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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派們寵我上天的日常 - 第36章字體大小: A+
     
    第36章

      藺北行那日從公主府回去之後,琢磨了半天。

      他出身武將世家,從小就跟著靖安王在軍營中長大,十幾歲時便已經上陣衝鋒陷陣,在刀山血海中打滾過來的,分外瞧不起那些只會搬弄嘴皮子的文人。

      慕呈青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這些文人却總有些花花腸子,能哄人開心,慕呈青動不動就賣弄他那些悲春傷秋的詩詞歌賦,蕭阮被他哄得一楞一楞的。

      要知道,這個小弟是他先投緣認下的,就算現在小弟變成了小妹,也不能讓慕呈青搶了走。

      可他拿什麽哄人呢?總不能教蕭阮騎馬射箭吧?就算他願意,蕭亦珩也非得砍了他不可。

      這一頓琢磨,還真讓他琢磨出了一個妙招。

      慕呈青有詩詞歌賦,他有黃毛小兒啊。上次在九曲園裡,蕭阮對那隻鳥兒喜歡的很,拿它去哄人,必定能讓蕭阮開心。

      所以,他這兩天對黃毛小兒分外用心,喂養得油光水亮的,一得空就迫不及待地拎著鳥籠找蕭阮來了。

      只是,會在公主府門前剛巧碰上了兩位皇子却是始料未及的。

      周衛熹聞聲也從車窗中探出頭來,一見是他,頗有點意外地招呼了一句:「北行,怎麽是你?」

      藺北行上前見禮:「太子殿下,今兒天氣好,我出來溜溜鳥。」

      周衛熹瞥了一眼他手裡的鳥籠,饒有興味地問:「什麽鳥?讓我瞧瞧。」

      藺北行把罩子一掀,原本蔫蔫地趴在架子上的八哥抖了抖鳥毛,神氣活現地四下看了看,對著太子中氣十足地叫了一聲:「笨蛋!」

      藺北行的臉都快綠了,伸手在它頭上的鳥冠上彈了一下:「瞎叫什麽!回頭拔了你的毛燉湯喝!」

      周衛熹眼中的陰沉一閃而過,面上却半分不顯,淡淡地道:「一隻畜生罷了,也就只能這樣瞎叫喚幾聲了。」說著,他往窗外瞟了一眼,不耐煩地叫了一聲,「四弟,你還在磨蹭什麽?回宮向父皇交差了。阮妹妹,你別送了,快回去吧。」

      周衛旻應了一聲,瞟了一眼藺北行和他手裡的鳥籠,快步跟著上了後一輛馬車。

      目送著太子儀仗消失在了轉角,蕭阮立刻快步走了過來,驚喜地搶過鳥籠,瞪了藺北行一眼:「你總愛嚇唬它拔鳥毛燉湯喝,看看,它都被你嚇得沒精神了。」

      的確,黃毛小兒趴在架子上一動不動,一副蔫蔫的模樣,好像真的聽懂了主人的威脅。

      蕭阮伸出食指摸了摸它的鳥毛,安撫了幾下,却沒聽到藺北行的聲音,不免有些納悶,抬頭一看:藺北行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周衛熹消失的方向,面無表情,眼神幽深,仿佛冬日的寒潭一片森然。

      她的心裡打了個突。

      這些日子來她和藺北行之間往來頻繁、相處愉悅,也差不多摸透了藺北行的脾氣。藺北行傲氣、易怒,但却不持久,她說上幾句好話便能輕而易舉地哄好,這讓她幾乎忘記了這位曾經是她避之不及的煞星,是未來橫掃西南的霸主,更是將來意圖謀反的逆賊。

      他驍勇、强悍、狠戾,幷不是屈居人下的鳥雀,而是展翅翱翔的鷹隼。

      「藺大哥。」蕭阮叫了一聲。

      藺北行猛地回過神來,掩去了眼中的陰鷙,神情自若地道:「走,我們去裡面玩。」

      蕭阮用食指撓了撓黃毛小兒的脖子,黃毛小兒的腦袋一挺,左右看了幾圈,陡然精神了起來,神氣活現地朝著蕭阮叫了起來:「美人!」

      「藺大哥你看,黃毛小兒才不是只會瞎叫喚的畜生呢,」蕭阮盈盈一笑,「它都知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一個成了精的八哥,等閒凡人只怕要仰望它呢。有些人認不出來,是他眼拙。」

      藺北行怔了怔,眼中驟然一亮:「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我不這樣想,還能怎麽想?」蕭阮反問,「總而言之,我不許你把黃毛小兒拔毛燉湯喝。」

      周衛熹話裡有話的譏諷帶來的陰翳一掃而空。

      藺北行陡然精神一振:「好,既然你這麽看得起黃毛小兒,以後我把它當成八哥精供起來。」

      兩人說說笑笑著,一路進了公主府。

      周荇宜剛剛喝完了藥,這一陣子她被管束得緊,成日裡除了診療、吃藥、休息都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無聊得很,一見這隻八哥也來了精神,跟著蕭阮一起逗了好一會兒。

      不過,八哥幷不給大長公主面子,除了會衝著蕭阮叫上一聲「美人」,其他人一概都奉送「笨蛋」兩個字,藺北行威逼利誘了半天都沒見效。

      逗完八哥,周荇宜要去休息,藺北行也找不出什麽藉口再留在公主府裡,不得不告辭了。

      回了靖安王府,藺北行有些心不在焉,把鳥籠給了陳碑之,自己則在花園裡閒逛了起來,腦中時不時地掠過蕭阮的臉龐。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最近想起蕭阮的次數好像越來越多了,就像現在,才剛剛和她分開,就忍不住琢磨起和她有關的事情來。

      周衛熹爲什麽會去公主府?他已經立了太子妃了,難道還在打蕭阮的主意?周衛旻這個老四向來自閉不理人,怎麽也會跟著來凑熱鬧?

      ……

      不知不覺中,他回到了前廳,剛剛在椅子上坐下,賀平寧拉著陳碑之快步跟了進來,把門掩上了。

      他這才回過神來:「嗯?」

      賀平寧的神色嚴肅,一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的模樣:「世子殿下,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藺北行淡淡地道:「講。」

      「殿下這些日子爲什麽對那個蕭家二姑娘花了這麽多心思?」賀平寧一臉的不解。

      藺北行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目光冷冷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賀平寧的頭皮一麻。

      藺北行年紀雖輕,但平常的行事十分周密,身處逆境也沒有被束縛住手脚,深得下屬們的敬畏,威望頗高。

      但賀平寧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已經左思右想了好長一段時間,拼著被責駡一通也要盡自己身爲謀臣的職責。

      「殿下,」賀平寧的神情焦灼,「你不愛聽,我也要說。殿下在蕭二姑娘上花的心思,已經太多太重了,屬下實在是不明所以。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要消除陛下的戒心,在京城埋下可用的眼綫,然後想辦法回西南去,而不是耽於美色,爲了一名區區的女子前功盡弃,重新引起陛下和他人的猜忌。」

      「什麽耽於美色?」藺北行的心頭漏跳了一拍,本能地反駁,「我只是覺得和她投緣,所以就多關照了一點,退一步說,就算我和她走得近了一些,她只不過是一個藏在深閨的女子罷了,怎麽會引起陛下的猜忌呢?」

      賀平寧連連搖頭:「殿下,你怎麽糊塗了?她是蕭太傅的孫女,背後是蕭家龐大的氏族之力,你身爲藩王之子和蕭家走得這麽近,怎麽能不引起陛下的猜忌呢?」

      藺北行的臉色漸漸陰沉。

      「殿下,是誰讓你背井離鄉到了這京城遭受百般的輕待和侮辱?是誰讓你困在京城數年之久不能侍奉王爺於膝下?你和蕭家,就算不是什麽深仇大恨,也萬萬不能讓蕭釗的孫女迷了心竅。」賀平寧苦口婆心地勸道。

      藺北行有點惱怒了起來:「賀平寧,你有完沒完?一個女子罷了,我什麽時候被她迷了心竅?我只當她是大長公主的孫女,大長公主是我敬佩的人,我去公主府多了幾趟,一大半都是去探病的,和她多說幾句只是順便罷了。」

      一旁的陳碑之慌忙拉了一下賀平寧,連連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賀平寧心一橫,下定决心要將藺北行當頭棒喝:「殿下,你看今日,那太子都能用一個畜生來嘲諷你,你要是再耽誤下去,哪天真成了他們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到那時候就晚了。難道你甘心在京城耽誤一輩子?就算你喜歡那蕭阮,蕭家會把他們的嫡長女嫁給你一個西南藩王的質子嗎?殿下,你一定不能再被那個妖女迷惑了——」

      「住口!」藺北行從齒縫裡擠出了幾個字來,「賀平寧,你好大的膽子。」

      賀平寧打了個寒顫,撲通跪了下來,伏在地上不敢出聲了。

      「去領二十杖責,」藺北行面無表情地道,「以後,不許在我面前再提這件事情。」

      蕭阮可不知道她已經成了賀平寧眼中的妖女。入了秋之後,一場秋雨一場凉,酷暑漸漸散去,蕭阮往來於公主府和蕭府之間,總算也不用再受烈日的荼毒了。

      蕭釗的病總算調理得差不多了,重新開始上朝理政,比起從前,他越發忙了,經常三更半夜才回家,整個人越發清瘦了。

      蕭陳氏私底下憂心不已,屢次對蕭阮提起,「你祖父這樣,是在掏空自己的身子,他最喜歡你,你要多勸勸他才是。」

      蕭阮自然是勸過了,但這種事情,旁人說得再多也是隔靴搔癢,只能等蕭釗自己想通了。

      這一日,平王妃生日宴前來邀約,蕭陳氏領著蕭阮和蕭玨一起去了平王府。

      自從在賞春宴上結緣之後,蕭阮和平王妃很是投緣,彼此之間邀約了好幾次,倒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剛一進門,蕭阮就撞上了周小王爺。

      多日不見,周小王爺眉宇間的跳脫褪去了不少,看起來沉穩了很多,聽說他領了個七品芝麻官的小差事,在京郊的一個縣城當地方官,還做得像模像樣的。

      「哎呀呀,阮妹妹來了,」周小王爺快步迎了上來,一臉的驚喜,「今天一早就喜鵲喳喳叫,原來是阮妹妹要登門了。」

      蕭阮樂了。這位小王爺的嘴巴真是比抹了蜜還要甜。

      「小王爺今日怎麽回來了?是替平王妃來祝壽嗎?」她笑吟吟地問。

      果不其然,周小王爺炸了毛了:「笑話,我怎麽會替她來祝壽?不就是十九歲的生辰嗎?搞得這麽大排場,也不怕讓人笑話。我這是剛好休沐,便進城找亦珩他們聚聚,呈青、秦臻他們都會來,不信的話,到時候我讓人請你過來瞧——」

      一陣輕咳聲傳來,平王妃從走廊那裡過來了。

      周小王爺的聲音戛然而止,僵硬著一張臉。

      平王妃看著他,也不說話,他張嘴支吾了幾聲,終於不情願地鞠了一躬:「母親。」

      蕭阮愕然瞪大了眼睛。

      「衛哲,」平王妃柔聲叫道,「你來啦,你的壽禮我收到了,多謝你了。」

      周衛哲瞟了一眼蕭阮,想起自己剛才的豪言壯語,氣得臉都紅了:「這……這又不是壽禮,這只是我從縣城裡帶來的小玩意兒……我……我不和你說了。」

      他悻然朝著反方向大步離開了。

      平王妃笑著招呼蕭陳氏:「蕭夫人,拙子頑劣,讓你們見笑了。」

      蕭陳氏笑了:「王妃客氣了,依我看,小王爺天性赤誠,一定很快就會和王妃相處融洽的。」

      一行人說說笑笑往裡走去,蕭阮和平王妃手挽著手,說起了悄悄話。

      「你是怎麽讓他叫你母親的?」

      「我又和他打了個賭,他輸了,說好了要在人前叫我十次母親。」

      蕭阮忍不住掩著嘴笑了:「小王爺言而有信,是個實打實的君子。」

      這是平王妃嫁入平王府之後首次生辰,平王寵愛新夫人,將排場的確弄得很大,京城裡有頭有臉勛貴世家的女眷都到了。平王妃畢竟是主人,和蕭阮聊了一會兒之後,便不得不去招呼客人了,蕭陳氏和幾個交好的夫人聊天去了,蕭阮則和相識的貴女們說了一會兒話,轉眼一看,原本跟在身後的蕭玨不見了。

      屋外轉角處有紅裙一閃而過,她心中一動,快步到了窗口往外一看,只見蕭玨和崔茱兒兩人站在臺階下的桂花樹旁,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醋哥:藺哥,輕輕是妖女,

      醋哥:我覺得我要對你負責,給你換一個cp吧?

      藺北行:……

      藺北行:你不會是受了那兩個人的賄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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