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廠這邊的工人都是正式的工作，福利也好，上輩子二春就是在這裡開的麵攤，每天來吃面的人很多，他們也不差那幾毛錢，面雖然不貴可頂不住吃的人多，這樣算來下，每天也不少掙。

這輩子二春想著先靠著賣面開始掙錢，也是上輩子做過有把握，這才直接就奔這裡來，他們出來的早，等把三輪車推到四一廠的時候，天也大亮了，看著也近六點了。

張老頭點爐子，二春就在一旁幫忙，和好的面用她簡單做出來的小棉被包著，這樣也不用怕凍住了，等把爐子點起來再把調好的湯倒進鍋里，人靠著爐子取暖也不覺得冷了。

鍋里的湯散著香味，二春先揉了塊面做了兩碗辣子，和爺爺把三輪車兩邊的折成雙層的木板扯出一層來，這樣就成了加長的小桌子，趙天打的長凳子往兩邊各放兩個，這樣一來兩邊就能各自做八個人同時吃面。

二春就是和爺爺坐在裡面，吃著面一邊掃著路上零零兩兩路過的行人，他們在這裡擺的攤子有香味散發出來，他們爺孫還在那裡吃著，自然引得不少人過來看。

「二丫，咱們這面多少錢一碗？」張老頭也注意到路人的動作，心下也有了些底，只要有人注意就行。

二春早就想好了，「爺，就兩毛錢一碗吧，現在麻花也要兩毛錢一根，咱們家的面可比一根麻花頂餓，還是熱的，又有骨頭湯，這麼實惠咱們不用說，大家也都看在眼裡，自己在心裡和衡量就知道哪個合適。」

張老頭想著也覺得有理，「行，那就兩毛。」

實在有人嫌棄貴，再降價也不晚。

二春和爺爺吃完，就從水桶里舀了水出來把碗沖洗乾淨放到筆筐里，再簡單的收拾一下，也快七點了，陸續街上的人就多了起來，有人看到二春他們這邊大冬天的時候還有熱水冒出來，就都過來看，聽說是賣辣子的，二春見他們不懂就又解釋辣子是遼寧那邊的吃食。

這麼早出來的，都是要趕著上班的，一大早上出來自然是空著肚子，眼下見有熱呼的吃食，還沒有吃過，就有些動心。

二春見他們猶豫，就道，「這個辣子做的快，面是和好的，鍋也是開著的，只要把辣子擠到湯里打個滾就可以撈出來吃，一身寒氣的趕著上班，要不你們嘗嘗？」

「掙錢重要，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早上空腹工作一上午，胃也不會熬壞。」二春說話的時候似乎又回到了上輩子，那個原本嘴笨，到最後嘴快又會說的自己。

被二春這麼一勸，有兩個人動了心，坐了下來，二春就忙著擠辣子，這樣的做法讓他們看著也新奇，等辣子熟了之後撈出來，配著骨頭湯，只一口就讓人忍不住想再吃下一口。

二春還狠了狠心買了一斤豆油，炸了辣椒油，配上辣椒油，就更不用說了，現在家家吃油都捨不得，哪家會捨得弄辣椒油吃，多是把辣椒放在熱鍋里炒，二春家這捨得弄辣椒油，還是骨頭湯，兩個人吃的快吃的香，更是吃了一頭的汗。

「好吃。」個子壯的中年男子一碗過後，叫了好，又要了一碗，「再做一碗。」

二春笑著應好，就馬上又做了一碗，原本就有人旁觀，現在看了也雀雀欲試都上前來點面，這樣一來馬上三輪車就顯得有些擠了，兩邊都被人圍著，二春辣子擠的快，雖然兩邊坐滿了人，面卻不用等多久，幾分鐘就都出了鍋，二春是用裝罐頭的瓶子裝的辣椒油，特意多做的量，就怕到時人多不夠用。

人就是這樣，喜歡聚堆，看這邊人多就問也過來吃，二春忙著做面，張老頭是收錢洗碗，爺孫倆一直忙到到了八點，這才沒有了人，爺孫倆才鬆了口氣，雖然忙了近一個小時，但是還是忍不住笑了。

「哎，這些年也沒有這麼手忙腳亂過。」張老頭看得出來是真高興，「這人啊，不管到了啥數歲，都要多幹活，不然這身子就越來越不靈活。」

二春手上收拾著東西，準備和爺爺往家裡趕，一笑回道，「爺，你可別說這話，等到以後比這還要忙，你就得叫累了。」

「這掙錢哪裡還有嫌棄累的。」張老頭笑著往車下面搬蜂窩煤，那是幹勁十足。

「爺，等手裡在存點錢，咱們就租個門面吧。」二春見到生意這麼好，也是越發的有信心，「租了店面有固定的吃飯地方，這樣回頭客也多，咱們也不用起早貪黑的到這邊來，住在店裡就行。」

「這主意好，可咱們剛租了房子，也不能退，先這樣干一年，攢些錢然後再找就店面也行。」

「我也這麼想的。」二春咧嘴笑了。

爺孫倆收拾完，這才推著車子往家裡走，昨晚和的面賣光了，二春算了一下，「爺，咱們今天賣了得有四十多碗面吧？」

「有了。」張老頭高興，「明天得多弄點面，今天這才是第一天，明天得比今天吃的多。」

「行是行，一會兒咱們路過商店也得買幾個碗才行。吃飯的地方也不夠用，萬一人多還得像今天有時一樣排隊。」二春說到這，眼睛也四下里尋了起來，看有沒有路過的商店。

哪裡知道她這一看就看到了上輩子最讓她恨的人，不正是劉文青的母親，她上一世的婆婆嗎？

婆婆和公公是老師，外表看著也是知識份子的樣子，可是誰能想到這樣的人在不被人看到的一面時有一雙勢力眼，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看得起她這個農村的兒媳婦呢，打她跟著劉文青進城之後，婆婆就沒有給過她笑臉，哪怕最後他們退休劉文青把家裡的積蓄都睹光，靠著她一個人養家，婆婆也沒有看得起過她。

二春知道劉文青家是住在這一片的，也想到過會遇到，只是沒有想到她搬到城裡之後出來的第二次就遇到了她。

「二丫？二丫？」張老頭見著孫女盯著不遠處的婦人發獃，叫了好幾聲才見孫女回過神來，「你認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