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也這幾個月忙得每天腳不沾地,晚上幾乎都只能睡五六個小時,不過的確成績斐然。
任絮絮絕對不是那種小氣的老板,更不會仗著和黎江也關系好佔便宜,所以剛過完春節就把黎江也升為了正式店長,還直接開了10個月的花紅。
這樣的薪水再加上私教課分成,黎江也也是前幾天偶然看了帳戶才發現,他竟然已經算是小有存款的人了。
“哈哈哈。”王思悅笑著說:“好吧。對了,聽我的小姐妹們說,現在想找你教都得排隊,因為你時間表太滿了,但我的課時你可必須給我保留著哦。”
她這話當然是開玩笑,但其實帶著一點得意的意思。
她把黎江也介紹出去當然是因為她對黎江也是真的有好感,但同時周圍一圈小姐妹都很想排上黎江也這個溫柔清爽的舞蹈老師這件事,確實也讓她覺得很有面子。
“那當然——”黎江也明白王思悅的意思,馬上就接道。
“呦?好久沒見,小也老師現在都已經這麽搶手啦?”
就在這時,王思言笑眯眯地從王思悅背後走了過來:“恭喜啊,升店長了。”
自從上次在遊輪上和謝朗較勁之後,他這段時間還真的就一直沒在黎江也面前出現過,這還是聖誕節後,黎江也第一次見到他。
王思言看起來沒什麽改變,還是一副懶洋洋的紈絝的樣子,但說話的腔調和以前的確有一點微妙的不同,不太像是調笑,恭喜的時候帶著點點頭之交的距離感。
“謝謝。”黎江也應得很平靜。
王思悅這會去更衣室換舞蹈服了,於是只剩下王思言和黎江也站在落地窗邊,一時之間有些尷尬,最後還是王思言先開口了。
“今天司機不在,我來送一趟妹妹,應該沒打擾到你吧?”他對著黎江也笑了笑。
“沒有。”黎江也搖了搖頭,停頓了下,還是覺得有必要說一下:“上次……遊輪上的事,不好意思了。”
倒不是別的,只是覺得王思言的確也沒幹什麽,他那會和謝朗之間的問題……真的就只是和謝朗之間的,牽扯上了旁人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尷尬。
“哈哈,都小事,別放心上。”王思言最開始打哈哈得其實有些應酬,他畢竟也是真的不想再惹到謝朗。
但是不知怎的,這麽久沒見黎江也,再一次見到這個跳芭蕾舞的男孩,還是覺得有點好奇,忍不住試探著問道:“所以你現在是和……謝總在一起了嗎?”
黎江也微微垂下了眼簾。
那本是個簡單無比的問題,可他卻把目光又望向了窗外的杏樹,過了一會才輕聲答:“沒有。”
沒有在一起。
不會在一起了。
他把憂鬱都藏在垂下的眼睛裡,可看上去仍然有種黯然,這沒能逃得過王思言的眼睛。
黎江也看上去和以前不一樣了。
三個月前的時候多少還是青澀多一些,雖然亂七八糟的耳釘眉釘戴了很多,但是更像是叛逆的年輕學生。
現在大概是確實做店長真的做得久了,不說話的時候也有種成熟淡定的氣質。
他又瘦了一些,或許也是又長大了一些,以前柔順的眉眼五官顯得更有棱角了,也更漂亮了。
穿的衣物換成了更得體昂貴的潮牌,雖然還是乾淨修身的款式,可看起來已經是非常有分量的男人,身上幾乎沒什麽首飾——
“哎?”王思言問:“你的……那個呢?”
他指了指黎江也的眉毛,那裡沒戴耳釘。
“哦。”黎江也摸了一下,很隨意地說:“早上起來就有事要忙,忘了戴。”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也有些驚訝。
他竟然真的就這麽簡單地忘了,以前的時候,戴、或者不戴,總有一些鄭重的原因,像是在宣示著自己是誰,又或者是短暫地把自己藏起來。
但現在眉釘好像真的就只是眉釘,一種裝飾。
想起來戴,沒想起來,就也這麽放著了,撫摸著那裡的皮膚時,有一個空空的小洞放在那,像是他的心。
“小也老師,你變了啊。”
王思言又笑了笑,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忽然有點狡黠地問:“你說,我現在和你聊這麽多,不會回去哪天忽然又要倒霉了吧?”
他這句話當然是有深意的,黎江也也聽懂了。
“不會的。”他輕輕吸了口氣,表情平靜地道:“他……謝朗不會再盯著這些了。”
前段時間聽說淮庭集團在港股上市了,謝朗應該也很忙吧。
王思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知道是認同、還是不認同黎江也的判斷。
他走的時候黎江也又在看門口那棵杏樹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那麽值得他看。
黎江也沒戴眉釘,可是很奇怪的是,王思言卻發現他戴了一個很低調的項鏈,項鏈上墜著的好像是一個小小的塑料彩燈。
之前沒注意到是因為被塞在衣服裡,但這會好像是因為黎江也剛才轉身動作大了,從衣領裡掉了出來,和他身上其他衣物的質感實在是差別太遠了。
王思言特意走到外面還回頭看了一眼,隔著落地窗發現,還真就是個廉價的、像是隨便從誰家的聖誕樹上摘下來的小彩燈。
王思言有點好笑地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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