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淵蹙眉,放下狼嚎筆,揉了揉那片紅痕,“大白天就犯困?”
南一控訴道:“還不是怪你昨晚太凶了。”
怪誰。
分明都結束了,小狐狸偏偏紅著眼,眸底盛滿純真無邪,乖又軟的求,不過也算他沒能把持。
“你不理人,我隻好睡覺呀,你怎麽還能說我呢。”
方才還好好的,此刻又委屈上了,南一羽睫沾著瑩潤水痕,眼尾泛紅,好似又要掉眼淚,“你嫌我煩……”
腰間力道徒然收緊,君淵垂眸道:“翻書都沒你翻臉快,抱你去裡面睡一會?”
“不去。”
“那要如何?”
南一微微仰首,盯著男人看了一會,語氣又嬌又壞:“你先跟我道歉。”
君淵勾唇,還未說話。南一忽而露出一對淺淺的甜蜜梨渦:“不道歉也可以,就罰哥哥陪著我。”
“南南,這幾日都好乖。”似乎受不住被這樣誘,君淵最終沒忍住,垂首碰了碰那點櫻紅,“在打什麽壞主意?恩?”
南一配合著微微啟唇,“沒有。”
“真的沒有?”
說話間隙滿含氣音,南一微微眯眼,最近因為每晚都哭,不僅玉膚一片薄紅,眼皮也泛腫,幸好不醜,反而生出幾分楚楚可憐、脆弱易碎的美感。
稍緩片刻,君淵喉結微滾,突然遮住了那雙純稚剔透的眼眸,“南南,別這麽看著我。”
“為什麽?”南一眨了眨眼,羽睫就像一把小扇般掃在炙熱掌心。
“你覺得呢。”
“不用忍……”南一輕聲說話,本就巴掌大小的臉被遮著雙眸,那挺翹鼻梁、漂亮唇形,白如編貝的齒也就顯得格外惹眼,“我也想。”
君淵聲音微沉:“可能會壞。”
“那就壞。”
……
雖然也有過在書房,但畢竟那是前世發生的事,相隔太久,記憶太遠。終於結束時,南一感覺到唇間又紅又疼。
君淵給他喂了茶,漱淨口。宮侍低著頭端入熱水,擰乾溫軟熱帕想伺候南一。
君淵不願意讓別人碰,於是親手接過,道:“過來。”
偷雞不成蝕把米。
南一有點發怵的瞧著他,那眼神可憐極了。
“敷眼。”君淵軟聲哄:“聽話,不然一會容易難受。”
南一磨磨蹭蹭的挪過去,君淵輕松把人撈坐桌案,重要機密軸卷滾落一地,男人卻看也沒看。
小狐狸眼皮薄,熱帕輕輕一敷,已經不止眼尾,白皙臉頰愈發暈染一片瑰麗紅潮。
南一感覺還挺舒服,眯了眯眼問:“好了嗎?”
“快好了。”
“那為什麽還這麽難受……”南一懷疑君淵在明目張膽的說瞎話,“而且我覺得眼睛要睜不開,看不見了。”
“那就當小瞎子。”君淵隨手把軟帕扔回銅盆,說:“還哭嗎?”
“又不是我的錯,”南一反駁道:“都怪你。”
“想再來一次?”
“……”
反正和暴君講道理永遠也說不通,雖然南一別有目的,但並不想此刻就被弄死在這兒,於是識趣閉了嘴。
——
約莫事務堆積太多,君淵今日還要忙許久,趁此機會,南一剛好溜達著去透透氣。
夜色漸稠,從七焚齋離開,南一卻並未回佛惡殿。
這段時間他常常黏在君淵身邊,但也並非全無閑暇,會趁著君淵忙碌,躲去軒轅閣悄悄修煉。
軒轅閣頂層空曠,零散擺著幾個破舊書箱,南一隨意尋了個座位,推開天窗,夜風拂過微微寒涼。
羽毛筆約莫怕南一寂寞,明明都困得打著盹甩著尾了,仍然盡職盡責的守在他身邊,飄飄蕩蕩。
自築基後,南一每次探識入靈,整個人便猶如墜落一片空靈世界。凝神聚氣間,所見、所念皆是虛妄混沌,唯獨這次——猶如雲起千層,風掀浪滔,茫茫迷霧被颶風吹散,能夠清晰感覺暗湧之下蘊藏著廣袤無垠的力量。
開光之境,意在融合。
一步之遙,已是天差地別的修為境界。
明明靜若止水,靈識卻好似覆沒的藤蔓遊移於周身,每過一處,每及一處,感官如熱流籠罩。
待到達靈台,南一倏然睜眼,一道紅光靈流竟在指尖極快、極亮的閃瞬半刻,那點靈光雖然微弱,確是真實顯現,倒把羽毛筆驚得瞌睡全無,直接炸毛了!
南一微怔。
略微有一些意外。
這是……形?
萬物有靈,靈氣有形。
像九幕先生、百越那種級別的修士,隨手便能運轉靈氣,並且化為靈形使用。更別提君淵的天生魔靈,所有魔息皆是俯跪於腳下,翻手覆雨,任由操控。
但南一卻辦不到,苦修許久,他甚至連自身的靈海也未看清過……但剛剛,居然在無意中化出了靈形!
雖然並不光彩,但南一也只能感慨雙修的奇效,不僅獲益良多,修為如日中天,金丹期更是指日可待。
只差一步了。
只要他突破了金丹瓶頸,足夠有能力自保,便能逃出冥界擺脫君淵的控制。如果能順利前往青霧山,拜入仙門……說不定,還能尋到救傅兄的辦法。
南一想到此處,不由愈發喜悅,心潮澎湃之下忽而又生出了些許懷疑——方才真的化出靈形了嗎?是否自己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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