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是最喜歡看新年煙火嗎?去山頂露營就看不到了。”
“那是有點遺憾,”洛懸歎了聲氣,過會說,“等露營回來,我自己去買點煙花回來放。”
“今年除夕我和之晚姐都回家過,不陪懸懸懸這個沒良心的,”池梨抱著手機,笑嘻嘻地說,“蘇安真在除夕夜,邀請你出去玩,她不跟家人過嗎?”
把眼睛周圍揉成了一片紅,洛懸迷迷糊糊想了一會兒說:
“她家裡人都在國外,蘇導還在劇組拍戲,一個人怪無聊的,說我要想感謝她,就和她出去玩。”
“你沒提出送禮物,請吃飯之類的方式嗎?”池梨放下手機,正經發問。
“提過,她說不要這些,太普通。”
“傻兮兮的,還以為是感謝呢,”池梨哼哼唧唧小聲地和夏之晚耳語,“她就是遲鈍,人家都明示了,她還以為只是朋友。”
夏之晚愣了一瞬,恢復自然地笑:“嗯,是啊,懸懸是太遲鈍。”
池梨瞥過一眼幾乎睡過去的洛懸,偷笑著道:
“在學校的時候也是,雖然有很多喜歡汙蔑嫉妒懸懸,但也有很多人給她表白,她一概搞不清楚人家在幹什麽。”
“搞不清楚,還是不想搞清楚?”夏之晚沒忍住,低聲發問。
這個問題有點奇怪,池梨放下手機,盯著夏之晚看了一會兒,聳了聳肩如實地說:
“她很少和人交流,所以很難分辨那些人的情緒和意思,說白了就是單蠢,不然也不會被那個誰,你懂的,騙得那麽慘,之前還那麽執迷不悟。”
夏之晚遲疑地點頭,望向已經睡著的洛懸,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對池梨笑了笑:
“她還跟小孩子一樣,一點也沒防備地睡著,我們把她扶回房間吧。”
“之晚姐,你就是拿她當小孩看,太寵了。”池梨跟著搖頭,“不用管她,睡一會兒她就知道自己回房間,你不要那麽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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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新年夜比較早,寧氏集團所在的寧頤大廈早早就關了燈,全部人提前三天放假。
員工們驚訝發現工作狂寧董,竟然在給大家發完新年紅包和祝福語之後,帶頭第一個離開了公司,一副歸心似箭的著急模樣。
明明往年她都會堅守到最後時刻,不知道今年是有什麽特殊的事情。
但是,這兩年來,也沒聽說寧董有什麽戀愛約會的傳聞,難道是新年新氣象,有了鍾意的人?
他們在回家路上幾次三番討論,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下班後,寧一卿先是回老宅,陪回國的母親吃了頓飯,然後提前安頓好家裡的一應大小事物,就從私人飛機轉直升飛機,降落在一片雪白之中。
這次的新年夜,對她來說非常安靜。
無獨有偶,洛懸坐上開往西葉市梧溪山對大巴時,心底也流淌著淡淡的寧靜。
車上都是露營俱樂部的成員,加上她和蘇安真兩個,一共十個人,有Alpha,有Omega,情侶,有朋友,大家都十分友善健談。
這是她離開寧一卿的第三個新年,上一次的新年裡她躺在病床上苟延殘喘,又因禍得福地熬了過來。
現在這副身體稍稍好些,能做許多事情,所以一分一秒都不會浪費。
“小崖,你看外面的霧凇,好漂亮,”蘇安真眼神略帶歡喜地看著洛懸,後者單手支著下巴尖,散漫隨意地望著窗外。
蒼白的側臉天真稚氣,又獨有玫瑰荊棘的美感。
“嗯,是很漂亮,”洛懸轉過頭,認真地聽蘇安真說話。
“小崖,你從小到大都沒露營過嗎?你爸媽沒帶你去?”
聞言,洛懸的眼神有一瞬的冰冷,再緩緩平靜下來。
“因為我小時候身體不好,沒有機會去。”
蘇安真一下愣住,有點難受地看著洛懸,輕輕問道:“你小時候病得很嚴重,只能待在家裡嗎?”
“主要是住在醫院病房。”
“那你豈不是沒怎麽出去玩過,”蘇安真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
“不會,長大後見識了許多,”洛懸安慰著低落的女生,“已經做了很多出去遊覽山河的計劃,比如看……海,到極地看星星,露營也算一項。”
“那我算不算跟你一起實現了你的計劃?”
“算吧,”洛懸輕輕地笑,覺得蘇安真還挺有意思。
將零食分給車上的同伴,蘇安真又坐回座位上,發覺洛懸靠著車窗,半闔眼眸,似睡非睡,好像在思考著什麽。
“小崖,你在想什麽啊?”
“沒什麽,”洛懸眸底閃過怔色,她只是突然想起了寧一卿。
她曾經像下令般地要求自己忘記這個女人,於是奇跡似的放下了。
或許說放下了並不準確,畢竟她曾深愛她,這一點,洛懸從不否認。
洛懸曾深愛寧一卿,是既定事實。
對此,她全盤接受,也不想抹去,也不後悔。
只是人生的一段經歷而已。
所以,她認為自己更多是認命了——
認清她和寧一卿的命運並不相同,不僅不同,還南轅北轍。
現在回想起來,有過這麽一段好像也很有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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