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原諒。”君淵的目光鋒芒銳利,拇指用力摁在那脆弱脖頸處,“你要我找誰?再說一次?”
他僅剩的耐心終於被磨滅,何況,他原本便沒什麽好脾氣,“是不是我越哄著你,你膽子就越大。”
南一根本頂不住那樣眼神。
他微微發顫,不寒而栗,正當他以為君淵會發怒,會再做什麽時,卻只聽得輕飄飄兩字砸下。
“好啊。”君淵利落起身,面容陰鷙,連靴也未著,說:“不要我碰你,讓我去找百越?如你所願。”
說罷,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重重響起!
……
好險。
幸好又躲過一次。
南一脫力般倒回地面,閉上泛紅雙眸,用凌亂的寬袍慢慢將身體裹住。冥界已經不能久留,太危險了,他必須得盡快想辦法走。
——
大抵這一次是真惹怒了君淵,佛惡殿冷寂好幾日,倒聽宮侍說暴君每天都在七焚齋處理要務……身邊有百越相陪。
南一也不在意,正好他最近需要安心修煉。
通過這段時間的領悟,南一感覺修為又提升了一些。雖沒有明確改變,但卻讓他備受鼓舞,日日勤奮,往往從天亮一直刻苦修煉到天黑。
自竹林水榭,南一救下九幕夫人後,整個邪樞院對他的態度變化可謂翻天覆地。
本來眾巫醫隻覺得他脾氣好,長得乖,身份尊貴卻無什架子。現在卻是發自內心的喜歡他,也沒人再把他當作花瓶輕視。
只是南一有些吃不消眾人熱情的注目禮和感謝,索性躲去軒轅閣,安心打坐,看看書,偶爾去找傅雨閑聊胡扯,小日子過的別提多悠閑了。
南一和傅雨的關系也愈發親近,兩人都好酒,很快便發展成了酒友。
傅雨長相年輕,南一看不出他年齡幾何,卻與他仿佛是多年好友。常常被他講的有趣稀奇故事吸引,再加上傅雨對他是真心好,指導修煉幾乎是知無不言,很容易便讓南一心生好感。
夜色靜謐,烏雲蒙住皎月。
風吹來零星的微雨,南一照常與傅雨見完面,從宮牆翻回,正見衛雪臨已經立於雨中等候。
“小衛等我多久了……”南一散漫的伸個懶腰,彎著眸笑:“你現在已經習慣每晚在這裡等我哦。”
衛雪臨的視線掃了他幾眼,說:“離希正差人尋你,被我擋了。”
南一微怔,“有事嗎?”
衛雪臨淡道:“尊上今夜醉酒,七焚齋伺候的宮侍都被趕了出來,鬧成一團,離希找你過去救命。”
南一被他的直白逗笑,“君淵喝醉了?我才不去,七焚齋那麽多宮侍都伺候不了他,要拉我去做什麽……”
衛雪臨冷睨他一眼,平靜道:“宮侍剛去佛惡殿沒尋到你,我便說稍後領你過去,你若不去,容易惹人生疑不說,怕是今晚難以清淨。”
南一蹙眉,清澈眸色微沉,語氣透著些小煩:“那我過去露個面。”
君淵向來對外物的欲望淡薄。據南一所知,暴君唯獨的愛好只有飼狼,並不嗜酒,雖不及一杯倒的地步,但酒量也不太好,突然喝醉……
不知是因為何事?
七焚齋的院外聚著不少宮侍,有的端著盆,有的捧著茶,紛紛伸頭探腦朝裡瞧。
“小主子!您可算是來了,正到處差人找您呢!”南一剛走近,便被離希逮住,勸道:“尊上喝醉了,不讓人進去。可這身邊沒人伺候怎麽行?勞煩您把這碗醒酒湯端進去,缺什麽就吩咐我們一聲。”
南一瞅了眼屋內,語氣淡淡:“我又不是解酒藥,去了也沒用。”
離希微楞,覺得這話的語氣有些不對,但一時又想不出是哪裡不對,下意識解釋道:“今日妄淵來了幾位外族的妖魔首領,專程拜訪尊上,席間高興,便多敬了尊上幾杯酒……誰也沒想到能醉的這麽厲害。”
君淵身份尊貴,性格冷酷,以往也從未理會過旁人的阿諛奉承,畢竟誰都不敢強行給淨蓮魔尊灌酒。
但他今天就是喝了,且來者不拒……非常非常的反常!
而尊上反常的原因往往只有一個,離希早已摸清楚,曉明白!八成是和小主子又又又鬧了矛盾!她這才連忙差人去請南一,希望這兩位祖宗趕快和好。
“求求您了小主子,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們底下的人,進去看一眼成嗎?”
南一猶豫片刻,還是接過醒酒湯,在離希期盼的眼神裡走進七焚齋。
細雨未停,夜風薄涼。回廊下飄蕩著八角琉璃燈,昏黃清透的顏色,照著南一行走的背影,猶如一塊融融熒玉。
七焚齋內外設計精致,處處巧奪天工,楚楚謖謖。正屋背牆開有圓形鏤窗,透過蘇屏可以清晰看清屋內場景。
臨近殿門,南一放緩腳步,卻隱約聽見裡面傳來聲音,便抬眸,透過窗榭望了進去。
“尊上。”
常言道燈下看美人,越看越是傾城色,尤其還是像百越這樣的清冷美人。
他側對著南一而站,將君淵的大半身影遮擋,兩人挨得極近,從這個南一看不見君淵,只能見到那微露的玄衣邊角。
百越俯身,抬著袖,像是在給君淵擦汗,姿勢親密,“您感覺好一些了嗎?”
此刻四下寂靜,屋內動靜清晰傳出,君淵微微粗重的呼吸,百越的軟言細語,還有擦汗動作間衣料摩挲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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