一針,就起了效果。
但心裡的癮,怎麽都去不掉。
一閉眼,想到的就是瓷白的佛珠散落一地,還有……手機忽然振動兩下,收到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洛懸不以為意地直接點開。
[小懸,我被你弄壞了。]
第54章
霧氣氤氳的浴室, 燈光籠出一彎乾淨的弧,溫熱的水流漫過瑩潤的肌膚, 從後頸白嫩的腺.體, 濕潤長發,一路滑落精致脆弱的蝴蝶骨,及至素白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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