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頭一回,五花八門地湧出了很多東西。
放在支架上的手機,嗡嗡的,就又響了起來。
瞅了眼,是文銘淵的電話。
“喂?”邢寂快速劃開了接聽鍵。
“邢博士,現在可以說了——你和迪倫·羅伯特剛才,都聊什麽了?整整三個鍾,有點誇張吧?你倆談天說地、老友見面呢?”對面,文銘淵的語速快得像是機關槍。
緊跟著,語氣裡或多或少透露出了些責備:
“不是,容許我多說兩句啊邢爺——你剛聊天那位,現在可是國際刑事罪犯。
上回和你說過的,這次PAT出動了獵鷹特工隊,雖然看起來現在這情況他們好像也沒出什麽力,但是前不久發現迪倫·羅伯特的蹤跡後,防止那家夥跑西歐去……
特工這邊的同事直接去和‘西歐維和’那邊的人聯系了。”
邢寂嗯了一聲。
顯然,並沒被什麽維和頭銜的名頭唬到。
文銘淵改了語氣:“……成吧我敗了,所以,你們到底聊什麽了?我是真好奇。”
“聊什麽了。”
“對啊,你們聊什麽了?”
邢寂笑了笑。
這問題,問得好啊——
三個鍾前,隨著一聲略顯沉悶的嘭,A9001病房短暫地呼吸了幾絲新鮮空氣後。
立即,又回到了沉悶的狀態。
病床上,明顯狀態看起來並不好的迪倫·羅伯特兀自靠到了床頭上,手裡還握著那塊兒小小的積木。
普藍色的瞳仁裡閃過一絲光,是希冀。
那眼神他熟悉得緊,一年前在“惡魔”攻擊的區域內,在許許多多的人身上,他看見過那眼神。
“你想和我聊什麽,直接開始吧。”他說。
“我想聊聊‘愛’。”迪倫·羅伯特說。
愛?
不可否認,在那一刻,聽到一個犯罪分子、一個恐怖組織的頭,說要和他聊“愛”這種東西的時候,他有點反胃。
作為一個正常人。
但,顯然不等他說,對方開始自我爆料了——
“我出生,三四歲的時候吧,可能更小一點,我媽跟人跑了……”
嗯。
是個一聽,就感覺會很狗血的故事。
不過,能主動向“敵對方”抖出家醜,顯然,是病人,極度渴望傾訴的表現。
而這時候如若不滿足病人的要求,極大可能,後果,會很糟糕。
於是他坐下,聽起來了。
“嗯,後來呢?”
第166章 天生壞種
遠遠地聽見有人在喊著什麽,聽不太清。
一個身穿綠色恐龍服的小alpha男孩蹦跳在花叢間,天真的臉蛋上閃現著孩童獨有的純稚神情。
天空很藍,沒什麽雲,太陽大得出奇。
曬得小alpha有些熱。
但小家夥顯然樂此不疲。
一下蹦躂著往左,看看花叢裡紫色的鳶尾花,一下蹦躂著往右,看看花叢裡冒高的粉嫩薔薇花,時而還發出“吼”的聲音。
仿佛,真的將自己當成了一隻小恐龍。
有人走了過來,脖子上掛著一台相機。
嘴裡嘰裡呱啦說了一堆詞,示意小alpha別亂動,他要拍幾張照。
小alpha聽不懂。
對方顯然沒有耐心,不知道甩了什麽過來,硬生生鉗製住了小恐龍的尾巴。
這下,小alpha不能再蹦躂了。
“吼!吼!”
哢嚓。
哢嚓。
閃光燈誇張地閃爍了兩下,拍照的人走遠了。
緊跟著,毫無預兆,對方又回來了,只是這下,更沒了耐心。
強壯的大手拽住小恐龍的尾巴,就這樣徒手將小alpha倒著提了起來。
“吼,吼!”
小alpha憤怒地低吼,但無疑,更加激怒了對方的怒火。
嘭。
身上的恐龍服被拽了下來,肩胛骨被捏得生疼,男人粗暴地將他拎起來,扔到了地上。
“他是個瘋子。”
“一不高興,就會拿我撒氣,他死之前,我才知道為什麽。”
迪倫·羅伯特面對著邢寂,冷笑著說了出來。
二十四年前,三歲左右的小alpha被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拎小雞崽似地提起,隨意擺弄。
彼時,小alpha因為種種原因發育遲緩,還說不出完整的話。
而因為這個,男人更加厭惡小alpha。
在迪倫·羅伯特的自述中,邢寂隱約看到了對方幼年的遭遇。
但還來不及說什麽,迪倫·羅伯特忽然哼笑了聲。
“但是,等他死後,我很快就發現,不是他的問題。”
“是我們基因的問題。”迪倫·羅伯特說。
“我們體內的基因決定,我們天生缺乏同理心,並且……總之,那些人,都是他的部下,為了不讓他發怒殃及無辜,告訴他了假消息。”
二十四年前,曼徹斯特的冬天,有些異常的冷。
那也是Dark Mode組織歷史上絕無僅有的寒冬。
結束一天的藥物研製後,達倫·羅伯特和幾個下屬來到了當時實驗室附近的一家餐館用餐,由於天太冷,眾人提議喝酒。
第二日,達倫·羅伯特從自家臥房裡醒來時,旁邊的妻子不見了。
留下了一封絕筆信,和一箱小孩兒的衣服。
絕筆信裡,迪倫·羅伯特的母親一字一句地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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