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被風吹得乾燥的雙唇輕輕輾轉, 帶著難以宣之於口的歉疚, 安撫似的, 壓住令容柔軟嫩唇。
手掌亦落在她脊背, 輕輕摩挲,隔著薄薄的寢衣,描摹曼妙弧線。
暗夜風靜,帳外炭盆裡銀炭明滅,燻得一室暖融。
離別半年的諸般情緒湧上心間,所有的忐忑畏懼、擔憂牽掛盡數消融在他懷裡,令容閉上眼睛, 雙臂藤蔓般纏在他腰間, 貼在他胸膛前,任由韓蟄撬開她唇齒,噙住檀舌。
思念付於唇舌,越訴越濃,從克制輾轉變為急迫掠取。
韓蟄的雙臂漸漸收緊, 將令容箍在胸膛前, 親吻也愈來愈重。
強壓半年的火氣被勾起, 逼仄床榻間暖融融的, 將外頭漆黑寒夜隔絕。原本微帶涼意的手掌漸而溫暖、炙熱,就連呼吸都滾燙起來,隔著咫尺距離,落在令容臉頰。那雙手向下遊弋,勾著她腰肢,將整個人都圈在懷裡。
令容微微仰頭,迎合的姿勢甚為艱難,在韓蟄攫盡她呼吸之前,微微後仰掙脫開。
心被勾得砰砰直跳,她的呼吸有點不穩,兩頰泛紅,黑白分明的眸中漸添水光。
韓蟄垂眸瞧著她,意似詢問。
那雙深邃清冷的眸中添了火苗,喉結動了動,聲音低沉,「怎麼了?」
「夫君剛才穿著細甲……」令容遲疑了下,窺他神色,「是偷著趕來的嗎?」
韓蟄頷首,「軍隊還在百里之外。」
「那這算不算擅離職守?」令容對這些不太清楚,只怕韓蟄在這節骨眼因她耽誤正事,軟聲道︰「夫君回來我就不怕了。外面有哥哥照看,夫君若是有事,可以晚點再來看我。」
「意思是……讓我走?」
「就是怕夫君耽誤了正事。」令容臉頰微紅,目光躲閃。
方才一番親吻,身子緊密相貼,隔著重重衣衫,韓蟄腰腹間的變化清晰分明。她確實有點擔心,倘若放任那把火燒下去,會耽擱他的正事。
韓蟄覷她片刻,從那愈來愈紅的臉上,窺破她的擔憂。
喉中發出低沉的笑,他換個姿勢靠在軟枕上,修長的雙腿伸開,攬著令容趴在他胸前。
「隊伍裡有二弟照應,我明日早些歸隊便可。」
「被人發現,不會彈劾嗎?」
韓蟄覷著她不答,轉而道︰「不是你說的,勸君早還家,綠窗人似花?」
「胡說!我明明寫的是客行雖雲樂,不如早旋歸。」
「唔,差不多。」
差得多了好不好……令容臉紅,軟軟的白了他一眼。
韓蟄低笑,雙臂合攏,勾在她腰間,「都是想讓我回來,當然差不多。」
「我是擔心夫君,也是在京城裡害怕。」令容遲疑了下,就勢道︰「夫君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可知我在京城多可憐?那範自鴻實在可惡,拿了張染血的畫像來嚇我,夫君不回來,我都不敢出門。先前每回有宴席都稱病推了,整個冬天幾乎沒出門。」
「我知道。」韓蟄抬頭,在她唇上啄了下,聲音微沉,「委屈少夫人了。」
令容撥弄著他衣領玩,抬眼對上那雙深沉的眼睛,「夫君這都知道?」
「樊衡向我稟報的,在範自鴻找你麻煩後不久。」
這倒出乎令容所料。她當時怕惹韓蟄在前線分心,特地跟楊氏說過,不必告訴韓蟄此事,誰知卻是樊衡留心稟報了。順口便問道︰「那夫君可知範自鴻為何有那畫像?今日唐敦說讓範自鴻拿我祭奠他的堂弟,嚇死我了。」
她委屈訴苦的時候雙唇微嘟,杏眼裡帶著點不滿,嗔怪似的。
那雙縴秀十指在他衣領翻來翻去,柔軟胸脯壓在他胸膛,更是叫人心癢。
韓蟄好容易壓下去的火氣翻湧而上,沒忍住,勾著她腰肢猛然翻身,天旋地轉之間,將令容壓在身下。
令容低聲驚呼,韓蟄就勢親她一下。
「範自鴻有個弟弟,極擅作畫,若有人得罪了他暫時不能報復,便將那人容貌畫下,留著日後算賬。你那副畫像就是出自他手裡。去年那弟弟死了,記仇的畫冊被血染過,最後一張據說泡得模糊難辨,你那張倒能辨認。」
「那跟我有何關係?範家難道沒找到兇手?」
韓蟄搖頭。
令容恍然,「範自鴻找不到兇手,就按著畫冊,以為他弟弟是在跟我結仇後死的——可我跟他無冤無仇的,被畫在上頭可真倒楣。不知那最後一張是誰的畫像,該找他才對。」
韓蟄頓了下,道︰「最後一張,應該是我。」
見令容愣住,補充道︰「我們跟他也不算無冤無仇。」
令容愕然,自問在京城從沒見過範家男子,回想片刻,才不甚確信地道︰「是去年在秭歸,夫君帶我去買給舅舅的東西那回?」
「嗯。」
……
「那人可真記仇。」令容嘀咕。
韓蟄沒說話,雙眼盯著她,眸色暗沉。
提起潭州,她想的是那間古董鋪,他想的卻是床榻。
半年沒見,她的胸脯更鼓,眼角眉梢更添風情,像是半開的牡丹,嬌艷柔旖。
韓蟄的手不知何時落在了她胸側,隔著寢衣緩緩摩挲。
燭光透過簾帳照得床幃昏暗,他在屋裡待了半天,身上早已恢復暖熱,眼底燃著簇簇火苗。這般姿勢輕易勾動舊事,令容悄悄往旁邊挪,想躲開他的手,卻被韓蟄牢牢鉗住。他拿手肘撐住身子,目光落在令容身上,居高臨下,像是打量早已落入觳中的獵物。
「這半年——」他頓了下,聲音很低,「想我嗎?」
令容迎著他的目光,點了點頭。
韓蟄仿佛是笑了下,身影將她籠罩,手掌挪向她胸口,輕捏了捏,「這裡?」
令容羞惱,察覺他的手要往寢衣裡鑽,去拍他手腕,卻被韓蟄輕易制住,壓在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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