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陸大黃就像聽懂了人話似的,忽然從窗簾後面探出頭,嗷嗚了一聲,表示讚同。
陸宜南刮了幾個大眼刀子過去,生生把狗瞪的縮了回去。
渝雪松看著這兩位,是真不生氣,而且覺得好玩。
剛進門的時候,他肯定是有點惱的,誰家被狗搗亂成這樣能不惱呢,不過這種惱火沒有發展到遷怒,並且背後還藏著啼笑皆非。
看看,那個小的藏匿在窗簾後頭瑟瑟發抖,這個大的臊眉耷眼的挨他坐著,臉上哪哪都寫著‘愁’字。
——就像兩個犯錯的小孩,畫面感非常強。
渝雪松看著這一幕出神,心想:怎麽開口呢?從哪裡捋起…是從陸北川為什麽走說起,還是從十幾歲時的相交說起?
陸宜南看他默不作聲,心裡打鼓,於是拉拉他衣角,又道了一次歉,一分鍾內第三次了,真的特別誠懇。
這簡直把正在整理語言、想著該怎麽聊他哥的渝雪松,都弄的想不下去了……進家門都道過多少次歉了,這小孩是過不去這個坎了是嗎?
渝雪松隻好罷休,朝垂著尾巴的陸宜南勾了勾手指,“聽話,你過來。”
陸宜南溫順的湊過去,把自己的狗頭呈了上去。
接著,他腦門被輕輕的敲了三下,再是臉頰被拍了拍。
陸宜南:“……!!”
他呆了。
“好了,”渝雪松笑著睨他,摸摸他頭髮,“打你了,高興了吧?”
兩人湊的很近,陸宜南看著他,微微發怔。
“放松點,”渝雪松低頭在他耳邊說著話,手指順著臉頰側邊劃下去,在他鬢發邊一下一下的捋著,撓的人心裡癢癢的,“多大點事,跟我用不著這麽緊張,不久是幾件家具嘛,我沒放在心上。”
一室狼藉,四下寂靜,彼此的氣息融在一起,溫熱的呼吸似乎染上了他的耳垂,一點一點的燙了起來。
這著實是個旖旎而親密的姿態。
“嗯,”陸宜南低著頭,低聲說,“我第一次來你這裡住,沒想到會這樣,又是夜店,又是跑醫院,現在狗又搗亂……簡直什麽都跟我過不去。”
“真是傻孩子,”渝雪松唇角微翹,“你尾巴都快垂地上了,和大黃一模一樣。”
陸宜南惱了:“你還開玩笑,不知道我很緊張嗎。”
“你緊張什麽?”
他看了一眼渝雪松,又別開臉,小聲說:“我怕你煩我……這人怎麽這麽多事啊,有完沒完啊,能消停點嘛……這樣的,我怕你這麽想。”
渝雪松聽了這話,低低的笑起來。
他抬手,把委屈吧啦的坦誠自己心情的男孩摟緊在懷裡,揉揉腦袋,給他禿嚕毛。
“別怕,不煩你,”他說,“就喜歡你高高興興翹尾巴的樣子。”
“哦,”陸宜南故意別扭說,“現在尾巴耷拉下來,你不喜歡啦?”
“也不是,就是……”他意味深長的看男孩一眼,“就是會忍不住。”
陸宜南反應了兩秒,轟的一下臉紅了,“……我算看出來了,你真不是省油的燈,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裝正經呢!”
在他說話的時候,這人又從他耳垂把玩到後頸,手指在微凸的骨節上一下又一下的按著,惹的陸宜南忍不住肌膚發麻,一片觸電似的感覺。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省油的燈?要是給了你這種錯覺,”渝雪松頓了下,後頭原本的慣用語法該是‘那很抱歉’,不過被他替換成了:“那也沒辦法,你就適應適應吧。”
陸宜南別開臉,不敢看人,衝別的地方臉紅了好半響。
他靠在師兄肩上,對方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他的脖子,估計覺得手感極佳,舍不得放手。
過了好半響,他才微微側過臉,眼睛一閉,心一橫,喊道:“師兄……”
“嗯?”
陸宜南:“家裡真沒東西?沒騙我吧?有也沒關系啊!”
他小聲提議:“那個……我剛上來的時候看見樓下便利店還在營業呢。”
渝雪松一愣,還真沒反應過來。
醒悟過來的時候,就放聲大笑,一邊笑一邊摸摸他尾椎骨,樂的不行,“你尾巴這不就翹起來了嘛。”
“騙你幹什麽,真沒東西……晚點再說吧,先不急。”
陸宜南反正已經突破自我了、不要臉了,纏著說:“那你還撩我,這大晚上的,撩了不負責,真過分。”
渝雪松舉手投降,“是是是,我過分。”
陸宜南賴著他哼哼了好一會兒,渝雪松覺得,自己真是主動把自己架上去了——陸宜南是什麽人?一見面就要他聯系方式,看上了就成天追著跑,表達喜愛的方式熱烈而率真,他能害羞多久?他能不順杆爬嘛!
渝雪松呢,倒不是真禁欲禁成和尚了,他只是覺得,不管想怎麽樣,也得等陸北川回來再說。
到時候恭恭敬敬給人負荊請罪、鞠躬道歉,還並上一個拐跑他弟的罪名。
而且,還不知道陸宜南能不能接受呢……算了,他暫時還沒想好怎麽說。
兩人靠在一塊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會兒沒營養的話。
渝雪松原本想和陸宜南聊會兒天,不過眼看著都凌晨一兩點了,再加上他心裡頭想了這些無關風月的麻煩事,便沒心情繼續溫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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