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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新郎逃婚了 - 第56章字體大小: A+
     
    秦玦上樓的時候,林菁菲聽著腳步聲打開門,在走廊攔住了他。

     “玦哥,連你也要拋開我嗎?”

     秦玦眼神淡漠地望著她,嗓音已經失了往日的溫和:“之前你說林偉一直糾纏你,求我別把你趕出去。菁菲,我給了你最後的機會,以為你會和爺爺拒絕訂婚,可你是怎麽做的?”

     所有人都以為,是他不忍心把林菁菲趕走。可事實卻是,她在阮爺爺葬禮後向他保證,會幫他暫時應付秦老爺子,然後拒絕訂婚。

     秦老爺子向來是個重承諾的,阮爺爺臨終前的囑托,雖然是因為誤會了秦玦和林菁菲的關系,可秦老爺子仍舊一意孤行地想要達成好友的心願。

     老爺子主事慣了,兒子孫子也從來都是順著他來,在秦家稱得上說一不二。

     秦玦知道,如果解決不了訂婚的事,他根本沒有資格再乞求阮芷音的原諒。而想讓爺爺徹底改變心意,只能讓林菁菲主動放棄。他讓林菁菲留下,不過是想要盡快解決這件事。

     可林菁菲這段時間做的事,並不是單純的暫時應付,倒把他架到了更不利的局面。

     “我是說過,可那是在阮芷音會回心轉意的前提下。”林菁菲扯住他的袖口,而後道,“現在呢?阮芷音不會回到你身邊了!她都已經結婚了!”

     如果阮芷音那邊有了松動,他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玦哥,放手吧,她根本就不愛你。”

     他們有二十年的感情,她分明比阮芷音更在乎他,她費盡了心思,可他為什麽就是不肯放棄阮芷音,看她一眼?

     秦玦雙眸透著冰冷,頓了會兒,自嘲一笑:“可我還愛她,就算她不回頭,你又有什麽資格讓我放手?”

     言畢,他推開她的手,閉了閉眼:“我對你和蔣安政算得上仁至義盡,唯獨虧欠了她。”

     阮芷音懲罰他,是應該的。

     可聽到她信誓旦旦地說她愛程越霖,秦玦仍然感到在心頭一陣陣席卷的鈍痛,無邊的苦澀將他淹沒,她卻只是冷冷望著他沉淪在洶湧的情緒中,再不肯施以援手。

     她甚至,從沒有對他說過愛,卻這般輕描淡寫地同他訴說著愛上了別人。

     他要顧及的人和事太多,父母、親人、朋友,工作。他們是最默契的工作搭檔,她從不要求什麽,讓他覺得可以把和她的時間留在最後。

     可最後,她卻不在了。

     是他揮霍了她的付出,沒發現她隱藏的情緒,放任了林菁菲和蔣安政的心思,這些都是他欠她的債。

     秦玦不逃避他犯下的錯,卻也不會原諒林菁菲和蔣安政的欺騙。還不夠,總該讓他們也嘗嘗自己做過的事,體會下他現在的痛苦。

     林菁菲想要說些什麽解釋,可當秦玦再睜開眼時,眸間已是徹骨的冰冷,凍得人遍體生寒,讓她啞然僵在了那兒。

     秦玦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她,眼底仿佛藏著抹不去的恨意。

     林菁菲不知道他這回去嘉洪究竟發生了什麽,才讓他驟然變成這般。

     手不自覺地松開,再回神時,秦玦漠然的背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

     ——

     回到房間,秦玦掏出手機,習慣性地打開微博。

     主頁上,只有一個關注。

     聯絡方式都已經被拉黑,這是他這段時間,唯一能夠接近她生活的方式。

     阮芷音的微博只是關注些市場動態新聞,不常發東西,可剛剛卻更新了一條動態,是張沒有配文的照片。

     照片裡,墓碑旁放著一束花。

     秦玦不願去想,拍下照片的那一刻,程越霖是不是陪在她身邊。

     知道她因為那場欺騙下的見面生了氣,第二天,盡管腿難耐地疼著,秦玦還是一早等在了酒店走廊的拐角,想要跟她道歉。

     可他看到的,卻是極為刺眼的一幕。

     程越霖姿態從容地攬著她,兩人相攜著從房間走出。沒走幾步,男人輕笑著側過頭,捏著她的下巴俯身親吻。

     走廊太靜,秦玦站在拐角,甚至能聽到他們接吻時衣服摩挲的窸窣聲響,而她最後面色酡紅眼盼含情,只是嗔怪著去瞪身邊的男人。

     那一刻,秦玦隻覺得腦中的理智轟然崩塌,快要發瘋。

     憤怒,驚訝,無措,他麻木地愣在那,全然忘記了動作,身子止不住地顫動,像是被迎面打了一個耳光。

     可比起眼前的一幕,他更清楚的是一個男人此刻從她的房間裡走出意味著什麽,阻止不了煩亂如麻的思緒。

     或許昨晚,他們曾在酒店的房間裡縱情擁吻,極致親密,那是他們忙於旁事的時間裡不曾有過的。

     過去,秦玦知道她還沒有放開防線,那時的他更沒有資格給出承諾,總覺得還要等。等到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等到他能夠給她足夠的鄭重。

     然而此時此刻,望著眼前的一幕,秦玦隻覺得狼狽不堪。不過是短短的幾個月,似乎一切都變了。

     電梯關閉時,程越霖遠遠望來,淡漠的眼神對上他,指腹輕抹了下嘴角,帶著無聲地譏諷。

     秦玦瞬間明白,對方是故意的,是在報復他上次在宴會上的話,或許也是因為他刻意安排的那場‘飯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逃避著之後的會議,不敢再去見她,怕會看到他們的親密,失去所有的分寸。

     即便已經過去這麽多天,可每當想起那幕,心臟便升起密密麻麻的疼痛,難受得令人窒息。

     秦玦從酒櫃開了瓶酒,坐在沙發喝著,試圖麻痹掉過於痛苦的神經。可喝完了一瓶,腦海中卻忍不住一遍遍回憶起阮芷音溫柔細語的模樣。

     片晌,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從床頭的抽屜中取出一張新的電話卡,借著酒意撥通了電話。

     緩慢的滴聲過後——

     電話被人接通。

     每一次,秦玦都不敢說話,怕一出聲就會被她掛斷,卻還是想聽聽她的聲音慰藉思念。

     然而——

     “喂。”

     話筒裡的男聲悠然散漫。

     緊接著,熟悉的輕柔嗓音傳來:“誰啊?”

     “不知道,沒出聲,沒備注。”

     “哦,可能是騷擾電話。”

     “嗯。”男人不鹹不淡地應聲,似是放下了手機,卻沒掛斷電話,繼而道,“過來,幫你吹頭髮。”

     沒多久,吹風機的轟響驟停,電話那頭隱約傳來輕微曖昧的喘息。

     秦玦握著手機的手青筋隆結,緊繃著下頜,自虐得聽著話筒中的一切,卻又舍不得掛斷。

     少頃,他再次聽到了她的聲音:“程越霖,你吹得哪門子頭髮,吹完了還都是濕的!”

     帶著薄怒的嬌嗔,卻與印象中溫柔的她並不相符。

     ——

     許縣,酒店房間。

     等程越霖坐在床邊,認認真真地給她吹完了頭髮,阮芷音躺在他腿上沒有起身。

     她順手拿起一旁的手機,才發現剛剛掛斷的通話記錄。

     最近,她總會接到這種不出聲的騷擾電話,每次都是不同的號碼,倒沒怎麽在意。

     關閉通話記錄,打開微博。

     最上面,是白天掃墓時的照片。

     浮鞍山上都是零零星星的散墓,陳院長過去住在山腳下的村鎮,去世前同周鴻飛說過,希望葬在浮鞍山上,因為能夠看到孤兒院的方向。

     他們走到時,院長媽媽的墓邊長了些帶刺的雜草,程越霖怕她割傷手,俯身忙活了會兒,獨自把雜草清空。

     他的動作當然不太熟練,神色卻很認真。

     回過頭,見阮芷音眼眸柔和地盯著他發愣,程越霖挑眉問了句:“怎麽,我太好看,又看呆了?”

     阮芷音舒了口氣,幫他擦去額間的薄汗,笑著搖頭:“就是想告訴院長媽媽,我現在什麽都不缺了。”

     方才凝望著他拔草的背影,這幾天對孤兒院陌生的悵然,似乎都在那刻抹平了。

     他給了她新的歸屬感。

     不缺一個家,也不缺那份偏愛。

     回籠思緒,阮芷音點開評論,才發現一條留言——

     [快看私信,加個微信。]

     網名是@sususu亦旋,評論時間在同學聚會後。看動態,這人應該是蘇亦旋。阮芷音基本不用QQ,對方應該是沒聯系上她,順著共同關注摸到了微博。

     點開消息欄的未關注私信,阮芷音才看到裡面一長串的消息,除了蘇亦旋發來的微信號,更多的,來自另一個人。

     “在看什麽?”

     程越霖見她皺著眉坐起身,湊近過來,撩著她耳邊的碎發問她。

     阮芷音緩了口氣,將手機遞給他,老實交代:“這些私信,好像是秦玦發的。”

     秦玦倒是挺有毅力,每天都會發幾條過來,噓寒問暖,節日問候,又是道歉又是想念的。

     只是很不幸,全堆在了未關注私信裡,阮芷音壓根沒看到。

     當然,看到也影響不了什麽,也就是多加幾個黑名單。

     阮芷音從沒想過和秦玦牽扯不清,他其他的聯系方式已經被拉黑,大抵也就只剩下了這個方法聯系她。

     若非特殊情況,程越霖每天都會接她下班,秦玦能找的碰面機會大多都被避開了。

     現在想想,當初她車都已經修好了,程越霖卻還執意接她上下班,該不會是防備著秦玦去找她吧?

     阮芷音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留著吧。”程越霖掃了幾眼秦玦發來的私信,流暢的下巴微揚,姿態閑散,“等孩子出生了,和他要份禮金。”

     “孩子出生?”阮芷音凝眉看他,“哪來的孩子?”

     他這話說得,好像孩子下一秒就能蹦出來似的。

     “這不還是得——”男人的眼神輕飄飄地從她平坦的小腹略過,“看你麽?”

     阮芷音下意識摸摸小腹,繼而斂了眼眸,沉默片晌。

     “怎麽,不想生?”程越霖打量著她的表情,淡抿下唇,然後狀似漫不經心地開腔,“其實,要不要孩子都無所謂,我犧牲犧牲,也能陪你久一點。”

     都說世事無常,他不過是怕,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會讓她孤零零地留下,沒人陪她。

     “也說不上不想,就是……”阮芷音頓了下,抬眸看他,“阿霖,你覺得我能當好一個母親嗎?”

     她甚至不太清楚,母親該是一個什麽樣的形象。

     “當不好也沒事,不是還有我?”他笑了笑,眼瞼微耷,表情傲慢悠然,“那我就勉強下,既當爹也當媽。”

     阮芷音見狀,暗自歎了口氣。

     回想起程朗住在家裡的日子,她覺得,他當父親,似乎更不靠譜。

     不過,他有心總是好的。她不能表現出對他自信的嫌棄,借著話茬換了話題,提起他的父親。

     “你現在,還會不會想念程叔叔?”

     “偶爾會。”程越霖沒否認,像是想起了什麽,拍拍她的腦袋,笑著道,“說起來,你可是很討他的歡心。”

     阮芷音疑惑看他:“我?為什麽?”

     他擁著她躺下,清聲道:“大概是因為,你讓他兒子給他掙了口氣。”

     他考上A大後,程逢之見人便提,足足炫耀了大半年。當然,對方也知道阮芷音功不可沒。

     “那時候他瞧出我喜歡你,一門心思想讓你當兒媳婦,說聘禮都準備好了,成日裡暗示我加把勁。”

     程越霖想,如果沒發生後面的事,如果程逢之知道他成功了,大概會繼續炫耀他有個考了榜眼的兒媳婦。

     想到程逢之微胖和藹的模樣,阮芷音笑了笑:“怪不得趙冰會說你有個喜歡的女孩子,一開始聽她暗示,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麽?”

     男人深邃的眸子凝視而來。

     阮芷音扁下嘴,在心裡歎了口氣。

     以為什麽,當然不能再提,她可不想再被男人身體力行地破除謠言。

     於是她搖了搖頭,轉頭去抱他:“沒什麽,都是誤會,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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