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病人的家屬都是這樣。
不過就是還是頭一次這麽早的,看見在這地方坐了個睡著的人。
畢竟這裡只是普通住院部,不是待產區。
“那行那行,那我去查房了,就不打擾您了。”
護士眼帶笑意地朝面前的年輕男人點了點頭,轉身拿著記錄本和筆進到了病房走廊裡。
很快,就要敲下一扇病房門,突地又似是想起來了什麽,略尷尬地回頭。
正想問一問剛才的年輕男士是那間病房的陪護人,結果一回頭,後頭哪還有人。
有些見鬼了。
不不不。
要相信科學,醫院裡沒有鬼。
但是這也走得太快了吧?
而且,這怎麽一點兒腳步聲都沒有?
護士不由地多看了看對面的環境,想了想應該是去洗手間了。
不過,怎麽會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呢?
視線落在剛才男人坐過的座位上,那座位靠窗,此刻光影變幻,被陽光照到了。
窗……
不至於吧,這可是三樓。
算了算了,別想了,先進去查房吧。
樓下。
凱特·金輕飄飄落在草坪上,拍了拍手上的灰。
有些惱。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又浮現在了他腦海裡。
頭疼。
頭昏。
太陽穴也痛。
史無前例的煩。
為什麽一隻小狗兒會變成想吃他的狼?
真是的。
太不像話了。
不遠處傳來路人的聲音,凱特·金微微蹙眉,又拉了拉帽簷,口罩也提上去了些,把自己藏在了衣物之下。
他是隨意翻下來的。
上邊兒曬著太陽,好熱好燙。
本來好不容易睡著,結果被吵醒。
“……”
或許所有的事情,從前天晚上開始,就注定要亂了。
年輕alpha捏了捏眉心,目光快速鎖定一處休閑椅,隨後才發現這裡貌似是住院部的後花園,專門用來療養病人的。
剛才傳出來的聲音,是年輕人推著老人出來曬太陽。
說回來這個,頭就更疼了。
不由地又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那時候,他被導醫護士帶到了柯林特·威廉的病房。
導醫將他送到門口後,交代了些諸如不要提起病人不開心的事,以免加重病情一類的話後,很快就離開了。
他摁下門把手進去,就看見往日活潑好動得不行的年輕alpha彼時正奄奄一息、滿面蒼白地躺在病床上。
對方眉頭緊蹙,以往光澤漂亮的淺金色頭髮,彼時也失去了光澤,猶如朽布一般。
這種感覺是很震撼的。
柯林特很小的時候就待在他身邊,如果說進入DM後,和誰最熟悉,那除了首領羅伯特大人以外,就是柯林特·威廉了。
不過具體是對方幾歲的時候,他記不太清了。
只知道那時候他特別小,比他矮好多,因為小時候長得實在太像洋娃娃的原因,經常被同齡男孩子欺負。
放到現在來看,那絕對是匪夷所思的畫面,但他對那些畫面倒是還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小柯林特真的很可憐。
淺金色的微卷的細軟的頭髮,被組織裡與他年齡相仿或者大個一兩歲的男生,尤其是alpha,用剪刀、用刀,哢嚓,哢嚓。
弄得奇形怪狀,時而,還會戳到小柯林特的腦袋。
有一回他正巧從羅伯特家族的大堂裡出來,就看見幾個小家夥圍在一起,說著些難聽的話。
他就上前了。
最開始,他其實並不知道柯林特叫柯林特,只知道他是威廉家族派到羅伯特這邊來“學習”的人。
那時候他已經對曼城周圍幾個大都市的名望家族派底下的孩子來羅伯特“學習”的意義。
其實就是聯盟古代的“質子”。
略低級的權勢向更高級的權勢,示好、站隊的一種形式。
而當時的威廉家族,在他耳裡也只是西歐一個較為中等的家族之一,雖然人是多,但在某些資源上,是遠不如羅伯特的。
當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而自他救了柯林特那一次之後,對方好像就開始有點兒粘著他了。
他去哪兒,就跟到哪兒,最開始不是明著跟,而是背地裡,跟了好幾回,有一次還偷偷摸摸地跟蹤到了他在羅伯特家族的臥室。
是一間套房。
當時的羅伯特家族,還不是迪倫當家,而是迪倫的父親達倫。
那個有些憂鬱,但骨子裡,他認為還是很好的一個中年alpha叔叔。
對方供他讀書,供他學習各種只有當時的貴族子女才能學習的技能,供他吃穿用度,還供他絕無僅有的權力。
那房子也裝修得華麗,且,到處是機關。
而當時的柯林特,也屬實是不聰明,就喜歡翻窗。
結果一從窗戶裡翻進來,就踩到了房間裡一處機關,緊跟著,被一個籠子罩了起來。
給小柯林特嚇蒙了。
那籠子掉在地上發出的一聲“砰”,也把那時候正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他給吵醒了。
就像今天的巡查護士把他吵醒,一樣。
不過,那時候的柯林特看起來更可憐些。
碧綠色的瞳仁裡像是含了一汪水,淺金色頭髮炸了起來,看起來就像個被抓了先行的小搗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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