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就恨不得插翅而飛了!!
今日,必須讓綺羅死在這裡。
雙方一時之間陷入僵局。
族首紛紛提議重審,而鬼王力保妖王,誰也不肯退讓,君淵則態度不明。南一看半響,忽而有些困倦,輕聲掩唇。
君淵側目看他,“困了?”
“……”
此舉在此間緊繃跋扈的氛圍裡,未免突兀,眾人頓時臉色發青,卻又敢怒不敢言。
“抱歉,有些失禮了。”
南一輕笑道:“只是覺得,此事看著複雜,要解決卻也簡單,實在不值得諸位如此大費心力的爭論。哥哥,我想到一個主意,可否聽聽?”
眾族首紛紛不屑,區區爐鼎也敢貿然插嘴!唯獨鳳詡和綺羅看向了南一,眸色微亮。
君淵道:“準。”
南一起身,緩步走下金階。
濃稠燈火映著一小半精致側臉,葳蕤眉眼漸溺入晦暗,“我以前在邪樞院見過一種藥,名為「物幻迷蹤」,它的效果與魔念引相似,可以輕易讓人置身幻境,飽受折磨,最適用於嚴刑逼供。”
“妖王殿下承不住魔念引的魔息,那不如換這種藥試一試,既不會有性命之憂,又能夠解答諸位的疑惑……”
鳳詡徒然寒眸。
他還以為南一有什麽好辦法,便是換著花樣的折磨人?
各族首卻撫掌而笑,紛紛滿意。這對於綺羅而言也算一種逼問酷刑,又死不了人,何樂而不為?
“哥哥,你覺得怎麽樣?”
君淵尚未表態,綺羅先冷聲道:“我與小主子無冤無仇,您為何用此等惡法害我?”
“誰說沒有仇?”
素紋軟鞋停在綺羅面前,南一踩著他的手指,笑容可愛:“妖王殿下害得我差點在黃泉域丟了性命,不過讓你受一點小小的皮肉之苦,難道也算惡毒?”
“卑鄙無恥。”指處傳來刺痛,力度並不大,卻充滿了侮辱性,若非綺羅身負重傷,此刻早已怒起反抗。
“南一!”
鳳詡終於出聲呵斥,甚至想質問南一是否忘記約定,余光卻徒然瞥見君淵掃來的冷冽眼神,隻得忍住怒意,雙拳在袖袍中握的死緊。
……
這隻披著羊皮的狐狸到底想搞什麽鬼!
君淵勾了唇,神態縱容又閑散,仿佛在欣賞一出好戲,“如你所願。”
南一微彎雙眸,走向離希,淡聲道:“麻煩離姐姐去邪樞院找九幕先生,取來藥櫃第三層藍瓶,就說我要用。”
離希領命離去。
眾人暫且等待,南一又乖乖坐回小竹板凳,完全無視了鳳詡如羅刹般要吃人的眼神。
面前忽而遞過一青瓷碗盞,竟是喝牛乳的時辰已至,君淵令人送到這裡來了。
……還真是一天都躲不過。
南一垂眸。
其實他並不喜歡牛乳的膻腥味,只是從小身體弱,以前還會常常生病,君淵也不知道哪裡聽了這法子,這麽多年,每日都要盯著他喝一碗,就像在完成什麽重要任務。
而習慣真是很可怕的東西,日積月累,竟然也不排斥了。
沒關系。
反正是最後一次了。
南一乖乖接過,指尖相碰的瞬間,君淵微蹙眉,“手,這麽涼?”
南一直覺男人又在不高興。
君淵向來話少,不悅時更惜字如金,甚至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非常……難伺候。
南一天生體寒,冬天所有衣物、用品都得用動物毛製作。他先前在外瞎逛,凍得全身冰涼,此刻還沒暖和過來。
“只是手有些涼。”南一捧著熱牛乳,半垂的眼睫氤氳起黏軟熱氣,“謝謝哥哥。”
君淵恩了一聲,忽然道:“你在黃泉域差點丟了性命,是什麽意思?”
南一微怔。
當日他從雲端跌落,命懸一線,分是君淵先拋棄他的,為何明知故問?
但南一不想深究、細提,隻微笑道:“就是受了一點驚嚇,差點要嚇死了。”
君淵輕抬鳳眸,說:“你若想他死,便殺了。”
“??”
南一眨了眨眼,徹底懵了,離希恰在此刻領藥趕回。
“小主子。”離希俯身,雙手遞藥,那古樸瓶身透明、無紋無字,盛滿輕輕晃蕩的濃稠藍液,“您看看是這個嗎?”
南一頷首。
離希道:“那屬下現在給妖王服用。”
南一倏而起身,說:“這藥物用法特殊,稍有偏頗便會影響藥效,還是讓我來吧。”
他接過藥瓶,緩步走到綺羅面前,笑道:“妖王殿下可要考慮清楚,物幻迷蹤的滋味,並不比魔念引差多少。可以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綺羅惡狠狠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妖王殿下鐵骨錚錚……那便看看,能撐到幾時?”
音落,南一驟然俯身,捏起綺羅下頜,直接將一整瓶藥硬生生灌入。
頃刻之間——
幾乎是南一剛剛松手,便聽得一聲催心裂肺的嘶喊!
綺羅痛得肝腸寸斷、抱頭翻滾,那慘烈叫聲幾乎要掀翻屋頂!在場族首紛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敢想象這種藥到底有多毒,看向南一的眼神也不免多了幾分畏懼。
“我、我——”
綺羅風度全失,失控之下用力抓著頭髮,痛苦道:“讓我死!!讓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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