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辭忍不住笑,抬手推開了他的臉,“癢……”
裴川變本加厲地去蹭他,安靜的病房裡青年傳來愉悅的笑聲。
兩人又親昵了一會兒,裴川想到了什麽,忽然正色道:“傅言深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沒有,是他把我從海裡救了上來,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那幢別墅裡了。”
裴川:“真沒有?”
林歲辭:“傅言深只是不讓我出去,並沒有傷害我。”
“我真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情。”現在想想,裴川之前讓他遠離傅言深是正確的,他還天真地以為對方真的想跟他做朋友。
林歲辭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不過他本來已經打算讓我離開了,誰知道你就帶著人過來找我了。”
“對了,剛才跟你一起過來的那個男人是誰?”
裴川這才相信傅言深是真的沒有傷害林歲辭,他微蹙的眉舒展了些,開口道:
“宋凜,傅言深的朋友,是他把你的下落告訴我的。”
不管這中間的過程怎麽樣,結果是好的,他的歲歲平安回來了。
他以後都不會讓林歲辭再離開。
裴川看著眼前的人,濃重的佔有欲從那雙如千年古井般深沉的眼眸裡掠過,最終深藏於眼底。
剛才打了點滴,林歲辭的身體好了許多,裴川讓保鏢買了清淡的營養粥回來,親自喂他吃。
林歲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裴川一眼就看出來了,小孩兒心裡藏著事兒。
而這事兒,八成跟江家有關。
裴川抽了張紙巾一邊仔細地擦著林歲辭沾上了米粒的嘴角,一邊開口:“江景延知道我找到了你,現在江家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他們現在還在C城,江家從A城趕過來,需要好幾個小時。
雖然他並不待見江家人,尤其是江鴻宇,但那是林歲辭的親生父母,他沒有權力阻止他們見面。
聽了裴川的話,林歲辭的心裡猛地一跳,但表面上還維持著平靜。
“他們……都知道了?”
“嗯,知道了。”裴川簡單地跟林歲辭講了一遍他失蹤後發生的事情。
沒有預想中的激動不安,林歲辭的此時的心情甚至算得上平靜,這麽久了,終於真相大白了。
不管江家人的反應是如何,壓在他心裡的那塊石頭終於消失了。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卻沒見有多高興,“挺好的。”
看在林歲辭生病的份兒上,裴川本不想現在興師問罪,但既然說到這兒了,他的臉色倏然沉了下來。
“林歲辭。”
林歲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一般裴川都不這樣連名帶姓喊他。
果然——
“為什麽要在那種時間地點對江樂說出真相?為什麽不跟我商量?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
在電話裡得知林歲辭掉進海裡生死不明的時候,在看到監控畫面的時候,沒人知道裴川是怎樣的心情。
現在回想起來,他還心有余悸。
“我……”林歲辭直接被問得說不出話來,他看到了裴川泛紅的眼睛,還有眼裡的情緒,裴川在後怕。
林歲辭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猛地撲進了男人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他。
“我當時喝了酒,一衝動就說出來了。”
“對不起,都怪我太衝動了,裴川,對不起……”
他說著說著,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很快就洇濕了裴川肩膀的襯衫布料。
裴川終究還是心疼,他斂了斂情緒,又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拍著懷裡人的肩膀輕聲哄著。
“別哭了,寶貝。”
林歲辭在裴川的肩膀處蹭了蹭眼淚,嘴裡還小聲說著對不起。
明明該生氣的是裴川,到頭來哄人的也是裴川。
不過哄歸哄,這筆帳不會就這麽算了,裴川是個很有原則的人。
另一邊,得知消息的江父江母和江景延正急急忙忙地從A城趕過來。
明明這幾天做夢都想見到親生小兒子,但真正到醫院的時候,江鴻宇卻不敢再往前走了。
之前那些年他對林歲辭說了多麽過分的話,做了多麽過分的事,全都一遍遍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裡,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著他。
他有多自責多後悔,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
快到病房門口時,江鴻宇突然停下腳步,“我待會兒就不進去了,我沒臉見他。”
說這話的時候,他低著頭垂著眼睛,就連肩膀都微微塌了下來。
活了大半輩子,這段時間怕是他最狼狽難堪的日子。
周文倩擔憂地看著丈夫,“鴻宇,你就不想見見他嗎?”
江鴻宇搖搖頭,輕輕歎了一口氣,不是不想,是不敢。
江景延安慰性地拍了拍父親的肩膀,“那爸你先在外面坐會兒,我和媽先進去。”
“去吧。”
母子倆來到病房門口,周文倩緊張得手心都在出汗,她忽然明白了近鄉情怯是什麽感覺,就跟她現在差不多。
期待又緊張忐忑。
江景延深吸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出來開門的是裴川,他平靜冷淡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禮貌性而疏離地衝周文倩頷了頷首,然後側身讓開,“進來吧。”
周文倩感激地衝他點了點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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