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淵好似野獸標記領地一般,湊近那被捏到青紫的下頜處輕嗅,酒味與南檀氣息融繞,使得他眸色愈發幽邃,愈發不悅:“夜黑風高,你卻與他私會在此,杯酒換盞,笑語言歡,是在做什麽?”
“只是閑聊……”南一濕了眼,潮紅眼尾顯得楚楚可憐,卻沒得到半分心軟。
“閑聊?”
想到他的南一,那麽愛他的南一,從來不說謊的南一,為了一個陌生男人做出此等欺騙、近似於背叛的舉動。君淵滾著喉結悶笑了聲:“你眼裡還有我嗎?”
不遠處,傅雨的聲息越漸微弱,南一在快要窒息的痛苦裡努力保持著清醒,求饒道:“哥哥別生氣……放了他,我、我可以給你解釋,求求你,別為難他。”
會死。
傅雨真的會死在魔念引裡!
“停下……”南一睜著霧蒙眼眸,喘息聲音痛苦又煎熬,絕望道:“求你,你……你不要這樣。”
約莫是這種眼神太哀傷,這樣的南一他從未見過,竟讓盛怒之下的君淵感覺到一絲心顫,最終撤回脖頸鉗製,說:“暫且饒你。”
新鮮空氣爭先恐後的湧入氣管,南一咳到顫抖。
下一刻,他看著君淵轉身向傅雨而去,意圖危險。情急之下,南一竟直接握住那雙黑靴,脫口而出道:“君淵!你不能殺他!”
周遭空氣仿佛就此凝固,南一指尖微顫,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怎樣的滔天大錯。
高大身影頓步,忽而俯身,完完全全的籠罩住南一。君淵慣常平靜的表情終於破裂,漆黑眸底泛起猩紅之色,“就是為了這個雜碎,所以,你這段時間一直不對勁,不給我碰是嗎?”
南一驚恐搖頭,“不是……”
解釋沒有用。
現在的君淵顯然已經聽不進任何解釋了。
若非一絲理智尚存,南一膽敢當著他的面維護別的男人……他真可能會失控把人掐死。
他的南一,絕對不容許旁人染指半分!
明無魔宮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淨蓮魔尊的佔有欲有多可怖。別說親密過甚,誰都不敢多看一眼,多和南一攀談,唯恐受到挖去雙眼、砍斷雙腿的酷刑。
南一深知。
卻不敢解釋誤會。
倘若坦白真相,那他計劃逃跑的事情必定敗露,隨之帶來後果也會更加嚴重、不堪設想!
不僅僅是傅雨,所有幫過他的人都會被連累……
南一再次感覺到自己的弱小與無力,在這個男人面前,除了求饒,他竟連絲毫抵抗力量也沒有。
“哥哥……你冷靜一點,我們回去,我可以給你解釋。”
君淵鳳眸輕抬,不怒反笑:“不必解釋,我要他死。”
霎那,黑潮魔息爆發出一陣強勁靈流,抬指間,鋒利如刃的羽翅紛紛朝著尚被困在魔念引裡的傅雨掠去!
凶猛力量,迅疾速度,避無可避!
身隨意動——
南一如今修為有升,各方面反應更比往常更加靈敏,也許是生死之間爆發出的強大潛力,他竟比魔息更快、更堅決的擋在了傅雨面前!
死亡的陰影籠罩住了南一,如同前世,如出一轍恐懼,不同是,魔羽堪堪停留在距離他方寸之地,再未前進分毫。
鴉戒閃出冰冷光輝,君淵看著他說:“讓開。”
死裡逃生,南一卻沒有感覺慶幸。他知道此番危險舉動,無疑踩在了君淵的底線上,而這男人慣常冷漠無情,極為可能下一瞬就會暴變。
但他別無選擇。
但他不能退縮。
南一的目光直直撞上君淵,溫軟眸色,終於流露出些許鋒利,重複道:“你不能殺他!”
此事皆因他而起,絕對、絕對不能連累到傅雨!
兩人僵持對峙,長久沉默。
出乎意料,君淵竟未動怒,反而輕笑一聲,冷意徹骨,“如你所願。”
他改變主意了。
這樣死太過輕巧,膽敢窺探他的屬物,該讓這個雜碎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才好。
南一稍微放松,後背滿是冷汗。
曼陀羅光芒漸漸暗淡,魔念引的恐怖威力也終於消散……
傅雨的意識從混沌裡抽神,他費勁喘息,這時還有心思貧嘴:“魔念引……不愧是魔念引,差點小命就掛在這裡了。”
“堂堂冥界之主……竟然這麽不講道理!”
南一愧疚道:“抱歉,傅兄,這次是我連累你了。”
“沒事……”傅雨拍了拍灰塵,踉蹌著站起身,歎道:“若非有魔念引在,他還不一定能困得住我。”
暗鴉衛悄無聲息的現身四周,圍住兩人,君淵冷聲道:“帶回去。”
傅雨一笑:“誰要跟你們走?”
驟變只在瞬間,傅雨起手掐訣,一陣颶風般強勁的靈息破空卷過,暗鴉衛紛紛被震懾彈飛!
“不陪你們玩了。”
傅雨腳下急速湧現出一道洶湧、玄妙的八卦光陣,夜風中,他衣袍獵獵,面容溫潤,看著南一的方向道:“小南兒,後會有期。”
“想跑?”
龍魘刀倏忽現於君淵手中。
殺意凜凜的寒芒挾裹著劈山之力,矯健身影迅疾勇猛,氣勢澎湃,銳不可當,硬生生劈碎了那八卦陣的靈界!
南一驚恐出聲:“傅雨——”
猶如萬千絢爛星光轟然破碎,恢弘磅礴,靈流真氣一層層接踵而至急速燃爆,照耀得整個鬼水河岸如同白日。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