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系的率先開始鬧了起來。
“我可去他媽的吧!陸白參加書畫賽?是他媽要把學校的臉都丟光嗎?”
“這不可能!就陸白畫的那些玩意,他要是都有參賽資格,我們藝術系的全都別混了!”
回憶起陸白當初追著陸玕跑時在油畫社畫的那些垃圾,一時間藝術系的學生們宛若收到了巨大的羞辱。
經管系這邊也跟著懵逼。
可很快和蕭隋玩的好的那幫人就反應過來,開始替陸白說話。
“別逗了,校園賽是兩校老師一起敲定資格,你們不服氣,就去問老師啊!”他們還真記得陸白是會畫畫的,賀錦天這種死也不會畫畫的人,都能被陸白帶著畫出驚豔的油畫了,說不定陸白本身就是天才。
再加上,他們說的有道理。初賽資格是兩校專業課老師一起敲定的。懷疑就去問官方,在論壇上沒頭沒腦的瞎猜什麼?
結果,還真有人不服氣去問了,可意外的是除了被告知陸白成績沒有問題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內容了。
“黑丨幕,這裡面一定有黑丨幕。”
藝術系和陸白之間的厭惡由來已久,陸玕難得在學校,很快就被身邊的人攛掇去看看。
“陸三,這事兒挺蹊蹺的,我聽說你打算靠這次校園賽把陸瓊推起來是不是?”
“嗯。他想報考阮倚其大師的學生。”
“那位近幾年已經不收徒了,要我說陸白這陣子挺奇怪的,聽說賀家也在針對你們家?你心裡有點數,不行就去問問。”
“知道了。”陸玕明白朋友的意思,於是,他當天晚上去拜訪了自己的老師。
結果剛開門,就被老師罵了一頓。
陸玕這位老師,是圈內出了名的嚴厲。陸玕本身有才華,又是老師的關門弟子,幾乎沒有被罵過。這次也是破天荒了。
陸玕從地上撿起被扔過來的畫,不明就裡的看著老師。
“你平時都聰明,怎麼最近卻蠢了起來?”見陸玕不懂,老師恨鐵不成鋼,“這是你半年前畫的,這是你現在畫的。你的心境怎麼了?”
“我……”陸玕不知道該什麼說,他最近因為陸白心煩意亂,總是不能集中註意力。畫畫需要靜心,可他卻沒有辦法讓自己安靜下來,沉浸在創作裡。
老師嘆了口氣,語氣也緩和了下來。
“陸玕,你祖母對我有恩,是我的伯樂。你又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所以我才以長輩的名義和你說幾句推心置腹的話。“
“你友愛弟弟是對的,可也必須有個限度。你想帶陸瓊入行,但你也得自己先立住腳步。你看你現在的水平下降了多少?”
“陸玕,你原本是我最有靈氣的學生,你現在是要耗盡你的靈氣嗎?”
“自己好好想想吧。”
“對不起,我會好好反省的。”老師的責罵讓陸玕心裡窩著一把火。
尤其是這次來,非但沒有問清楚事情真相,反而被訓斥一頓,就更加令他不痛快。
然而臨走的時候,老師卻突然問他,“陸白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陸玕心裡一突,“您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我們在想能不能把他轉到藝術係來。陸白是個天才。”
“什麼?”陸玕完全懵住了。他甚至以為老師在和他開玩笑。陸白畫畫的水平他是看過的,連靜物都畫不明白。
可現在,自己的老師說他是天才,甚至藝術系學院賽也破格讓他一個經管系的代表學校參加。這到底都是怎麼了?
然而陸玕這段日子實在心力憔悴。加上自己的學業畫技也是一團亂麻。於是,他回到家後就一頭倒在床上,只想緩解全身的疲憊。
一樓大廳,陸瓊坐在沙發上等待陸玕許久,最終卻被忽視了。他抿了抿唇,沒說什麼,也安靜的上了樓。
家裡的氣氛不對。不,應該說,從陸白離開陸家的哪天,陸家的氣氛就變得詭異起來。
陸瓊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才能挽回些許。
學院賽,陸白也參賽了。打開手機,看著班級群裡的討論主體,陸瓊猜到陸玕多半也是因為陸白的事兒擔心。
於是,陸瓊翻出電話簿,給藝術系的一個老師打電話。
這個老師正是這次初賽的評論員之一,也是這次學院賽書畫大賽的出題人。陸瓊是他最喜歡的學生,因此,即便知道需要避嫌,他還是在第一時間接了陸瓊的電話。
沒想到,剛一接通電話,就听見電話那邊壓抑的更咽聲。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陸瓊你先別哭。”老師下意識開口哄他,陸家最近事兒多,他怕陸瓊承受不住壓力。
陸瓊低聲應了一句,然後細細的說道,“我沒事,我只是緊張。”
“我看見自己初賽過了,但他們說,談益回國,我怕,我怕給系裡丟人。我,我怎麼也比不過談益的。”
陸瓊的聲音很細,帶著哭腔就像是被丟棄了的小獸,每一聲抽氣都讓人心憐。
老師只能慢慢的哄著他,可心裡明白,這屆書畫大賽,陸瓊注定要做炮灰。畢竟,不管是談益還是陸白,他們的實力都不是陸瓊能輕易碰觸的。
可這孩子這麼敏感又細膩,萬一真的輸了,會不會想不開?
最終,老師不忍心陸瓊失利,於是含蓄的對陸瓊說了主題。
“你最近多練習一下人物肖像,你不是有三個哥哥?可以拿他們多練習。”
陸瓊微微睜大眼,輕聲說了一句“謝謝老師”,然後掛斷了電話。而此時陸瓊的眼睛裡,根本一點淚水都沒有。
可這已經不重要了,提前知道題目,陸瓊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一鳴驚人。
比人毫無準備,只有他知道應該畫什麼。至於談益,陸瓊在技巧方面根本比不過,但他也知道該如何和談益拼到平分秋色。
他可以靠情感和立意,這是現在的談益無法用技巧彌補的東西。恰巧是他陸瓊最擅長的地方。
陸瓊的打算,陸白並不知道。
而名單第二天,陸白再去上課,周圍人對他的態度也變得微妙起來。他們之前孤立過陸白,卻也同情過他,試圖幫他說過話,但也在論壇裡無腦罵過他。
再加上陸白校園賽陡然獲得書畫大賽參賽資格這件事,就更讓他們不知道如何和陸白接觸。
然而陸白也並不理會他們。畢竟他本來也並不想和他們有任何瓜葛。
系統:“你這樣不會很孤單嗎?”
陸白反問系統:“牆頭草的憐憫重要嗎?”
冷暴力也是一種暴力,陸白之前是全校笑柄,可只要仔細觀察,就未必沒有發現。
就算跳過他追著陸玕的那半年,前面的日子也並沒有好過許多。
“一個寢室住著,你說,他們是真的看不出來,還是假的?”
陸白進學校那年軍訓,陸白暈倒,當時醫務室聯繫家長,發現父母雙亡,這是全班都知道的事兒。
系統:“可能不善表達?”
陸白諷刺的笑了:“不,是他們太善於了。憐憫的視線一分錢都不需要花,明知道陸白拼命打工只是因為貧窮,可他們還是能輕而易舉的嘲笑他的貧窮。”
寢室裡,另外幾個人有個小群,他們表面上只是冷淡,可小群裡卻什麼嘲諷的話都說。
“這外套也能穿,我的天。”
“這個點才打工回來?你們說他會不會連澡都不洗?”
“別提了,大夏天的去穿玩偶服,臭死了。”
這樣的話,有一次他們聊天聊錯群,就在有陸白的那個群裡說了。當時的陸白無話可說,只是退了群,免得他們不方便。
如今重回學霸不過是想奪回應有的名譽,至於這些人,是不是朋友,他們配嗎?
陸白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人的悔恨和假模假式的和解。
陸白肆無忌憚的我行我素反而讓關於他的討論和流言消停了不少。
而那些看陸白不順眼的,也都知道他下手狠戾,再加上賀錦天護著,反而不怎麼敢真的上手去做。
而校園賽也在這樣的氣氛中開始了。
去年陸白學校意氣風發,即便客場,也一樣勢不可擋。畢竟陸玕這一群人,且不論人品,的確有實打實的才華。
而賀錦天作為經管系的帶頭,也一樣奪得了不少榮譽,整整一年,陸白他們學校的學生出門都是挺胸抬頭。
“明年學院賽我們必然連勝!”這是當時陸白他們學院參賽的學生離開對方學校前發下的誓言。
雄心壯志不錯,可惜卻想的太好了。今年的學院賽,一開局,就是地獄難度。
誰能想到,體育系那頭,之前為了陸瓊,一群人想要圍堵陸白,所以被記了大過,根本沒有資格參加接下來的學院賽。
而這裡面,有一個是籃球隊的主力,還有兩個也是體育方面的主力,失去他們三個,就相當於失去了六個比賽的優勝。
尤其是籃球隊,在少了核心c位之後,儘管剩下的人拼命努力,最終也沒能力挽狂瀾。
49比130
這樣懸殊的分數是從來沒有過得。而第一場競賽就輸成這樣,士氣被打落谷底。
“看來今年你們學校的情況不太妙啊!”對方也有許多學生過來參賽加油。言語交鋒之間,陸白他們學校的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而籃球賽后的兩連敗,更是讓士氣萎靡到了頂點。
有人在論壇上抱怨,“如果李建俊能參賽,咱們會被打成這樣?都是陸白,他別是不想讓咱們學校贏,故意設計讓他們記過吧!”
可很快就被嘲諷了回去。
“為什麼沒參賽你們心裡沒點逼數嗎?和人家陸白有什麼關係?難道不是你們優秀的陸瓊男神藍顏禍水嗎?”
一來二去,兩邊吵得不亦樂乎。而就在這樣激烈的吵架裡,陸白學校又連輸兩把。
而這次,輸掉的竟然是學院賽里常勝將軍的計算機系編程。
如果說其他五場是因為主力缺席導致意外,可計算機編程比賽絕對不是。他們就是主場,因為扛不住前面連敗的壓力,被對方打了個落花流水。
論壇裡,所有看了這場比賽的學生們,心態都跟著崩潰了。尤其是本系的學生,更是當場就流下眼淚。
“我太難受了,我看見向妝如在賽場就哭了。”
“廢話!誰他媽不難受!我要吐了好嗎?本來能贏,向妝如第一次參加比賽,就碰見這種開局,全他媽給她壓力,她就一大一的小學妹,大三的學長都扛不住,她能行嗎?”
“能不能行,也沒有這麼失誤的吧!你們選人就有問題。心態不好,別出來啊!”
“是啊!誰能想到前面五連敗,現在這麼大的壓力壓下去,我們大一的學妹不是人嗎?”
計算機系的學生本來心裡就窩著火,這下直接把挑事兒罵了個狗血淋頭,“我們計算機系連續六年都拿榮譽,折在今年,我們不難受?”
“吵他媽什麼!你們牛逼你們贏了啊!”
多少人紅著眼敲著鍵盤打字,心裡被愧疚壓得沉甸甸的。
這是親手被人把榮譽從頭頂摘走,之前學長學姐們連續六年創下的輝煌被他們弄丟,他們走在路上都抬不起頭。
學生時代最在意的便是這個,所有對學校有歸屬感的,在這一瞬間都摀住了臉。
計算機系大一的女孩幾乎要哭暈過去,“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那學長忍無可忍,最終說道,“藝術係你們要還是爺們,就他媽拿下一局。算上我們,已經是六連敗。你們要是輸,就是七連敗,建校百年,從有校園賽開始,就他媽沒有超過六連的!”
“我反正明年就畢業了,我到底是創造過輝煌的,你們要是搶不回來,我就看著你們拿什麼臉去面對之前的學長學姐,和以後的學妹和學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