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的魔道邪修，都是第一次見到魁首面具下的真容。

然而這幅尊榮，實在太過駭人、醜陋、恐怖，對他們造成了前所未有的視覺衝擊。

僅僅是看了魁首一眼，許多人甚至口吐白沫、頭暈噁心，簡直快要昏厥過去。

很明顯，魁首並非人類！

但他的醜陋，已經超越了種族。

一般而言，審美是非常私人化的東西，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就好比在人類的眼中，螞蟻、毒蛇、跳蚤之類的生物，全都長得差不多，根本沒有美醜的區別。

但是魁首的相貌，卻呈現出一種至惡、至丑的境界，無法用言語去形容那種醜陋。

「天哪，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葉凡驚嘆出聲。

葉凡雖然暫時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但依舊能看到外界的事物，而他見到了魁首的模樣，也是頭皮發麻，產生了一陣負面情緒。

「小凡，在廣袤無垠的宇宙中，除了人類之外，還有許多其他的智慧生命！這魁首的真實身份，應該是某種魔族！」魏老沉聲道。

「魔族？」

「沒錯！」魏老繼續解釋道：「魔族分為許多種，其能力也截然不同，有的以同族為食，吞食后可以得到同族的力量，實力不斷壯大！本尊曾經途經一座魔族星球，那星球上有一魔族王者，吞食了億萬同族，力量大到不可思議！

還有些魔族，不必像人類那樣通過學習才能獲得知識，出生時便可擁有父母的記憶和神通，越是繁衍，就越是強大！也有的魔族，整個群體可以共享視野、思維，形成一個龐大的共生體！

這黑海森獄的魁首，明顯也是一個魔族，難怪他一直戴著面具遮掩身份！但他到底屬於什麼魔族，本尊也不清楚！」

「可是魏老，如果照您說的那樣，魔族那麼強大，那豈不是早就將人類屠殺殆盡了！但我來修仙界這麼久，見到的幾乎都是人類修士啊！」葉凡好奇道。

「哈哈哈……這個問題早在千百年前就有人提出過！論肉身，人類非但算不上強，甚至可以用孱弱來形容，別說跟魔族相比，就連許多靈獸出生之時，都遠遠強於人類！」

聽到這番話，葉凡暗暗點頭。

哪怕是仙尊級別的存在，在出生時都是襁褓中的嬰兒，非常孱弱。

而有些靈獸出生時擁有的力量，已經相當於金丹期、甚至元嬰期的修士。

「小凡，人類之所以成為宇宙之主，是因為有希望！」魏老繼續道。

「希望？這是什麼意思？」葉凡困惑不解。

「靈獸或是魔族，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們所能達到的極限，就被定死了，無論它們如何努力，都無法超越那個極限！而人類雖然出生時非常弱小，但通過修鍊，可以一次次地超越自我、打破極限！渡劫真仙之上有仙尊，仙尊之上有仙帝，而仙帝之上，也許還有更高的存在。直到今日，都沒人知道人類修士的極限在哪！正是這個看似孱弱渺小的種族，創造了一次又一次的奇迹，最終統御九天十地、君臨諸天萬界！」

希望！

聽上去虛無縹緲，卻是最珍貴的東西。

希望，也許是撕裂黑暗的曙光、也許是沙漠中的綠洲、也許是陷入重圍時援軍的號角……

正是因為有了希望，所以人們能夠忍受饑寒交迫、忍受痛苦屈辱，砥礪前行，寧死不悔。

正是因為有了希望，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敵人，都不會膽怯退縮。

這一刻，葉凡心中產生了一股豪情壯志，恨不得引吭高歌。

……

就在這時，施展出閻羅惡相的魁首，居高臨下地望著葉凡，厲聲道：「既然你見到了我的真面目，那就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低賤的人類，顫抖吧，戰慄吧，恐懼吧……今日，便是你生命的終結！」

話音剛落，魁首突然生長出八隻手臂，同時合十，身上爆發出毀天滅地的氣息。

緊接著，他的額頭眉心處，裂開了一道碩大的豎眼，宛若黑洞般深邃，令人毛骨悚然。

「天地判，閻王決，神佛隕，天道滅！」

「大滅絕死光！」

當最後一個字說出口后，魁首眉心豎眼之中，猛然爆發出一道深邃黝黑的光柱，撕裂蒼穹，席捲長空，周遭的空氣與之觸碰的剎那，就為之湮滅。

即使隔著老遠的距離，後方那上百名魔道邪修，都能感受到其中蘊含著寂滅氣息，太過恐怖，他們靈魂深處都為之顫慄，彷彿只要沾染分毫就會屍骨無存。

「轟轟轟！」

這驚天動地的大滅絕死光，猶如死神手中的鐮刀，亦或是冥神手中的長矛，一旦祭出，就不給人任何閃躲的機會。

哪怕九天之上的神明，也會隕落。

有那麼一瞬，場內眾人甚至產生了錯覺，彷彿地獄之門被開啟，萬千魔神從中爬了出來，匯聚成這道大滅絕死光。

見到這曠古爍今的神通，魏老並未任何驚慌，操控著葉凡的身軀，高舉起葬神刀，再度揮刀。

「刀即是道，吾即是天！」

「諸天萬界，盡數俯首！」

言罷，葬神刀猛地劈出，力量呈幾何級暴漲，那條靈脈中的純陽之力，也瘋狂燃燒直至沸騰，瞬間就消耗了十分之一的量。

不過生死關頭，葉凡根本來不及心疼。

只要能擊敗魁首，別說燃燒十分之一，就算全部燃燒殆盡，那也是值得的。

雖然魏老尚未完全恢復實力，不能一刀貫穿恆星，但此刀中蘊含的鋒芒，極度強大。

一刀在手，仙佛皆屠。

「咔嚓！咔嚓！咔嚓！」

周遭的空間，頓時崩碎，論威勢完全不遜於魁首的魔族神通。

刀芒迸發，光芒萬丈。

無法用言語去形容那道光芒，就像是天地初開時的第一道光，所有人都閉上了眼，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砰！」

終於，大滅絕死光與葬神刀，在半空中碰撞。

「轟隆隆隆隆隆隆！！！」

天崩地裂，日月倒懸，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外泄開來的能量餘波，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靠的較近的一些魔道邪修，根本來不及閃躲，身軀直接被汽化蒸發，灰飛煙滅，屍骨無存。

像邪刀燕驚風、玄冥尊者那樣強者，在爆炸前的一秒已經察覺到強烈的危機，狼狽逃竄。

饒是如此，那餘波依舊對他們造成不小的打擊，許多人狂噴鮮血，顯然是受了嚴重的內傷。

光是外泄開來的餘波，都有如此威勢，那碰撞的核心區域，又該是何等的恐怖？

也不知過了多久，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那恐怖的能量波動才有所消停。

倖存的魔道邪修仰頭望去，視線中出現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只見高空中，魁首那張宛若厲鬼的臉龐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刀痕，幾乎貫穿了整張臉，鮮血淋漓，深可見骨，眉心豎眼也被刀痕貫穿。

「啊啊啊啊啊！！！」

魁首爆發出歇斯底里的嘶吼，痛不欲生，身形巨震。

「孽障！竟敢傷我的閻羅惡相，我與你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他的嘶吼聲中，蘊含著滔天的怒意，彷彿要血染天下。

另一邊，葉凡也不好受，七竅流血，奄奄一息。

雖然那一刀對魁首造成重創，但也消耗了魏老好不容易恢復的些許法力，如今已經沒有再戰之力。

「嗖！」

下一刻，魏老絕不戀戰，直接操控著葉凡的身子向遠處掠去，就像是不要錢似的吸收著靈脈中的純陽之力。

「吼吼吼！」

魁首也咆哮著追了過去，不過速度較之之前慢了幾分，葬神刀中蘊含的絕世鋒芒，對他而言也是莫大的重創。

……

與此同時，雲海仙門的傳送祭壇。

今日，是外院弟子進入這片古戰場的第十天，也是試煉的最後一天。

許多弟子生怕來不及返回宗門，早早就趕了過來，祭壇上已經匯聚了五六千人。

但還有數千名弟子，沒有出現。

其中有的正在回歸的路上，但更多的，卻是永遠地埋骨於這座古戰場。

無論是強大的凶獸、還是潛藏在此的魔道邪修，都擁有獵殺外院弟子的實力。

此刻，憐花公子正站在祭壇的中央，手持摺扇，嘴角帶笑，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

幾個狗腿子湊在他的身邊，一陣拍馬溜須道：

「憐花師兄神功蓋世，擊殺了地階中品的穿雲豹，還得到了珍貴的獸核，在這次試煉中可謂是一枝獨秀！」

「沒錯！其他人擊殺的靈獸，最強也不過是玄階上品而已，根本無法與憐花師兄相提並論！」

「以憐花師兄如今的實力，輕而易舉就可通過下次考核，進入內院！說不定還會被長老看中，直接晉陞為真傳弟子！」

「憐花師兄，到時候您可千萬別忘了我們幾個啊！」

「哈哈哈……好說好說！」憐花公子笑著道，眼角眉梢滿是難以掩飾的驕傲和得意。

對於外院弟子而言，試煉意味著危險，但風險與機遇並存。

在雲海仙門之中，有著不成文的規定。

在試煉中表現最好的弟子，能夠得到驚人的賞賜，有時候是長老親手煉製的靈丹，有時候是高品階的功法，有時候是大師打造的神兵！

之前的試煉中，憐花公子就曾嘗到甜頭，得到了《喪魂絕命箭》的修鍊法門。

這次，他有信心再度摘得榜首。

「天哪！」

突然，旁邊一個狗腿子驚嘆道：「憐花師兄，快看那邊——那不是阮師姐么？」

「一派胡言！紅鯉不是已經死——」

憐花公子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就像是被掐住喉嚨似的。

因為他分明看見，阮紅鯉活生生地出現在幾十米開外，毫髮無傷。

除了阮紅鯉之外，林踏天和獨孤信也在場，唯獨少了葉凡。

「這……這是怎麼回事？！」

憐花公子揉了揉眼睛，確認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隨後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震撼萬分。

數日之前，他明明惹怒了大力金剛魔猿，卻將禍水東引。

葉凡、林踏天和獨孤信三人，都陷入險境之中。

阮紅鯉為了營救葉凡，也以身犯險。

大力金剛魔猿可是地階上品凶獸，堪比化神九轉強者。

在憐花公子看來，葉凡等人就算再怎麼厲害，也沒有活命的可能，分分鐘就被大力金剛魔猿滅殺。

誰知此刻，除了葉凡之外，其他三人都活著回到了傳送祭壇。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走，過去看看！」

憐花公子說著，邁步向三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