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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魔 - 第5章 孤客(五)字體大小: A+
     
    怪鳥站在水缸裡,發出淒厲的嘶喊,聲浪碾向戚隱的面門,所有人驚聲尖叫。

     小姨拉著姚小山和老太太扭頭便跑,小圓也連滾帶爬地逃離。怪鳥九根長頸,九顆巴掌大的乾枯頭顱將戚隱團團包圍,電光火石之間,戚隱的大腦一片空白。

     要死了麽?他十八年的慘敗人生,終於到此為止。

     然而,就在此時,腕間的琉璃十八子忽然嗡嗡震動起來,戚隱低頭看,琉璃珠上的金色符紋光澤流淌,宛若瀲灩流金。與此同時,琉璃珠的溫度迅速上升,幾乎要將他的手腕灼傷。怪鳥尖嘶一聲,九個鳥喙同時撲向戚隱的前腹後背,符紋猛然一震,倏地急速擴大幻出虛影包裹住戚隱,怪鳥蒙頭撞在符紋之上,竟被大力反彈,兩腳朝天跌入回廊花叢。

     符紋消失,十八子忽然斷裂,劈裡啪啦滾落在地。戚隱想要撿,扭頭看怪鳥又要爬起來,連忙收回手往後院跑。後院有後門,可以從那裡逃跑。戚隱跑得快,沒跑幾步就趕上了老太太他們,大家一起奔向後門,到了才傻眼,門上閂了大鎖,鑰匙還在小姨臥房。

     嬰兒哭嚎聲越來越近,大家哭喪著臉面面相覷,他們這一幫人一個老太太,兩個弱質女流,路都走不靈便,要翻牆也來不及了。戚隱當機立斷:“進屋躲!”

     大家都進了老太太屋子,戚隱輕輕闔上門,貼著牆蹲著。屋裡很黑,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烏雲掩了,門一闔上,裡頭便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那哭嚎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最後只剩下一牆之隔。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側耳聽著那哭嚎聲在門口徘徊。

     戚隱心裡很不安,姚小山說還有兩個怪鳥,一個在外面,那還有一個呢?那怪鳥喜歡鑽人肚子,該不會在哪個人肚子裡吧。慌亂之間他忘記把斧頭揀回來了,現在手邊連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沒有。他額上流著冷汗,其他人都害怕門外的怪鳥,蹲在落地罩裡面,只有他故意停在門邊不往裡走,以免和他們混在一起被打得措手不及。

     遠處又響起幾個哭嚎聲,戚隱心裡一抖,悄悄點破窗紗看出去,只見原本被他斬了腦袋的九頭鳥和姨爹又起來了,原本破碎的腦袋發出肉芽一點一點地複原。

     戚隱睜大眼睛,這怪鳥竟殺不死!

     “誅妖當誅心,”姚小山不知從哪冒出來,嚇了戚隱一大跳,“我聽西市的鬼火道士說,不誅心妖是不會死的。”他流著淚道,“小隱,咱今天是不是都要死了?”

     “別瞎說,等天亮仙人到了,咱們就有救了。”戚隱悶悶地道。

     黑暗中有隻冰涼的手攀住他的手臂,戚隱又被嚇得一抖,仔細一瞧竟是老太太。這一家子到底怎麽回事,專愛嚇人?又有衣裳摩擦的簌簌聲傳來,原來小姨也聚到他邊上了,只有小圓一個人還待在落地罩邊上。

     老太太指了指小圓,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屋子裡太黑,戚隱用力看了很久才發現,小圓一直捂著肚子,現在也不動彈了,好像死了一般。

     原來怪鳥在小圓肚子裡!

     戚隱隨便摸了把杌子當武器,大家一齊死死盯著小圓。哭嚎聲又來了,就在門口逡巡,叫得讓人頭皮發炸。

     小圓一直沒動,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了一點兒,蒼白的月光越過月洞窗,屋子裡稍稍亮堂了些許。

     老太太忽然拉了拉戚隱的衣袖,戚隱疑惑地扭過頭,月光下老太太的臉蒼白得沒有血色,像戴了一張紙糊的面具。老太太發著抖,又指了指地上的影子。

     地上有三個影子,左邊是老太太,右邊是姚小山,中間是戚隱。小姨蹲在他們後面,影子和他們疊住了看不見。這影子怎麽了?正疑惑著,戚隱頭頂上緩緩伸出九根又細又長的影條子來,活像頭髮在亂舞。

     戚隱登時從頭涼到了腳底心。

     他們扭過頭,正瞧見小姨嘴裡伸著九根長脖子,姿態扭曲地站起來。

     “啊——”

     老太太和姚小山奪門便跑,戚隱離小姨最近,小姨朝戚隱撲過來,戚隱用杌子格住她,卻被她衝得跌出了門。她的力氣突然大得驚人,戚隱抵住杌子的雙手青筋暴突。頭頂忽然傳來尖嘶,戚隱一面格住怪鳥攀過來的長脖,一面仰頭一看,一隻九頭鳥正棲在屋簷上,九雙眼睛陰鷙地盯著戚隱。戚隱簡直欲哭無淚,那鳥翅膀一抖,直直朝他撲過來。

     一道凜冽的弧光忽然出現,仿佛黑夜裂開一角。那弧光直接貫穿怪鳥的身軀,戚隱眼睜睜地看著怪鳥四分五裂,臭烘烘的汙血落了他滿頭滿臉。小姨像受了驚嚇一般,遽然一抖,九顆鳥頭縮進嘴巴,手腳並用攀上屋去。

     戚隱被一隻蒼白的手拎著領子站起來,扭頭一看,正是那個黑衣男人,他肩膀上依舊是那隻大臉胖貓,胖貓跳到他懷裡,嘴巴一張,吐出一顆琉璃子在他手上,“辟邪琉璃,能收斂氣息,擋妖除魔。我們妖魔以氣息識人,這玩意兒把你藏起來了,難怪我們找不著你。”

     見這貓口吐人言,戚隱差點兒沒撂開手把它扔下去。

     “你你你你……”戚隱張目結舌。

     九頭鳥仍在尖嘶,口吐鳥脖子的姨爹和小姨追得姚小山和老太太滿院打轉,卻偏偏不往扶嵐和戚隱這兒來。黑貓道:“我說你這娃娃也是膽兒肥,把妖蛋當寶貝。這姑獲鳥喜食人心肝肚腸,又剛剛破殼,正是餓的時候,若非老夫和呆瓜及時趕到,你這娃兒也得沒命。對了,你娘呢,怎麽不見她?”

     “救命啊!救命啊!”

     那邊廂姚小山眼看就要被姨爹追上,戚隱顧不得廢話慌忙朝扶嵐作揖,“煩請大爺出手救救我表哥祖母,戚隱不勝感激!”

     扶嵐沒動,隻望著屋簷道:“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屋頂傳來尖利的呼嘯,仿佛要貫穿頭顱。一道雪亮的疾光瞬息便至,同時洞穿姨爹和小姨的胸腹。血花炸開,兩個人身形一滯,破布麻袋一樣撲倒在地,再也不動彈了。

     空中劍光飛舞,烏雲消散,月亮重現天穹。兩個白衣男人踏月而來,輕飄飄地落在小院的天井裡。

     當先的白衣人斂袖長揖,像收斂了翅膀的白蝶。他臉上掛著精致的微笑,道:“無方山昭冉來遲一步。”

     老太太痛哭流涕地爬到他腳邊,大哭道:“仙長,仙長,您可算來了啊!”

     小圓捂著肚子從屋裡爬出來,戚隱看見她身下一攤血跡,心裡明白了一些,原來是流產了。

     “老夫人節哀,貧道看見此地妖氣衝天,便連忙禦劍過來了,沒想到……”昭冉看見地上的姚家夫婦,搖頭歎息了一聲,“沒想到還是來遲一步。

     老太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昭冉又朝扶嵐拱手,“這位小友以爪殺人,似是妖道中人,請問姚家妖鳥可與你有關?”

     戚隱原本還愣著,聽到這話兒連忙把扶嵐拉到身後,道:“和他沒關系,他是我朋友,他是趕來救我的。”

     昭冉笑道:“無關便好,貧道來接戚長老的遺孤回山,不宜節外生枝。”

     這廝笑得像一副笑臉面具,戚隱看了心裡有些不舒服。轉眼看扶嵐,他還是那副淡淡的神情,仿佛什麽都不在意。

     昭冉又望向老夫人,“老夫人,還未請教戚隱小友身在何處?不知此間二位哪位是戚小友,又或者……他已經命喪妖腹?”

     底下一片寂靜,老太太淚眼朦朧地望了望戚隱,正要開口,戚隱卻先問道:“小人冒昧,敢問這位仙長,無方仙山對戚隱不聞不問十八年,為何又想起要把他接回去?”

     “不聞不問?”昭冉馨馨然笑起來,“小友恐怕誤會了,無方仙山對戚隱從未有看管之責。修道之人斷七情,絕六欲,十八年前戚長老前往烏江降妖,戚隱之母不知恩圖報,反倒魅惑長老遠離大道,沉迷綺念。所幸長老最終幡然悔悟,重歸仙山,否則數十年修為皆付諸流水。獨自撫養戚隱,後又埋骨江底,是其母自食其果,與我仙山有何乾系?”

     “埋骨江底?”扶嵐忽然出聲了,“阿芙死了麽?”

     “阿芙?”昭冉道,“若你所說是戚隱之母孟芙娘,她已在戚隱小友五歲之年被水鬼拖入江水了。”

     扶嵐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戚隱也緘默了一陣,又問:“戚隱母親勾引你家長老這話兒,是戚長老告訴你的麽?”

     “自然,”昭冉道,“長老回門不久,便在晨省之時當著全派自述己過,還自罰思過崖靜坐八年以證悔悟。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仙途漫漫,何能一帆風順?長老能悔,便依然是我輩翹首。可惜長老前往穎河清剿水鬼,竟又不幸遇害。掌門體恤長老,又念及母之過錯不能累及稚子,特令我前來接回戚隱小友,若他克承長老衣缽,也不失為一件幸事。”

     戚隱沒再說什麽,指了指姚小山,“他就是戚隱,你把他帶走吧。他爹留給他的琉璃子在打怪鳥的時候散了,就在前院。”

     姚小山震驚地看著戚隱,結結巴巴地喊他:“表……表弟你……你不想麽?”

     “你不是一直想去麽?去吧,好好修行,”戚隱扭頭望見地上殘破的屍首,眼神暗了暗,“不要辜負小……夫人的期望。”

     他返身把落在前院的包袱背起來,對姚家老太太做了一揖,“老夫人,我走了,您保重身體。”

     老太太拉著他的手落淚,“你等天明再走不好嗎?還有那些銀鈔,都拿上吧,拿上吧。”

     他搖搖頭謝絕了,走到門邊,忽然想起門被閂著,想回去拿鑰匙,扶嵐指尖一劃,鎖就斷了,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外面黑漆漆的巷道和沉沉的夜色。他回頭望了望裡邊,姚小山和老夫人抱著屍首痛哭,小圓呆在回廊裡雙眼無神,木頭人一般。昭冉揣著袖子站在旁邊看著,臉上神情漠然。

     大約修了仙便要斷情絕愛吧,心向著蒼蒼大道,哪裡會在意這點兒砂礫一般的世俗私情呢?戚隱默默地想。

     另一個白衣人抱著劍偏頭望著他,這人兒看著有些怪,一直沒吭聲,右手上戴了一隻黑手套,臉上饒有興味的模樣。

     戚隱皺了皺眉,轉頭想走,身後又傳來昭冉的聲音,“小友,還要奉勸你一句,妖道不是正途,小友還是莫與妖人為伍的好。與妖人為友便罷,切莫浸染妖道,萬劫不複。”

     戚隱還沒回話,扶嵐頓住腳步,回頭道:“他不是我朋友。”

     “哦?”昭冉挑了挑眉。

     扶嵐道:“他是我的新娘。”

     院裡的哭聲忽然就停了。

     大家靜了一會兒,昭冉道:“那更不好了,小友,斷袖也非正途,還望你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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