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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相養妻日常 - 第115章字體大小: A+
     
    113.騙人

      令容許久沒回金州, 又因範自鴻的事在府裡躲了半年, 籠中之鳥般憋悶,難得韓蟄回來後無需顧慮, 自是蠢蠢欲動地想去活動筋骨。益入仕後即逢馮璋的事,除了去歲六月回家的那陣, 這兩年也沒能在家停留幾天。

      趁著傅家設宴後暫時無事, 外頭的應酬自有傅伯鈞夫婦, 傅錦元便攜妻帶女, 和傅益、韓蟄一道, 出府散心。

      金州雖不及京城人煙阜盛,市肆繁華,一街一鋪, 卻都有舊日記憶。

      更何況,闔家出遊的事已暌違太久。

      令容將最惦記的幾樣美食吃遍,意猶未盡, 見韓蟄興致也不錯,得寸進尺。

      「夫君, 明日咱們再去城外吃素齋好不好?」她擺弄著博古架上的珍珠瑪瑙碗,回頭說話時, 嘴裡才塞了顆栗子,秀腮微微鼓起來, 漂亮的杏眼裡滿是期待。

      韓蟄在桌邊喝茶, 桌案頗低矮, 他修長的腿伸開, 有點委屈似的。

      好在他的神情還算愉悅。

      「是上回去的那裡?」

      「嗯。順道瞧瞧途中風景。」令容心裡仍有點忐忑。畢竟她在別苑住了十餘日,身為韓家孫媳婦,整個年節沒能回府侍奉婆母不說,還在娘家樂不思蜀,企圖多留住,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韓蟄倒是沒覺得怎樣,頷首道︰「好。」

      擱下茶杯,起身往博古架走來。

      這是令容在蕉園的閨房,出閣後宋氏一直留著,陳設皆沒挪動絲毫。先前令容心存忌憚猶豫,夫妻倆不算親密,來府裡時都住在客院,韓蟄沒來過後宅。這回雖仍住客院,令容還是沒忍住,跟宋氏說了聲,趁飯後閒暇,帶著韓蟄來這裡瞧瞧。

      閨房裡一應器物都是宋氏按她身量造的,十來歲時用著趁手,這會兒就顯得低矮了。

      對慣於冷厲殺伐的韓蟄而言,這閨房更是秀致精巧得陌生。

      他長到二十餘歲,論閨房,只在從軍歷練前進過韓瑤的。且韓瑤性情爽利活潑,幼時被他和韓征、楊家表兄帶著,沒少淘氣,她閨房裡常有彈弓短劍等物。除此而外,便是楊氏備下的筆墨紙硯和珍貴器玩,彼時韓瑤年紀小,屋中陳設都是楊氏做主,以端方為上。

      令容的閨房卻是宋氏按她的喜好佈置,那繡著海棠草蟲的帳子都沒換,洗得快掉色了。

      韓蟄隨手揀個陶俑,憨態可掬,神情生動,未必貴重,技藝卻很好。

      「都是你挑的?」

      「嗯,以前爹爹每回帶我上街,都買好些回來,這是最喜歡的。」令容倚在書案旁。

      韓蟄覷她,「你幼時喜歡這些?」

      「比不上古董寶貝,但有趣。」

      韓蟄頷首,想起頭回見她時,她站在城外一處斜坡上,衣袂翻飛,叫人去採槐葉、摘野花。先前在秭歸縣城,對著煎茶也贊不絕口。公侯伯府出身的千金,教養得規矩重,甚少會愛這些俗物,她卻樂此不疲,細玩妙處。

      嫁入相府之前,她必定活得格外恣意。

      像是窗外踏著春光飛來的燕,讓他在陰沉凶險的殺伐謀算之外,看到另一方天地。

      ……

      令容在傅家住了三日,正月十四才啟程回京。

      臨行前傅氏備了好些東西給楊氏和劉氏婆媳,韓蟄代為謝過,俱收了帶著。

      因傅益這回在平定馮璋時立功不小,加之科舉出身,小有才名,吏部開朝後已頒文書送來,擢升為兵部從六品的員外郎,過完年便須進京赴任。這是喜事,離別時,倒都高高興興的。

      回到京城,相府外街巷潔淨,石獅子威儀如舊。

      入府後,宋姑帶人先將東西搬回銀光院,韓蟄跟令容卻往豐和堂去。

      今年韓家無需設宴,豐和堂裡也清閒了許多,令容進去時,楊氏正跟韓瑤說完話出屋,韓瑤不知是不是挨了訓,臉上悶悶的。

      見夫妻倆回來,楊氏便露笑意,「可算是回來了,在那邊沒受委屈吧?」

      令容盈盈行禮,「多謝母親費心周全,在那邊一切都好。夫君順路帶我去金州,家母還問母親安好呢。」又叫人把宋氏備給楊氏的禮拿過來呈上,一道進屋。

      臨進門時,往韓瑤臉上瞧,那位似頗為無奈,悶悶的衝她做個鬼臉,卻沒多說。

      整個年節沒見,令容對楊氏和韓瑤甚為想念,想通楊氏跟韓鏡之間的關竅,更是佩服。陪著坐了一陣,見韓墨回來,一道拜見過了,韓蟄留著陪他說話,令容自回銀光院取了東西,帶著宋姑一道去二房,又逗著韓誠,同劉氏婆媳同坐一陣。

      再回住處,天已擦黑。

      紅菱盼了好些天才畔得令容回來,早已按著兩人素日的喜好備了桌豐盛菜色。

      用完飯散步回來,夜還未深,令容還想去瞧紅耳朵,卻被韓蟄叫住,「備水沐浴。」

      「還早呢,夫君不如瞧會兒書?」她解了薄薄的披風,搭在架上。

      韓蟄在人前端肅如常,站著沒動,待令容回身時,仍沉目瞧著她。

      宋姑和枇杷還在收拾衣裳,打算拿去燻香,他目不斜視,聲音低沉,「我累了。」

      能從他口中聽見「累」字也是稀罕事,令容笑嗔一眼,對視片刻,從他深邃眼裡讀出別樣的意味。這位脾氣雖不像從前冷厲,行事卻仍如虎狼,令容心有忌憚,到底沒敢戳他鼻子,從善如流,叫宋姑和枇杷去側間,讓人備水。

      宋姑應命去備水,令容睇他一眼,翹唇微笑,「夫君沐浴吧,我去瞧書。」

      身段兒一扭,海棠紅的裙子從燈架旁搖曳而過,便進了側間。

      韓蟄踱步過來,「還沒寬衣。」

      麻煩。令容心裡翻了個白眼,過去解他腰間錦帶,小聲嘀咕,「又不是沒長手。」

      「長手了。」韓蟄聽見,一本正經地糾正,就勢攬著她腰背,手掌繞過腋下,在她胸側輕踫了踫。屋裡衣衫穿得單薄,他指尖輕壓了壓,唇角微動,聲音低沉,「但另有用處。」

      披著張冷肅威儀的皮,卻說這種話!

      令容被他圈在懷裡,臉上平白騰起熱氣。

      她一聲沒吭,微微抬頭,瞧見韓蟄冷清雙眸,便又低垂,將他腰間錦帶解了丟掉,恨恨的扒去外裳,「好了。」

      「中衣。」

      「還有人在呢!」令容別過身。

      韓蟄喉中低笑,「待會幫我擦身。」

      令容避而不應,韓蟄等了片刻沒見她說話,手指伸出,令她抬頭對視。

      燈火半昏,映照如畫眉目,嬌嫩臉頰。有過房事後,她的眼角眉梢便有了嫵媚風情,哪怕是跟從前一樣的躲避嬌嗔之態,卻平添柔旖韻致。朱唇微張,杏眼顧盼,神態帶著羞窘微惱,困在他懷裡動彈不得,無端叫他想起羅幃帳內的嬌軟懇求,輕促喘息,火氣便從小腹騰起,竄到喉嚨。

      韓蟄喉結微動,俯首在她唇上舔了舔。

      「我等著。」

      外頭宋姑已備了水,隔著簾帳稟報,令容兩頰泛紅,在他胸口推了推,「自己去。」

      韓蟄倒是鬆手了,臨走前,卻睇著她淡聲道︰「還欠著我,好好掂量。」

      他聲音低沉,仿佛威脅。

      側間裡安靜下來,令容跟著走了幾步,繞過菱花門和長垂的簾帳,見韓蟄在浴房外稍稍駐足,回頭看她一眼。隔著十數步的距離,目光深邃湛然,讓令容心中微跳。

      簾帳落下,裡頭響起輕微水聲。

      令容在屋裡踱步遲疑,腳步一點點地往浴房挪。

      韓蟄所謂的掂量,她當然明白。不在浴房受苦,就在床榻受苦,橫豎她身子單薄嬌弱,打不過猛獸似的錦衣司使,這種事兒若韓蟄不加克制,她只有吃虧的份。尤其上回在別苑,韓蟄的昂揚興致被月事打斷,去金州後月事未盡,她也不敢在娘家放肆,那火氣至今憋著。

      猶豫了好半天,令容才在門口駐足。

      「夫君?」她隔著簾帳,小心試探。

      裡頭很安靜,韓蟄的聲音清晰傳來,「想清楚了?」

      「嗯。」令容聲音極低。

      韓蟄似是笑了下,聲音極低,「進來。」

      「別苑的賬要一筆勾銷。」她試著談條件。

      「好。」韓蟄答應得乾脆。

      令容這才稍稍放心,也無需宋姑伺候,自往榻邊換了寢衣。進了浴房繞過屏風,就見韓蟄坐在浴桶裡,熱氣蒸騰之下,他向來冷硬的臉帶著點紅色,赤著的胸膛袒露在外,雙臂搭在浴桶邊上,抬目看她。

      「說話算數。」她聲音更低。

      單薄寢衣之下,窈窕身段勾勒得玲瓏有致,嬌麗臉蛋蒸了飛霞,麗色動人。

      韓蟄盯著她,喉中咕嚕一聲,「好。」

      令容遂過去,想繞到後背,卻被韓蟄濕漉漉的手捉著,先擦前胸。

      其實也無需擦身,他雖常宿在野外荒村,有熱水時,每晚也都沐浴,那胸膛硬邦邦的,柔軟櫛巾擦過,唯有溫熱的水珠滾落,從脖頸肩膀匯聚在胸前溝壑,沒入水中。蒸騰的熱氣叫人心裡砰砰直跳,令容胡亂擦了胸前,便想轉到背後,卻被韓蟄伸臂攔住。

      「沒擦完呢。」他引她手腕往下,說話間作勢欲起。

      令容大窘,下意識別過頭,浴桶中水聲嘩啦作響,一旁的寢衣被扯過來,胡亂裹在沾滿水珠的身上。韓蟄跨步而出,滿身水珠沾在令容身上,濕噠噠的滲進懷裡。

      浴桶背後是個半人高的長案,上頭擺放沐浴用的器物,貼牆而立。

      令容退避兩步,便被韓蟄抵在案前。

      韓蟄力道不重,那長案抵在後背,仍微微作痛。

      「疼!」令容蹙眉,在他肩頭輕砸了下。

      韓蟄眸色深沉,俯身伸臂,滑過腰臀,將她抱起來坐在案上,滿身騰騰的熱氣也隨之湊近,雙臂屈肘撐著牆,將她困在中間。清冷眸中已然竄出火苗,他含著她唇瓣輾轉片刻,呼吸帶著滾燙熱氣落向耳畔,濡熱潮濕地含住她耳垂。

      他舔了舔,聲音沉啞,「這樣呢?」

      令容渾身跟著發燙似的,雙臂搭在他肩頭,寢衣半被扯落,聲音都有點發軟,「夫君答應的,說話算數。」

      韓蟄仿佛「唔」了聲,手臂攬著她腰,吻得更重。

      ……

      燈燭幾乎燒到盡頭,紅綃帳裡錦被淩亂,軟枕墊在身下,皺巴巴的。

      令容髮髻散亂鋪著,杏眼朦朧,呼吸都有氣無力。渾身筋骨都被泡軟抽走般柔軟疲憊,蜷縮在韓蟄懷裡,連伸手抱他都懶得動。沐浴後的溫熱殘留在新的寢衣,她疲倦之極,枕著韓蟄手臂,瞧見水珠未幹的肩膀,含住輕咬了一口。

      韓蟄的聲音饜足,「怎麼?」

      「說話不算數。」令容疲憊闔眼,嫩唇微嘟。

      韓蟄唇角動了動,「算數啊,本該賠更多。」

      「騙人。」令容又咬了一口,被韓蟄握住手,搭在他腰上。

      「睡吧。」他在她眉心親了下,「明晚克制。」

      才不信呢,令容累得想哭,往他肩窩裡鑽了鑽,滿含懷疑地輕哼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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