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仔細瞧著陳書禮,蹙眉道:“這人長得好像青帝?”
陳書禮微微沉眸,說:“我知道了,你們也是後來者。”
……
這話什麽意思?
眾人尚不及多想,倏而兜頭淋了一身爆裂水花!池吟州立於層層浪面,手持道符,全身濕透,冷冷抬眸看向澤青。
這麽多年,池吟州尊重又敬畏青帝,哪怕當初在機關城知曉真相,內心感情仍舊下意識在為師尊辯解。
萬一。
萬一有什麽誤會呢。
直至池吟洲親眼見到,親耳聽到澤青怎麽對待陶如……
他向來是仙界楷模,溫和有禮,然而這一刻,卻難掩滿目的憎恨與殺意。
“乖徒兒,怎麽這樣瞧著我?”
反而澤青看著他這一幅神情,笑了:“你也想弑師嗎?”
“師姑在哪裡?!”池吟洲沉聲道:“你又打算做什麽。”
澤青微微側目,說:“別擔心,知知好著呢。”
眾人順勢看去,只見狂湧浪潮間唯剩一片懸空廢墟,天機方流轉生輝,浩瀚靈流匯聚成銅牆鐵壁般的禁錮,不僅牢牢困住了南一,源源不斷汲取靈息的祭天陣已經光芒大盛!
“你、你竟然連師姑的仙靈也想要?!”池吟州怒道。
沉默半刻,澤青說:“原本是不想要的,但你們都太不聽話了……本座想了想,若把你們都做成機甲,那便可以永遠陪在本座身邊了。”
“……”
“機甲多好啊,無堅不摧,無情無愛,永遠不會被傷害,也永遠不會背叛。”
澤青彎起眸,那雙青碧沉瞳滿含瘋狂之色,“乖徒兒,你覺得怎麽樣呢?”
“那他又是誰?”
池吟州看向陳書禮,暗地背過手,給眾人使了一個手勢,鳳詡與綺羅對視一眼,微微沉眸。
“是本座要殺的人。”
“……”
池吟州繼續道:“所以你回到上古時期,就是為了要殺他?”
“可以這麽理解。”澤青閑散一笑,耐心十足道:“你還有什麽話想問嗎?”
池吟州微怔。
澤青邪魅一笑:“你知道的,不管你如何拖延時間,今日本座已經贏定了。”
音方落,他忽而抬手,利落接下側面掠近的羽雲扇,回神間,又快又狠地一掌拍向偷襲的綺羅——
漫天靈流轟然乍泄!
綺羅噴出一口熱血、猛然向下急墜!鳳詡一手接穩他,一手快速化出骷髏骨杖,飛身重重揮向澤青!
然而澤青卻不慌不忙,他單手便握住這雷霆一擊,催動靈力之下,掌心蕩起一陣鋒利勁流,竟在刹那間將骷髏骨杖絞為齏粉!
鳳詡及時撤手,雖未受傷,卻仍舊被靈氣擊退百丈!
與此同時。
池吟州終於動了。
他靈海翻湧,如聚萬丈靈息,徒然怒喝一聲,雙手結印間千萬張暴烈符咒宛如羽毛般浮現半空,呈四面八方之勢包圍澤青!
“爆破陣法。”澤青抬眸,身影立於無數璀璨金芒間,巋然不動,“這一招,還是本座親手教你的——現在卻用於對付本座?”
池吟洲不說話。
結印手心卻微微發顫。
澤青冷冷一笑:“那便讓本座看看,你學的如何了。”
池吟州快速變幻著術印,千萬道爆裂符咒同時發出灼目靈光,愈發強盛,輝芒幾乎照亮了整座山脈。
澤青正欲抽身,忽覺難以動彈,側目間,只見身後手持天瀾蠶絲、一臉緊張的陶如。
“師尊……我、我也不想打您呀……”陶如心智有損,並不能分辨澤青對他的好壞,更不懂憎恨,他只知道師尊做錯了事,必須改正。
“師尊,您不要再殺人了。”陶如聲音怯懦,指間纏繞的蠶絲卻未有絲毫松懈,顯露出一種堅韌決心。
“您就聽聽大師兄的話吧。”
澤青輕蔑一笑,猛然掙脫束縛,正是耽擱這短短一秒,天瀾蠶絲與千萬爆裂符咒同時引爆!
撼天動地的轟響——
方圓百裡刹那間重重伏顫,山石塌陷,洪水嘶吼,劇烈爆炸聲直接將急雨雷音壓下。
天崩地裂,甚至被困陣法的南一也遭受了颶風衝擊!
滾滾濃煙好似雲霧,滔天彌漫,久久不散。池吟洲靈息耗盡,然而仍舊撐身向前望去,眾人神情緊張,不敢確定澤青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
白煙。
終於緩緩散去。
澤青還在,卻不複先前運籌帷幄的閑散模樣。他的青袍破損,發絲凌亂,狼狽半跪於浮浮沉沉的水面。
眾人駭然,如果這樣的威力都不能打敗青帝?!那麽,這一仗將必敗無疑!
下一刻,卻見一把雪亮利劍從澤青背後當胸穿過!眾人震驚回頭,陳書禮不知是何時悄然靠近,趁著這短短半瞬的破綻,以靈禦劍刺穿了澤青胸口!
血流如注。
澤青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他沒有回頭,沒有疑問,隻粗暴的抹去唇角血液,闔目寒聲道:“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對嗎?”
“……”
陳書禮不語,微微沉眸。
“但就算你知道了,你還是要殺我,對嗎。”澤青勾唇,邪俊面容露出幾分癲狂之色,“我、我啊,我早就應該知道的——你對待阿娘尚且如此,對我又能有什麽特別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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