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番外《副團戀愛經驗錄》
我叫Polly,職業殭屍,等級70,隸屬鬼服兵團,官居副團長。
最後半句是團長非讓我加上的,他說這樣才能彰顯我在軍團尤其是在軍團長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我想了想,覺得加上也行。我的團長是一個不等你給他蓋戳,便會飛撲而來先給你蓋戳的人,這傢伙的字典裡就沒有「矜持」二字——除了在床上^_^
雖然明令要求我加上官銜,但其實團長並不知道我在寫什麼。我告訴他是日記,他斜著眼睛不相信,並很快拋開我,跑去跟小夥伴們一起研究瘋子最新的愈發拉風的人民幣道具。
我不喜歡瘋一樣的子,但並不妨礙我們作為戰友並肩戰鬥,當然這是後話了。
今天這篇日記的主要內容是回顧過去。
選在今天回顧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實在是這本既有狗血糾葛又有歲月靜好的日記只剩下三頁空白,歲月靜好可以延續到下一本,狗血糾葛卻希望在這最後三頁來個統一整理,封存。
認識我血薦軒轅的時候,他的縱橫華夏才十幾個人。是的,他的。從始至終,我對縱橫華夏都沒有什麼歸屬感。這不是軒轅或者縱橫華夏裡其他成員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軒轅說我性子太冷,說這樣不利於團結戰友,但除了吐槽,他也沒有改善的法子。況且相比軍團和諧,他還有更遠大的理想要去追尋——制霸鏡花水月。
我的口碑不太好,殺人,搶怪,偷襲,我行我素,作惡多端。
軒轅的口碑很不錯,帶隊,開荒,團戰,一呼百應,義薄雲天。
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直到現在都是,所以那些主動出擊的「作惡」裡,多半都是為軒轅清路的。只是這些事兒上不了檯面,索性我一個人背好了。當然後面人設固定下來,不開眼找茬挑釁的越來越多,我也就順水推舟,滿足他們想要被虐的慾望,也不算枉擔了虛名。
私底下,軒轅對我說過很多次謝。
公開場合,這人跟我保持的距離能有一整個軍團。
我喜歡軒轅嗎?
說不太清楚。可能「朦朧的好感」這一表述更為準確。因為我從沒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捫心自問,靜靜梳理,也從未當面把這種情緒傳遞給對方,明示暗示都沒有,所以起得迷茫,散得恍惚。
我曾經給自己和軒轅的關係展望了好幾種結局,無一例外,都是很慘烈的那種。不怪我悲觀,實在是那段時間被輪得煩躁,而我這邊奮起反輪也毫不留情,雙方關係劍拔弩張,左右都看不到和解的可能。
結果有一天,軒轅告訴我,他要帶著縱橫華夏轉服了。
轉服的理由與自己毫無關係,只是對方單純地覺得鏡花水月前景有限,與其固守,不如趁早去主動開闢新天地。
收到這條私聊的時候,我正在峨眉山刷金箍。一個37級的殭屍,吃力地跟猴子們對抗,一個沒風箏住,讓猴子追了上來,只一下,殭屍撲街。
死亡後的介面再不能說話,於是螢幕便長時間固定在了軒轅的那句話上。
曾經,華夏這個遊戲對於我的全部意義就在軒轅,否則誰也不是天生受虐狂,被輪了一遍又一遍,還不銷號撤退。
可這個死亡的瞬間,我才明白,對於我幾乎算得上是遊戲全部的主線劇情,在軒轅那裡,只是一條可有可無的支線任務,甚至因為獎品毫無吸引力,他連做都懶得做。
那就散了吧。
一個是想要濃墨重彩書寫華夏歷史的人,一個是想要得過且過打發時間的人,硬扭到一起,也互相硌著疼。
這個互相道別各自保重的結局,與我所有設想的慘烈都毫不沾邊,輕飄得就像一根羽毛,不用來陣風,來口氣,便吹沒了。
不過如今回過頭來想想,或許也是必然。
我這人一直就沒什麼大的志向,從生活到事業,都是。
孟教授總說我是他這輩子教育過的最失敗的學生,其實我一直想和他說,你的定位次序有問題,你應該先是我爸,然後才是我的老師。
但孟教授是一個說不通的人,而孟教授的兒子又是一個不願意說太多話的人,於是前者失望撒手,後者野蠻生長……
咳,打住,好像有點跑題了。
我這篇日記的目的是想要給那些已經在我生命中留下一筆,但絕不可能捲土重來的往事畫上個明確的句號。但現在看看,我好像高估了它們。
句號畫完了,三頁紙中才用完一半。
那就繼續說說後面的事吧。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換一根更好用的筆,否則寫字的速度容易跟不上翻滾浪蕩著的回憶\\(^o^)//~~~
認識有奶就是娘的時候,鏡花水月已經鬼了。每天依舊開機登錄華夏,只是慣性使然,若對方再晚兩天出現,可能我們根本就不會相遇。
但那個人沒有晚。
歡歡喜喜,從天而降,在被自己連秒兩次後,第三次果斷出聲,抱住了我的大腿。
從來沒有人抱過我的大腿。那些曾經需要我出力的,或熟人,或戰友,總會在提出需求時一併擺上「不是我求你而是這件事你應該做」的理據,彷彿不是需要我幫忙,只是需要我盡責;至於那些認可或畏懼我的實力,而又無需我出力的,便總是遠遠看見我就繞開路了。
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討喜的傢伙。
認識的人也知道我不是個討喜的傢伙。
於是從我自己,到所有旁人,都以為這個不討喜的傢伙,不渴望認可。
但是那天,掛在我腿上的奶媽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其中有兩句擊中了我,以至於我到最後都沒捨得踹開他——
他說,不要你絕對是縱橫的損失。
他說,山不轉水轉,哪能永遠鬼呢。
那是特別尋常的一天,尋常到我已經忘了那天的確切日期,早晚天氣,或者其他什麼新聞大事。
關於那天的所有記憶,只剩下這兩句話。
第一句帶給我慰藉。
第二句帶給我希望。
我喜歡有奶就是娘嗎?
這是當然的。
我喜歡他眉飛色舞的浪,睜眼說瞎話的猥瑣,得了便宜就嘚瑟的臭不要臉,以及那貨身上所有的屬性,不管是遭人恨的,還是惹人愛的。
我從來沒有這樣強烈地感覺到我喜歡某個人,我的心臟會隨著他的一舉一動,不規則亂跳。
算了不說了,再形容下去有些羞恥,雖然這只是一本私人日記╮(╯_╰)╭
那麼我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這個人呢的?
好像就是鬼服兵團成立那天。
那個看著像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做什麼正經事的奶媽團長,把千辛萬苦刷材料製作的「閃光的天池淚」給了我。有奶就是娘選擇的是單方面贈予,不容許被贈予者拒絕,也沒有任何跟被贈予者談條件的意思。
就是我要給你,你拿著便好。
然後他說,項鍊算投名狀,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
我,孟初冬,鏡花水月最殺人不眨眼的殭屍,被一件飾品征服了。
現在想想,或許從那一刻起,我的遊戲生涯,不,我的人生就徹底拐了個彎,開始在一條詭異綺麗的歪路上越滑越遠。
我在這條路上收穫了真正的兄弟,真正的戰友,真正的對手……還有,方箏。
其實收到項鍊的那天晚上我就弄明白了——我不想做有奶就是娘的自己人,我想把有奶就是娘變成自己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