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是因為寧一卿潔身自好、冷情禁欲,他們可不信,這世上誰不是飲食男女,有七情六欲,看似高潔脫俗的人,指不定背地裡養了多少小的,玩得可花。
夏之晚很快開車過來接走了洛懸,寧一卿只能模模糊糊目睹這一幕,看不明她們臉上的神情。
但她想來應該是愉悅幸福的,人間煙火,她的小懸終於不會孤單了。
她應該開心的,應該為小懸開心的,而不是任由自私和疼痛作祟。
這樣的勸誡猶如六字箴言,用以壓製走火入魔的征兆。
寧一卿懷握琉璃宮燈,純白色發帶輕輕飄蕩,回落於如瀑長發間。
莊園裡依舊燈火通明,寧一卿回到主廳裡,敷完了藥,雙眼終於清晰些許,一旁的藍樂然輕聲問:
“草莓雞尾酒的配方還要改進?”
“嗯,試試迷迭香,做一個黑加侖糖漿加進去調一調。”
“您後天還有宴會邀請,別忘了。”
“我記得。”
京市的宴會向來得雍容華貴,排場頗大,這次算是能源峰會的主辦方,宴請世家豪門圈子裡的年輕一代,吃吃飯,聯絡聯絡感情。
身為寧家的繼承人,寧氏集團的執行董事,無論於公於私,她都必須出席。
晚宴定在酒店十一層的餐廳裡,私密性極好,環繞的拱形落地窗讓城市的霓虹夜景一覽無余。
四點半,寧一卿離開公司回家,沐浴、打理頭髮、妝容,換上更沉穩大方的紅色禮服,本來她大部分的衣服都是黑白,但……不想那麽死氣沉沉,再搭上一隻墨綠金邊的懷表。
做完這些,她才慢條斯理地坐進寬敞舒適的邁巴赫後座,充當司機的藍樂然通過後視鏡看她一眼,敏銳地捕捉到女人最近玩手機的時候急劇增加了。
往常都會在車上看書閱讀的,現在竟然在不停刷新郵箱,偶爾看得入迷還會露出迷戀不已的笑容。
不知道的都以為寧一卿是不是網戀了,真是活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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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洛懸同意來京市參加這個宴會,主要原因是反正都被寧一卿發現假死了,乾脆行事再光明正大利落一點。
另一個原因就是應沈聽的女兒沈芊爾邀請,來認識認識資本大佬,為這一年不太景氣的藝術館拉點讚助,不至於讓夏之晚被自己父親逼著回去繼承家業。
所以今天她的時間緊任務重,背包裡的木雕也全是華貴典雅的貴氣風格,極具觀賞性,滿足這些人炫耀和收藏的心態。
洛懸剛走進宴會廳,就被沈芊爾拉到一旁,上下打量,“嗯,你很不錯嘛,長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一會聽我的話,今天會有很多大佬過來。”
微笑地點頭,笑容謙遜,洛懸發覺自己也學會放下清高,來達成目的。
是悲哀還是成長?
她只知道自己本來也不是什麽不食人間煙火的上等人。
跟洛懸簡單交代幾句後,沈芊爾很快就略顯緊張地等在宴會廳的紅木門口。
場上其余的人也心不在焉地談笑,目光一直在宴會場上梭巡,寧氏集團的大小姐到了沒有,到了的話是哪一位。
誰都擔心自己眼拙,萬一看漏了,錯過了貴人可怎麽辦。
也有人淡定閑聊,笑而不語地和身邊人碰杯,不急不躁地等待。
過了半個多小時,大門開啟,從天窗湧入的涼風,帶著夏初的溫暖與熱情吹動門邊幾人的長發。
沈芊爾滿眼堆笑,開心不已,唯有洛懸側身回望時,暗罵了一句“冤家路窄”。
寧一卿一眼望去,明了場內人微妙的神情變化,她意興闌珊地往前走,不動聲色中儀態萬千,直到……看見窗邊那個纖細清透的身影。
於一眾衣著華貴滿是精英氣質的人中格格不入,像隻誤入名利場的小天鵝,無論垂首靜思,還是心不在焉的模樣,都別有恣意自在的魅力。
本來對於這種場合她一直厭煩不耐,但今天卻有些慶幸自己來了。
她極有自知之明地在場子中央停住,離洛懸不遠不近,遊刃有余地提著香檳杯與眾人寒暄,像是隨手撈來一杯布丁提著。
一貫冷淡漠然的眼眸,染上點到為止的笑意,是商務的、禮數周全的。
洛懸剛好捧著焦糖雞蛋布丁在吃,冷眼旁觀滿屋子上流社會體面的假人,紛紛拿著香檳想要和寧一卿搭上話,露個面,笑容恭維又虛假。
偶爾有人故意在寧一卿面前崴個腳,淋個雨進來,得到女人剛好讓侍應生送來的手巾,便想順勢攀上,笑臉逢迎。
到了最後,紛紛也只能聽見女人輕描淡寫地說:“舉手之勞,不必記掛。”
女人美得風骨貴氣,平和淡然,她不媚權,她就是權力本身。
讓那些滿心以為能來一場浪漫邂逅的Alpha,驀然清醒明白這是高不可攀之人。
“小崖,快過來,我向你引見一下,那邊那位是寧董,我們這兒一半的人都要仰仗於她,你該懂得怎麽在她面前表現,讓她對你有個基本的印象。不過她的確不太好接近,也不用強求。”
沈芊爾朝洛懸使眼色,希望她能明白這位最遲到場,眾星捧月的人有多特殊。
基本印象?洛懸在心底輕笑,她給寧一卿的印象大概已經定型在假死的前妻那兒,再難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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