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爺那麽重視他,總之一定是個重要的人,我們得看好他了,不能出一點岔子。”
“說的也是。”
結果林歲辭半夜三點多的時候就發起了高燒,幸虧兩個保鏢不敢懈怠,時不時進去看一眼。
發現的時候青年的臉頰已經燒得通紅,額頭燙得厲害,渾身都是冷汗,整個人像被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對於裴爺親自帶來的人,醫生自然也是同樣不敢懈怠的,忙前忙後地照顧著,畢竟這所醫院都是裴氏名下的。
等到天亮的時候,林歲辭身上的溫度才慢慢退了下來,還發著低燒,不過總算沒什麽大礙了。
三更半夜,保鏢自然不敢打擾裴爺休息,第二天上午才打電話把這事兒告訴了裴川。
裴川工作繁忙,騰不出空去醫院。
既然林歲辭已經退燒了,他並沒有太擔心,只是跟保鏢囑咐了兩句便掛了電話,繼續開會。
中午,他又收到了保鏢的電話,林歲辭已經醒了。
—
林歲辭渾渾噩噩地做了很多夢。
他夢見小時候和他母親林玥住在廉價的出租屋裡。
林玥一直都不喜歡他,看他的眼神有時候像是在看仇人,有時候喝醉了之後還會打他罵他,在夢裡他能聽見自己撕心裂肺的哭聲。
後來他被林玥送進了江家,江家的別墅很大,很漂亮,像童話裡王子住的城堡,跟他之前住的只有二三十平米的出租屋簡直天壤之別。
可惜他不是王子,江樂才是。
他夢見那時候只有八歲的他天真地喊江鴻宇爸爸。
英俊儒雅的男人上一秒還在對他的小兒子江樂笑得溫柔,下一秒便收斂了笑容,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麽避之不及的髒東西。
“別這樣叫,我不是你爸爸。”男人說完之後便不再看他一眼,轉頭吩咐旁邊的傭人,“別讓他出現在夫人和兩位少爺面前。”
“樂樂,爸爸帶你去別的地方玩。”
穿著打扮像個小王子似的江樂被江鴻宇牽著,回頭衝他頑皮地做鬼臉,無聲地做了一個口型:
“小野種。”
……
他站在門外,通過敞開的門縫,看見裡面的林玥手裡拿著周文倩的照片。
她拿著剪刀,用力地把照片剪成一塊一塊的小碎片,女人的容貌不再年輕,經過歲月洗禮,滄桑的臉上掛著病態猙獰的笑。
令人毛骨悚然。
“周文倩,江鴻宇喜歡你又能怎樣,誰能知道你疼愛了十幾年的小兒子不是你親生的呢。”
“親生兒子就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誰能知道那個在江家被你們厭惡,被你們唾棄的野種,才是江家真正的小少爺。”
“等你知道真相的時候會怎樣呢哈哈哈……”
林歲辭看見那時候站在門外的自己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如遭雷劈,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發出聲音來。
……
“林歲辭,你在外面想怎麽玩都可以,但你千不該萬不該把主意打到樂樂頭上。”
“幸虧他沒什麽事,否則我們不會放過你。”
“以後江家你也不用回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林歲辭拚命想解釋,喉嚨就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安靜的病房裡,躺在病床上的青年緊閉著眼睛,纖長的眼睫如暴風中迷失方向的蝶,止不住地顫抖著。
片刻後,他猛地睜開了眼睛,那雙濕潤泛紅的眸子還帶著未褪去的驚恐無措和絕望。?
第10章 他在害怕
林歲辭撐著床鋪,本想借力坐起來,卻碰到了手上的傷口。
他蒼白的眉眼微微蹙了蹙,艱難地坐了起來。
頭暈,渾身都沒什麽力氣,身上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
眼裡的驚恐和絕望被茫然和麻木隱藏在了深處,他的手指緊緊攥著被子,茫然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突然,外面進來了兩個人,穿著黑色的西裝,身材魁梧,長相看起來實在不好惹。
這兩人便是守在外面的保鏢,他們聽見了動靜。
青年那雙瀲灩濕潤的眸子又再一次被驚恐佔據,他下意識往角落地蜷了蜷,像個受驚的刺蝟。
保鏢長得不好惹,再加上魁梧強壯,看起來就不像好人。
林歲辭想到了那兩個綁匪,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
兩個保鏢面面相覷,窮凶極惡的歹徒他們尚能應付得過來,但眼前這個看起來身板瘦弱又楚楚可憐的脆弱小美人,他們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兩人互相推搡著,其中一個剃著板寸的保鏢上前兩步,臉上努力擠出一抹笑,輕聲輕氣道:“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
另外一個皮膚黝黑的保鏢也和善地笑著,隨聲附和:“對對對,我們是好人,你放心。”
然而他們忘記了,壞人一般都是這麽說的。
林歲辭抬眸看了他們一眼,被兩人臉上的笑容嚇得不輕,再次往角落裡縮了縮。
兩個保鏢沉默片刻,最終認命地退了回去。
“你去喊醫生,我通知裴爺。”
—
裴川掛了電話,詢問在旁的李特助:“接下來還有什麽行程?”
“您中午跟XX公司的趙總有個飯局,下午兩點半有個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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