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韜對尼古拉斯早有防備，知道今天的連線，恐怕會出現問題，所以詹姆的刁難，在他的預料之中，所以他一點都不意外。

「既然你提到了科學，那請問什麼是科學？」蘇韜淡淡笑道。

科學是一個很大的概念，三言兩句也說不完，詹姆輕描淡寫地一笑，「科學的基礎是事實和規律，而不是脫離事實的空想。中醫講求元氣，請問這元氣究竟是什麼東西？有事實根據嗎？中醫還有五行的說法，金木水火土又是什麼？你能夠用形象的辦法來說明這些東西嗎？如果不能，那就說明是偽科學。」

觀眾們議論紛紛，詹姆的觀點很犀利，中醫不僅在西方人眼中是偽科學，在華夏人眼中也是神秘的，因為現代人大部分都接觸過生物學、物理學和化學，對於中醫的陰陽五行理論很難理解。

打個簡單比方，很多人都知道老子的《道德經》是一部偉大的哲學著作，但華夏人卻很少有人知道《道德經》講的是什麼內容。

詹姆的質疑，引起觀眾們的共鳴。

蘇韜用醫術證明自己可以給別人治病，但無法讓觀眾都能理解中醫是一門值得信任的學術，因為它的理論有很多東西似是而非，非常晦澀難懂。

不過，觀眾對詹姆的傲慢，絕大多數都有所反感，蘇韜代表了中醫，中醫是華夏文明的結晶，詹姆一個老外質疑中醫，相當於在質疑華夏的文明，稍微有些民族性的觀眾都對詹姆保持不滿，會選擇站在蘇韜這邊。

蘇韜有點意外，沒想到詹姆對中醫還是有所研究，竟然還知道五行和元氣，他卻淡淡笑道：「沒想到你這麼無知！」

蘇韜此話一說，下面瞬間炸鍋，很多學過西醫的人都知道詹姆的大名，他可是美利堅最好的全科醫生，精通各種醫學難題，每一個醫生在準備論文的時候，都會參考詹姆的觀點。不出意外，詹姆在百年之後會被封為現代醫學最偉大的貢獻者之一。

否則，費瑞公司也不會高薪供養。

如今蘇韜卻直接噴詹姆「無知」，詹姆聽到尼古拉斯翻譯之後，面色變得陰沉，他很生氣，因為竟然會被一個無理的華夏青年指責。

蘇韜巧妙地罵了人之後，當然要給出合理的解釋，他頓了頓，笑謔道：「你應該學過數學吧？請問數學裡面的加減乘除，可以形象地用什麼東西表現？你也學過物理吧？請問能量守恆定律的能量，可以用什麼具體形象的東西來表現？」

詹姆聽完尼古拉斯的翻譯后，頓時愣住了，因為自己無法用三言兩語回答蘇韜的問題。

詹姆沉聲道：「你這是在偷換概念。中醫其實就是原始社會的巫術，這一點你不容置疑吧？」

見詹姆繼續發難，蘇韜淡淡一笑，第一回合的交鋒，顯然自己是贏了，他反問道：「難道西醫就不是建立在巫術的基礎上嗎？西醫流入華夏，源於一百多年前，一些傳教士進入華夏傳播教義，利用醫術讓百姓接受他們的宗教。傳教士和巫師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而且，一百多年前的西醫也很愚昧，近代還在用『放血』這種野蠻的方法治療病人。貴國的開國總統生病，當時醫生給總統先生放掉了近2500毫升血，最終這位總統死於失血性休克。在中醫的歷史中，還從沒有出現過這麼荒謬的事情。」

中醫有幾千年歷史，還沒聽說過御醫治死皇帝的事情發生，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詹姆原本想刁難蘇韜，沒想到蘇韜對西醫的歷史了如指掌，他語速變得有些急促，「請你的觀點不要這麼片面。西醫的確經歷過愚昧，但現在已經有所轉變，放血療法現在已經被棄用。然而，中醫卻依然處於落後的狀態，從現在西醫普及率遠高於中醫，就可以證明一切。」

蘇韜輕鬆一笑，道：「中醫之所以沒有普及，跟漢語沒有成為國際通用語道理相似。西方文化在近百年來佔據主導地位，以至於大家都覺得西方文明都是最好的。但隨著華夏的國際地位不斷攀升，現在不少外國人都將漢語作為第一外語。而中醫也會隨著國家地位慢慢滲透到其他國家，成為主流醫術之一。中醫現在不普及，並不是理論落後，而是很多人沒有了解中醫是什麼。但在未來，我相信華夏中醫一定會在全球範圍內凝聚足夠的影響力。」

蘇韜這番精彩的辯論，瞬間引起台下觀眾的喝彩聲，他們當中雖然絕大多是西醫，但都是華夏人。

蘇韜的話點燃了他們的民族心，所以堅定不移地支持蘇韜。

下面有人甚至不屑地說道：「什麼狗屁美國專家，眼界太低了，中醫雖然不普及，但還是有獨到之處。」

「美國人大部分都很傲慢，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其實不過只有三百多年的歷史而已。自己沒有文化底蘊，貶低別的國家，還真是無禮之極。」旁邊的人附和道。

詹姆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眾怒，繼續爭辯道：「我承認西方醫學曾經有過黑暗的一面，但我們現在已經進步，遵循觀察、實驗、統計、論證的科學理念，從而為社會大眾提供醫療服務。但華夏的中醫自始自終還處於用個人主觀經驗來診斷病情，以虛構的唯心學說作為理論。過去兩者或許一樣，但現在西醫早已領先。」

蘇韜不屑地笑道：「中醫的療效，是經過華夏幾年前歷代中醫的論證。觀察、實驗、統計、論證，這些手段都曾經運用過。至於西醫如今領先，太過於表面，在治療某些病症的效率，並不一定比中醫來得快。打個簡單比方，稍微複雜點的疾病，你們需要化驗血液、肝臟功能等，經常做個檢查一天都不夠，而中醫顯然沒有那麼繁瑣。」

詹姆沒想到蘇韜會提到中西醫的效率，頓時來了精神，笑道：「竟然說西醫比中醫的效率慢？你未免太過狂妄。西醫在急診上面絕對領先於中醫。你難道連這個常識都不知道？」

蘇韜反問道：「請問你接受過中醫治療嗎？」

「當然，沒有！」詹姆反應很快地說道，「既然知道那是落後的醫術，當然會選用更加先進科學的西醫。」

「你沒有接受國中醫治療，怎麼知道中醫在急診上處於劣勢呢？我看你這是在犯唯心主義的錯誤，對中醫有偏激，所以主觀下了結論。」蘇韜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不是說中醫是唯心的嗎，現在用詹姆的觀點採取犀利地反擊。

尼古拉斯充當翻譯，暗嘆了口氣，蘇韜還真不簡單，唇槍舌戰之中，與詹姆竟然不分伯仲。

詹姆等尼古拉斯翻譯完畢后，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親身體驗一下中醫，你們中醫不是說可以通過面相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病情嗎？那現在給我看看，我是不是有什麼病？」

蘇韜沉聲道：「中醫診斷病情，不僅是通過面相，而且還得診脈，而且通過這種視頻的方式，我無法準確看出你的面色。」

詹姆攤開手，傲慢地奚落：「那實在太可惜！我想要親身體驗一下，你卻不給我機會。那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蘇韜面對詹姆的傲慢，心中有氣，不過他剛才犯下錯誤，像晉康那樣，自己看出他的病，他卻不承認，結果只能讓自己處於劣勢。

晉康之前在自己面前，他還可以委託馬助理幫忙檢驗一下，但詹姆遠在美國，自己就算瞧出他的病情，如果他矢口否認，但自己卻沒有辦法向大家證明詹姆的病情，所以這個挑戰，還不能輕易接下來。

蘇韜佯作有些慌張道：「主要是我怕說中了你的病情，你不承認，那麼我豈不是沒辦法。」

詹姆大笑一聲，道：「我可以發誓，絕對不會說假話。不過，我提醒你，我每周都會定期體檢，身體比一般人更健康。」

蘇韜胸有成足，卻表現得很無奈，搖頭苦笑道：「你其實一點也不健康，而且有很嚴重的病。因為涉及到你的隱私，所以我寫給你看。你不認識漢字，所以我用英文翻譯給你吧。請你給我一個郵箱。」

兩人之間的交流，一直通過尼古拉斯的翻譯完成。

詹姆不知道蘇韜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將自己常用的郵箱報給了蘇韜。

蘇韜隨後用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送到詹姆的郵箱里，詹姆點開看了之後，臉上露出驚愕之色，半晌說不出話來。所有的觀眾都看到詹姆的表情，都知道蘇韜看出詹姆的病情了。

「你這是誹謗和污衊！」詹姆沒有了之前的瀟洒自如，語氣變得極為暴躁。

尼古拉斯意外地問道：「詹姆，怎麼了？他究竟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詹姆怒道：「他完全就是個騙子，我無法容忍和這樣的人繼續交流。」

言畢，他直接掐斷了視頻連線。

尼古拉斯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情況會這麼發展，因為在這場辯論的過程中，詹姆一直處於主導地位。

視頻那一頭，詹姆面色憔悴，彷彿瞬間蒼老，他很難想像，蘇韜竟然通過視頻，看出了自己的隱秘，這實在太驚人就了。

他曾經研究過中醫，一個叫做扁鵲的大夫通過眼睛看出君王身患重病，他因此認為那是傳說和神話，人的眼睛除非有透視功能，才能和B超、X光、核磁共振等機器一樣，能看出病人體內的情況。

但現在他的想法開始動搖，蘇韜確實看出自己的秘密。

這個秘密，他一直保藏得很好，甚至連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