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複生?如吾所記不差，怒天你更不是頭一回。”
眼見來人不曾否認身份，問天敵猶存警惕懷疑，順勢回絕道:“此處非你該來之地，還請自便。”
“你吾站在同一陣線，無界主何必急於逐客?”
“哈，三途判與六聖子之流，焉能與吾並列?！”
縱因重生屈膝雙身之下，問天敵霸氣不減，渾厚之聲不怒自威，掀起漫天狂沙直掩聞人然而去。
面對無界主示威，聞人然心思一動，豎舉右掌無名指元功極運，現場霎時殺氣滿溢，信手一揮倏引克邪之雷天降，撫平襲身黃沙邪流。
“這樣又如何?”
“數百載不見，你又有精進。”
要讓問天敵重視，除卻至強武力，其余皆不在考量。而自恃武力遠超一般，問天敵原本並不在意所謂的克邪之招，更未把偽裝作“怒天山濤君”的聞人然放在眼內。但此時眼見聞人然輕描淡寫化招，頓時不由自主高看一眼。
“吾曾以為西丘三君唯海殤君可堪對手，今日你倒是令吾刮目相看。”
發聲之人卻非問天敵，而是從右側前方遙遙傳至。不過短短數息，便見魁梧邪影威勢駕臨，與問天敵一左一右對立，冷眼直掃而來。
“未來之宰……”
故作沉吟之貌，聞人然心下暗歎:光是面前兩人，就已是獨擋一面的高手，滅度三宗、陰端佛鬼也絕計不會相差太多。加上佛業雙身坐鎮指揮，與其麾下十一天禁等一眾邪靈，雄霸一境自也有其底氣。所以說，《魔寶大典》就該“獻”給這幫野心勃勃，又對苦境現狀不大了解的滅輪邪靈嘛。
心思底定，聞人然卸去偽裝現出“真容”，手撫下頜長須目露無限追憶，感慨道:“當年兩位稱霸滅輪何等風光，如今卻龜縮在這等陰暗之所，不免令人倍感唏噓。”
雖對怒天展示之能略感驚異，未來之宰與問天敵實際仍無過多看重。而以兩人之性，區區一名高手，還不值得降尊巴結，更遑論將人推薦給佛業雙身。
因此，不為所動的未來之宰，索性單刀直入道:“省下無用之言，直說你之來意吧。”
“快人快語，吾就直言條件——儒聖一方的地盤。”
曾被海殤君持劍擊斃，未來之宰對西丘三君好感欠奉，此刻又聽對方獅子大開口，立即毫不客氣地冷笑回道:“邪靈給得起，只怕你吃不下，還得將之吐出！”
“光你二人合力，對上梵天與海殤君，仍是有去無回。何況……莫忘了滅輪還有臥佛與道隱的存在。”
“敗戰之辱，問天敵自會向梵天討還。但區區臥佛也想獨掌一境，簡直笑話。”
望著兩人言語爭鋒互不相讓，未來之宰卻已另有盤算，傳音問天敵道:“此人或可利用。”
“你想讓他代為調查苦境情報?”相識多年，問天敵登時會意。
“不錯。怒天曾於苦境建立血道天宮，由他作為橋梁亦能省卻不少時間。”
“真假如何判定?”
“過了河，橋何用?”
就算有後起之秀修行克邪秘笈，但之前兩次出招試探，均見對手根基深不可測。是以縱未懷疑盡消，兩人倒也無十分排斥。
擁有妖世浮屠的邪靈一方，早不將滅輪一境之地置於眼內。一切以入侵苦境為出發點，未來之宰見人上門求合作，自不會因幾句口角爭執延誤正事。
至於怒天身份真假，以及事後是否履行承諾……佛業雙身如若不允，他們也無可奈何。再則，一個死人佔地盤又能做什麽呢?
彼此心照不宣，未來之宰打斷聞人然，故作姿態問道:“你有辦法對付海殤君?”
“誰上還有人比吾更了解蟻天嗎?”
“一面之詞，難以取信於人。”
聞人然面露不愉道:“你要如何證明?”
“不日吾將親入苦境，追蹤眾天老禿靈識。如果可以，吾需要你提供具體情報。”
“這，眾天修行滅度不轉輪，想要追查恐非易事。”
“如無難度，要你何用?”
與未來之宰兩人的談判，遠比想象艱難的多。不過，所謂的臥底勾結只是一個幌子，把《魔寶大典》送進去才是正經。聞人然倒也樂得多磨些嘴皮子，拖長時間誤導兩人思維判斷。
畢竟，這兩亂世梟雄再怎樣奸猾，又哪能想得到對方早將主意打到了佛業雙身身上。
在經過一番“深入友好”的磋商對談，終於勉強達成一致意見，承諾共同對付儒聖等人，並保持雙方情報互通。
而待公事一了，聞人然貌似滿意地長出一口氣，道:“得二位助力，吾報當年之仇，更添三分勝算。不過，吾有一事不明，兩位當年與海天二人決戰敗亡，究竟是如何複生?”
未來之宰怎肯自曝根底，聞言警惕頓生，不答反問道:“你又是如何修回根基?”
“哈，是吾冒昧。不過，既已達成合作，適當的誠意展現也是必要。吾之所以能二度保得性命，全依賴苦境魔界至高寶典。”
未來之宰眉頭一挑道:“可是《魔寶大典》?”
“哦，主宰身在苦境，對此也有了解?”
“俠道追溯、明聖天書、魔寶大典，世間三大奇書，記載無數奇功秘學，吾又怎會不知。只可惜，眾天入度之後，吾卻不曾發現天書下落……”
此刻惋惜懊悔確非做偽，未來之宰眸光一瞟，又道，“原來魔寶大典落在你手，難怪你此番複生之後功力不減反進。”
“你對它很有興趣?”
“誰又不想一觀天下奇寶呢?”
似察對方兩人心懷異思，面露少許為難陰鬱，聞人然沉吟片刻道:“主宰如能解吾先前疑惑，吾倒是不介意將書借你一閱。”
“呵，不過是投靠儒聖的一枕眠婦人之仁，替吾二人收集靈元，方才得以複生。”
心忖對方無能求證，未來之宰半點不提，問天敵乃是經佛業雙身再造，隻將一切推給臥佛一枕眠多事。
而見兩人守口如瓶，除了暗歎兩聲老狐狸，聞人然也不會多嘴質疑，隻將《魔寶大典》取出道:“此物便暫押貴方，聊表誠意。”
“你不怕一借不還?”
“魔功秘法都記在這……”
抬手一指腦袋，聞人然作大方之態， 擺擺手笑道:“如果一本奇書都舍不得，又怎圖謀不朽霸業呢?”
“怒天有此胸懷，不愧山濤之名。”
將書收納懷中，未來之宰喚來造化弄神，道:“既是合作，吾便派造化弄神跟你左右協助，也好及時傳遞情報。”
“嗯……可以。如若無事，吾就先行離開安排計劃了。”
“請。”
素來幹練直接，未來之宰亦無虛禮，徑直伸手送客。而等聞人然離開片刻，問天敵才道:“不忌邪靈監視，此人非常人也。”
“歸降邪靈得活，否則唯死一途！”
人前人後兩張面孔，未來之宰冷酷吐聲，隨即取書翻閱粗掃，卻在盞茶時間之後，輕咦道:“邪乘，怒天死活無所謂，此番倒是收獲意外之喜了。”
“書中有何奇妙?”
“或許，能助雙座加速吸納玄牝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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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邪之巢重歸平靜，跟著聞人然遠離的造化弄神，發覺一路繞行漫無目的，正欲開口詢問。熟料，造化弄神張口未及發聲，迎面已是一掌打在腦門，自此人事不知。
取出邪靈元珠，聞人然借氣化型，分出少許靈識，重塑邪者形體，若有所思道:“冒著被他們發現的風險，用怒天的身份虛以委蛇。哪有自己化身邪靈唱雙簧，來得更有把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