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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魔 - 第111章 白發(一)字體大小: A+
     
    戚靈樞負著劍,冷冷淡淡瞟了眼那些山妖,問:“如何進九垓?”

     山妖們抖如篩糠,紛紛道:“少俠饒命,我們只是些鄉野山妖,連大王寨都不曾去過,更別說九垓了。”

     “是啊是啊,妖蛾行世,四處都是走屍,我們沒有吃食,餓了十天了。這才鋌而走險,打諸位仙長的主意。”山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少俠饒我們一命吧,我們就是餓死也不敢出來害人了!”

     “不知道,那便沒用了。”戚靈樞道。

     他身上陰寒邪佞的黑氣忽然翻湧起來,滾滾撲向那些山妖。只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一眾山妖便被吸幹了血肉,成了一張張口袋似的乾皮。雲知吃了一驚,吸血修煉乃道中大忌,妖魔一道雖進境神速,卻如同行進在危樓深淵的邊緣,稍有不慎便難以自持,淪為神智盡失的怪物。觀他身上的殺伐氣聳峙如山,隱隱帶著不祥的血色,定是這般修煉有段時日了。

     “戚靈樞,你這魔頭,你還敢來!”一旁有個方臉弟子持劍大喝,“虧我往日視你為道標,將你的畫像掛在床頭日日瞻仰。你寫的道論,我篇篇倒背如流!看看你不人不鬼的模樣,你有何面目來見我,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見你的尊師元微長老!”

     戚靈樞眉目一凜,冷笑道:“爾為何人,乾吾何事?憑爾等,亦敢提吾師尊號?”

     話音剛落,問雪劍驀然出鞘,寒霜般的劍光衝天而起。林間霎時如回風卷雪,凜冽的劍光紛紛而落。世界頓時蕭瑟一片白,所有弟子愀然變色,這般絕麗的劍光,他們沒有人是戚靈樞的對手。雲知頭疼地扶額,這幫二愣子,打不過還非得跟人杠!

     右手掐訣,有悔劍自腳尖呼嘯而出,分出二十余條劍影,將那眩目的劍光齊齊兜住。鏗鏗鏘鏘數聲響,所有劍光被格出原本的軌道,四周竹木被削沒了一片。

     雲知輕飄飄地落地,對著那陰沉的青年咧嘴一笑,眉目舒展,燦爛生光。

     “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啊,小師叔?”

     “……”戚靈樞看見他,明顯愣了一下,心魔印上陰鷙的血氣散了幾分。戚靈樞擰著眉,聲音低了些許,“是你。”

     雲知正要開口,那方臉弟子又大吼道:“戚靈樞,你竟然真的下殺手!我往日有多麽仰慕你,今日便有多麽後悔!今日我等定要替人間正道清理門戶!”

     戚靈樞臉色一變,冷笑道:“好一個人間正道!”

     雲知從未見過他臉上出現這樣陰鷙的神情,戚靈樞這廝是出了名的君子,仙門的標杆,持身端正,就算生氣,也不會太過分。他額上的心魔印頓時紅得像血,身上的黑氣浪潮般騰湧。鍾鼓山這個愣頭青,雲知氣得想要吐血。眼看問雪劍就要出鞘,雲知忙跨前一步,攔在他和鍾鼓山弟子中央,道:“小師叔,我這次回來,專程就是為了見你。咱別管這幫傻子了,一起喝杯酒唄!”

     “讓開。”戚靈樞眸子陰冷。

     “不讓不讓,”雲知耍賴,“怎麽,你連我都打?沒天理了,我千裡迢迢來找你,你倒還對我動手!”

     “讓開。”戚靈樞第二次重複。

     現在的戚靈樞和往日全然不同了,那雙眼簡直像浸在冰水裡,隻與他對視一眼便讓人心裡生寒。

     雲知歎了聲,道:“小師叔,你要是殺了這幫人,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戚靈樞沉默良久,天光下,他立在那裡,像一根孤零零的苦竹。

     “雲知,扶嵐何辜,戚隱何辜?可有人給他們機會?”戚靈樞抬起眸來看他,淒冷的眸底覆了萬年的雪,“我早已無法回頭,亦不願回頭。念往日情分,我隻問你一句,你是殺,還是逃?”

     “當然是殺!”那方臉弟子躥出來,拔劍站在雲知身側,“道友,我同你一起!”

     雲知無奈地掏了掏耳朵,對身後那幫杵在樹下的愣子道:“你們趕緊的,把這白癡架走。一會兒他沒了命,我可管不著了。”

     其余弟子迅速上前,捂住那人的嘴,強拖著他飛也似的逃了。雲知回過臉來,緩緩拔劍,有悔劍猶如水銀潺潺從劍鞘裡瀉出。

     “小師叔,咱們非得拔劍相向麽?”雲知低聲道。

     “你我不同道。”

     “也罷。”雲知扔掉劍鞘,劍刃貼在手中,猶如一寸秋水,“請!”

     問雪劍再次出鞘,劍光在林間炸開,如同紛紛細雪當頭而落。所有的劍光都對準了一個影子,便是站在不遠處枯木一樣靜立的雲知。那個家夥仿佛睡著了,垂著頭站在那裡,劍刃藏在肘後,一動不動。問雪劍貼地而行,所到之處草木齊腰而斷,洶湧的劍氣貼近雲知三步遠,那個男人忽然動了,有悔抖落雪光,從雪花劍氣的縫隙中扭曲地折過,走出一個曲折的線條,直直逼近戚靈樞的面門。

     他不是睡著了,也不是發呆,他在等劍影逼近之時找到那條直通戚靈樞的間隙,然後一擊必殺!

     沒有眩目的劍影,也沒有驚世的劍光,只有一柄有悔劍,電光一般一閃而沒,頃刻間便到戚靈樞的眼前。這才是雲知真正的實力,這個流氓一般的家夥在仙門從來沒有好名聲,長輩們提起他總要說他月下飲酒的風流韻事,說他嘻嘻哈哈不務正業,最後為鳳還前途抹一把汗。沒有人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劍道天才,他的天賦甚至要在戚靈樞之上!

     可惜,他面對的不是半年前羅天論道那個立在拭劍台上的仙門道標,而是弱水劍魔,戚靈樞。

     有悔劍在戚靈樞面前一寸遠的地方停住,魔氣凝固在他身前猶如實質,阻擋了有悔的步伐。

     “這一招不是鳳還的劍法。”戚靈樞面對著那森冷的寒鋒,臉色不改。

     “沒錯,是我自創的。”雲知說道,“我執意要回人間,我師父把我逐出師門了,不能用師門的劍法,隻好自創了。”

     “……”戚靈樞睫羽微垂,“這招很好,叫什麽?”

     雲知忽地挑眉一笑,“聽好了,這可是我不吃不喝苦思冥想鑽研數年的驚天大招。全名曰小師叔十八摸,方才你所見乃第一式起手式——面邊絲兒。”

     “……”戚靈樞忍無可忍,額露青筋,“雲……知……!”

     “小師叔,我這招還沒完呢。”雲知道。

     戚靈樞心裡一跳,有悔劍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道黃紙符咒飄搖落下。他驀地反應過來,想要轉身,卻已經來不及,一道森冷的劍光從腦後呼嘯而來,尖利的鳴響劃破空氣,恍如絲綢被撕裂。雲知從來沒有找到突破他劍影的通路,方才那柄有悔只是符紙造出來的幻覺,真正的有悔藏在他的身後!有悔劍擦著面皮飛過,帶出一抹細細的紅痕,臉頰邊上的頭髮被割斷了一縷,順著劍風飄到雲知手心。

     雲知接住那截烏發,笑道:“你看,小師叔面邊絲兒,我這名兒取得好吧?”

     林中一片寂靜。

     問雪劍悍然出鞘,霎時間劍光席卷林中,雲知的眼前一片空白。心裡狠狠一跳,雲知慌忙閃身躲開,衣袂迎著風,撲剌剌地響動,像許多鴿子鑽進了懷裡。他退避三尺,大叫道:“你來真的!?”話音未落,劍光頃刻而至,雲知抱頭鼠竄。

     “我錯了我錯了,饒命啊!”問雪追著雲知的屁股咬,雲知邊跑邊慘叫,“對了對了,別打了,我要說正事兒。黑仔很可能沒死,他還活著!”

     劍勢忽地停住,戚靈樞凝眸看他,道:“何意!”

     雲知撐著樹喘氣兒,“你說你,逗你幾句你就氣了,真是一點兒玩笑都開不得。我且問你,你們是不是在禁地發現了黑仔的心臟?”

     戚靈樞從乾坤囊裡拿出一方八寶白玉函,垂下眸,掩住眼底的沉鬱和痛楚。

     “他的心臟。”他輕聲道。

     雲知被那顆腐爛的心臟嚇了一跳,細細端詳了半晌,道:“你確定這是黑仔的心臟?”

     “確定。”

     “那就對了,黑仔八成沒死。你還記得元籍為什麽要抓他吧?因為他有白鹿大神的血脈,是這天底下唯一一個能容納妖心的人。他不會平白無故把自己的心挖出來,他一定是和誰換了心。你在哪裡發現這顆心臟的,旁邊有沒有什麽妖魔屍體什麽的?”

     “沒有。”戚靈樞凝眉道,“這顆心臟在白鹿中殿,周圍一片狼藉,空無一物。”正說著,腦中靈光一現,戚靈樞忽然想起中殿坍塌的星辰,碎裂的青銅柱,還有破碎的白鹿神像。那場莫名的地震,幾乎毀了整個神墓。他猛地抬起頭,道:“神墓中殿,神像的胸口破了。”

     “你看,”雲知攤攤手,“白鹿神像裡八成藏了什麽寶貝。黑仔說過他在中殿親眼見過大神,沒猜錯的話,是白鹿大神幫了黑仔吧。走走走,”雲知撿起有悔劍,“你快想想他有可能去哪兒,咱們去把他找回來。”

     “不行。”戚靈樞的臉繃得冷硬,“你我不同道。”

     “你走邪道我走歪道,我們殊途同歸。”雲知厚著臉皮道。

     戚靈樞沉默良久,別過臉,“雲知,我真的很討厭你。你為什麽就是不能…離我遠一點?”

     這個家夥……雲知無奈,方才這廝執意同他打架,就是要在那幫鍾鼓山弟子面前同他撇清關系,免得他雲知落個劍魔走狗的名聲。何必呢,雲知抱著有悔劍想,他往日淫賊賤人的名聲不見的比這個好多少。

     雲知腆著臉湊到戚靈樞邊上,笑道:“小師叔,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我已經被我師父逐出師門了。你看,你是無方叛徒,我是鳳還棄徒,咱倆正好湊一塊兒。”他越說越起勁兒,漸漸沒了邊兒,“我們可以一塊兒置辦個劍魔宗、魔劍宗什麽的。你當掌門,我當長老,召集天下邪魔外道,以你的名頭,屆時天下必定雲集響應,紛紛來拜。咱們就按人頭收錢,一人五兩銀子,你七我三,你看如何?”

     “……”

     “總而言之,我為你回來的,你得管我吃穿管我住。”雲知掏出茄袋,在戚靈樞面前顛了顛,“我一分錢都沒了。”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往日松竹般的青年站在身前,黑氣加身,平添了幾分邪佞。雲知淡笑望著他,他眼底的哀冷的秋霜一點點瓦解,眉心鮮豔如血的心魔印終於黯淡了下去。

     “隨你。”戚靈樞轉身向林間行進。

     “初初剜心,必要療傷。你說黑仔會去哪裡?”

     “半月已過,若得神祇秘寶,他的傷或許已經痊愈。”

     雲知拿出血羅盤,“對了,正好帶著血羅盤,他的親人都不在世了,滴血入盤,指引的隻可能是他自己的方位。他的心臟裡還有血麽?弄點兒進去。”

     “不必。”戚靈樞拿出另一個小一號的八寶白玉函,打開蓋兒,倒了一點血。他看著那血滴,眼眸黯了黯,“這是他給我的,他原本就做好了為巫鬱離獻身的打算,乞我在他身死之後,將這血交予白鹿大神,為雲嵐造一個孩子代他伴隨左右。卻沒想到……”

     “別說了。”雲知打斷他,“傷心的事兒就不要提了,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找到黑仔。”

     血滴匯入羅盤,鐵鏽一點點融化,兩個人的腦袋湊在一塊兒,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指針。指針微微顫動,卻沒有騰挪。

     戚靈樞的心落了下去,道:“他不在人世了。”

     “不,血羅盤平日指南,黑仔恰巧就在南方,指針才不動彈罷了。”雲知托著羅盤轉了轉,指針蜂子一般顫起來,果然又轉回了方才那個方向。雲知掉過眼看了看南面,那是鎖陽關的方向,墨綠色的大山如同蟄伏的猛獸,蹲踞在大地之上。雲知問:“南疆?他去哪兒幹嘛?”

     兩個人望著南天盡頭,迢迢天風裹著細雲,蟹殼青的天色陰沉如水。

     “復仇,”戚靈樞低聲道,“他是去復仇。”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大王寨裡席面排了滿場,妖姬在桌上起舞,妖嬈地扭動肉胴胴的軀體,大半裸露的胸脯上下搖晃,燈籠暈紅的光瀉在細膩如玉的肌膚之上。酒香四溢,各部族的首領兩頰吃得紅紅的,醉醺醺地笑,伸出手去夠妖姬筆直修長的腿。朱明藏坐在龍骨王座上,鐵刀插在腳邊,手裡圈著一個美豔的妖姬,盈盈眼波遞過來,媚眼如絲。

     所有妖魔都在歌唱,慶賀朱明藏的壽辰。

     “恭祝將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諸妖魔齊聲道。

     朱明藏滿意地點頭,朝四面敬酒。扶嵐身死,魔刀鎮守九垓,人間道法衰落,他自可以高枕無憂。他含著笑,再次舉起酒觴,“諸君滿飲!”

     “將軍,”山雀族的族長捧著羽觴站起來,他原本是扶嵐的擁躉,現在必須表明自己的忠心,“往日是我等有眼無珠,不識將軍胸懷。將軍說得不錯,扶嵐那廝乃是異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山雀小妖,竟然寄希望於他為我們保衛南疆。現在他死在無方,倒也正好。人間道法衰落,正是我們南疆奮起的好時候!將軍何日領兵出戰,我們山雀一族必定緊隨其後,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底下妖怪紛紛附和,朱明藏笑笑,道:“族長客氣了,屆時我必定委托重任予以族長!”

     “我更有一議,相信大家一定同我有一樣的想法,”山雀對著四面舉觴,“南疆不可無主,將軍雄才大略,妖力深厚,不如我們擁將軍為新皇,俯治南疆,揮師人間!”

     “陛下萬壽無疆!”有妖怪率先大喊。

     其余妖怪紛紛大吼:“陛下萬壽無疆!”

     朱明藏坐在山呼萬歲當中,眯起了雙眼。所有妖怪齊齊跪在他的腳下,矮進了氤氳的泥塵裡,他看見他們的肩背和漆黑的頭顱,潮水一般的讚美和呼頌湧向他的耳邊。原來這就是皇帝,坐在龍骨王座上,所有妖魔對他俯首稱臣。他掌握著他們的命運,接受他們的臣服。權力握在手中的滋味,比美酒和妖姬更讓人心醉。可惜扶嵐那個小子不懂得什麽是皇帝,他擁有力量,卻沒有野心,合該死去,爛成土爛成泥,然後拱手把這一切,讓給他朱明藏。

     就在這時,他望見遠處的青石台階上緩緩上來一個人。妖魔的呼聲忽然停了,因為他們感受到了那股氣息,陰沉、冰冷,像冬日紛紛揚揚的雪,似乎只要呼吸一口,就會凍住胸腔和肺腑。

     妖姬停止了舞蹈,首領們暫停了歌唱,朱明藏眯起陰鷙的雙眼,盯住了這個不速之客。

     先露出的是漆黑的風帽,然後是被風帽掩去的半張臉。只看得見一點輪廓,卻能感到孤刀一般的清冷堅硬。男人一點一點走上來,直至踏上最後一級台階,出現在群妖的眼前。一身黑衣,連靴子也是黑的,背著一把刀,一把劍,垂著頭,默然不語。

     “你是誰?來投誠的?”朱明藏問,“你的氣息為何如此怪異?”

     這氣息雖然陌生,細細分辨,當中卻有幾分熟悉的味道,他似乎在哪裡嗅到過。

     一陣風吹過,吹開了男人的兜帽,朱明藏終於看清了他的臉,所有妖魔都瞪大了雙眼。麥色的臉龐,輪廓猶如刀刻,每一筆皆印著冷漠與孤獨。這張臉那樣熟悉,卻又那樣陌生。因為月光下,他的眼瞳竟是銀灰色的,而那一頭白發,燦爛如銀。

     他緩緩抬起了眼,銀灰色的雙眸裡仿佛在下雪。

     “戚隱,恭祝陛下萬壽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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