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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朝雲龍吟 - 第232章字體大小: A+
     
    第六章

      看著潰退下來的軍士,呂淑氣得額頭青筋直蹦。

      江充帶領射聲軍去輔助左武第二軍攻打崇德殿,衛尉軍少了約束,就露出油

    滑本色。自己好不容易把人馬組織起來,結果那幫丘八出工不出力,搖旗吶喊的

    時候一個頂倆,聲勢震天,一旦長秋宮的護衛反擊,跑得一個比一個快。

      呂淑跳腳大罵,“你們這些飯桶!一幫閹人就把你們嚇回來了?簡直是一堆

    廢物!”

      呂淑罵得響亮,那幫軍士也不示弱。一名衛尉軍軍官把頭盔一摔,梗著脖子

    道:“閹人怎麼了?人家可是吃飽的!兄弟們倒好,打了兩天了,總共才吃了一

    頓飯!前心都貼到後脊梁了!”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呂淑咆哮道:“你們算什麼玩意兒?他媽的先是

    被一幫家奴嚇得亂躥,這會兒居然連一群閹人都打不過!祖宗的臉都被你們丟盡

    了!”

      “丟臉的可不是我!”那軍官叫嚷道:“上陣廝殺,生死由命,沒什麼好說

    的!可人家一天能拿五十金銖!我們呢?這會兒天寒地凍,兄弟們身上連件寒衣

    都沒有!”

      “你們拿得少嗎?”呂淑惱道:“朝廷一年花幾十萬金銖養著你們!你們就

    是這樣報答太後的?”

      那軍官瞪著眼睛道:“十一叔!你摸著良心說:那幾十萬金銖真都花到我們

    頭上了?你要敢當著大伙的面說一句,我這會兒就衝上去!死到最前頭!”

      呂淑氣得一個倒仰。衛尉軍一堆呂家人,個個都不是善茬。軍中空餉他吃的

    大頭,當然瞞不過他們。這會兒被人當面摔到臉上,他恨得牙癢也無可奈何。

      幾個人上來把那名軍官拖下去,“行了行了,胡沁個什麼呢?不說話沒人當

    你是啞巴!”

      “哎喲喂,都凍成這孫子樣了,還不趕緊烤烤火去?”

      另外幾名呂家子弟過來勸道:“十一叔,你別惱,那貨就是個棒槌,生下來

    就缺心眼兒。”

      “就是就是。讓我說,咱們打也打了,沒有功勞還能沒有苦勞?有沒有打下

    來那是另一回事。”

      “哥哥這話說得沒錯。”另一人接口道:“這大雪紛飛的,兄弟們凍得連弓

    都拉不開。再說人家那個玩平山火法的,絕對是一等一的大法師!一炸一大片,

    鐵甲都防不住,連胡巫都給嚇跑了。還怎麼打?”

      “打不過,那叫非戰之罪。只要咱們出力了,誰也說不了二話。”

      呂淑聽明白了,這幫貨的意思是大伙假裝打了,他也假裝指揮了,剩下的,

    就等著主力平定亂軍之後,再來收拾長秋宮這點不長眼的余孽了。

      “你們都給我滾!滾!滾!”

      …………………………………………………………………………………

      秦檜隨主公一起入宮,隨即聯絡劉建一方,表示同意結盟。果然不出所料,

    劍玉姬不是那種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的傻白甜,她傳話過來,為了表達雙方的誠

    意,由劉建出詔書,尊趙飛燕為皇太後,以上林苑奉養太後。同時封趙飛燕之父

    為侯,用傳國玉璽。作為交換,趙飛燕也必須出具詔書,承認劉建的帝位,用長

    秋宮的皇後印璽。

      “賤人!”程宗揚恨恨罵了一句。

      這詔書遞出去就是把柄,但眼下不可能拒絕。程宗揚只好問道:“殿下,你

    看呢?”

      趙飛燕道:“但憑公子作主。”

      “給她!”

      秦檜筆走龍蛇,文不加點地擬好詔書,然後給趙飛燕念了一遍。

      秦檜文章寫得駢四驪六,文采斐然,念得更是抑揚頓挫,聲情並茂——不光

    趙飛燕沒聽懂,程宗揚也沒聽懂幾句。

      但不管詔書寫的什麼,趙飛燕都沒有什麼好在意的。等用過印璽,秦檜拿著

    詔書離開,她才低聲問道:“欣兒呢?他該當如何?”

      “定陶王暫時先留在殿下身邊。”程宗揚咳了一聲,意有所指地說道:“依

    我看,劉建的帝位不會長久……”

      趙飛燕眼中露出一分苦澀,“我只盼他平平安安就好。”她雙手合什,低嘆

    道:“可憐他小小年紀便父母雙亡,又不幸生在帝王家……”

      程宗揚安慰道:“你若是放心不下,這會兒就把他叫進來。”

      趙飛燕搖了搖頭,“讓他多睡一會兒,待天亮再說。”

      外面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奴才拜見娘娘。”

      趙飛燕怔了一下,然後看向旁邊的程宗揚。

      程宗揚掀開帷帳,蔡敬仲躬身入內。他撩起衣擺,屈膝跪下,向趙飛燕隆而

    重之地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

      趙飛燕連忙道:“蔡常侍請起。”

      蔡敬仲依言站起身,然後看都沒有看趙飛燕一眼,便神情嚴肅地對程宗揚說

    道:“我要自焚。”

      程宗揚差點岔氣,“啥!?”

      “趁這會兒宮裡人多,正好做個見證。”蔡敬仲胸有成竹地說道:“我方才

    看過,東南角的承恩樓就不錯。一來位置好,靠近阿閣,視野開闊,一覽無余。

    我在樓上一燒,遠近都看得清清楚楚。二來承恩樓獨處一隅,便於控制火勢。三

    來牆外面就是溝渠,方便你們銼骨揚灰。四來眼下正刮北風,燒屍的臭味飄不到

    宮裡……”

      蔡敬仲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果然是思慮周全。

      程宗揚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自焚?”

      蔡敬仲臉上露出一種溫和的憐憫與同情——就像看一個智力發育不健全的弱

    智兒童一樣看著他。

      程宗揚知道自己說了一句人家早就說過的廢話,顯得神經反射弧特別的長,

    可不說出來實在憋的慌。他晃了晃腦袋,好讓腦子清醒一下。

      “為了賴賬?”

      “那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蔡敬仲這個人必須要消失。”蔡敬仲十分體貼地

    說道:“你總不想讓他的仇家以後找到你那裡去吧?”

      “你有仇家?”

      “馬上就有了。”

      說得太好了。蔡爺覺悟這麼高,程宗揚只能無言以對。

      “聽說霍大將軍的人快要到了,我先安排一下,免得到時候趕不上趟。”

      很體貼,很周到。程宗揚繼續無言以對。

      蔡敬仲退後一步,向趙飛燕三跪九叩,陰聲細氣地說道:“奴才告退。”

      蔡敬仲姿態作得不可謂不足,可從頭到尾都沒把趙飛燕當活人。趙飛燕對此

    也唯有含笑而已。對太後身邊這位不與人親近,卻偏偏深得重用的大太監,即便

    如今倒戈,趙飛燕也免不了有些忐忑。

      “等一下!”程宗揚道:“我跟你去承恩樓,看著你燒。”

      蔡敬仲奇道:“你去承恩樓干什麼?你得趕緊去昭陽宮啊。”

      程宗揚心裡咯噔一聲,“昭陽宮怎麼了?”

      蔡敬仲道:“金車騎那邊人手單薄,大小姐帶著人過去增援了。”

      程宗揚愣了半晌才叫道:“她瘋了!?那可是一群獸蠻武士!你們怎麼不攔

    著她?”

      蔡敬仲一臉沒表情的看著他,“奴才只是個不中用的死太監。莫非主公在此

    就能攔得住雲大小姐?”

      程宗揚噎了一口。這死太監,盡說什麼大實話!

      “我去昭陽宮!等我回來再燒!”程宗揚心急火燎地奔出宮去。

      …………………………………………………………………………………

      從長秋宮到昭陽宮要穿過阿閣,幸好此時搏殺的主戰場在崇德殿,加上大雪

    路滑,沿途並沒有多少敵軍。即使有人看到,也只是遠遠呼喝幾聲,射來幾支羽

    箭。

      沿途宮室一片狼借,台階上、宮牆下、溝渠中,到處倒伏著死者的屍體,除

    了戰死的軍士,還有被殺的宮人、內侍。此時屍首都被大雪覆蓋,只能依稀看出

    一個隆起的輪廓。

      各處宮室大都被人搶掠一空,蘭台中藏的都是簡牘書卷,也未能幸免,門前

    階上散落著大量竹簡。

      越靠近昭陽宮,死氣越發濃郁。宮內的宮人、內侍其數逾萬,能逃進長秋宮

    的不過十之一二,大多數都分散在各處宮苑。昭陽宮內侍最多,遭遇也最慘。天

    子駕崩當晚,就被呂冀屠殺了一遍,接著劉建入宮,又有許多宮人死於亂軍。好

    不容易躲過兩劫,卻遇到更凶殘的獸蠻人。那些獸蠻人完全是報復的心態,不分

    良莠,逢人就殺,整座昭陽宮都似乎變成修羅地獄。

      程宗揚揉了揉額角,把心頭的煩燥強壓下來。

      剛靠近東閣,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通往含光殿的廊橋內遍布屍體,許

    多死者大睜著眼睛,臉上凝固著臨死前一剎那驚恐萬狀的表情,屍身上留著巨大

    的傷口,甚至肢體不全,就像被野獸凶猛地撕咬過一樣。

      遠處傳來一聲咆哮,震得人雙耳隱隱作痛。程宗揚加快速度,踏著滿地的鮮

    血往含光殿飛掠過去。

      殿前的靈堂已經被徹底搗毀,供奉的天子靈位也被人踩得粉碎。西階那面為

    天子召魂的靈旗從中砍斷,書寫著天子名諱的白帛掉在雪地中。殿外鮮紅的地毯

    落滿白雪,又被人反復踐踏過,早已泥濘不堪。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些獸蠻人仍聚在殿外,始終未能踏上台階一步。

      十余名軍士舉著重盾,在階前圍成一個三角形,為首一人盔上戴著白羽,正

    是霍子孟門下的家奴,羽林郎王子方。他胸前的皮甲被撕開一道大縫,肩甲也被

    利爪撕碎,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

      周圍的獸蠻人咆哮著往前攻殺。廖扶的冰封術只冰凍了阿閣一帶,含光殿外

    又鋪著地毯,即使廖扶在此,也不可能故技重施。他們沒有再使用巨石,而是揮

    舞著巨斧,一下一下猛劈。

      一名軍士用重盾擋開巨斧,右手的環首刀伺機而出,劈在獸蠻人腰間。他這

    一刀劈得極快極猛,但那名獸蠻人似乎出於野獸的本能,幾乎在他出刀的一瞬間

    向旁躍出,另一名獸蠻人長爪疾揮,鋒利的爪尖像鐵鉤一樣扣住他的皮甲,把他

    從陣中拖出。

      軍士們來不及救援,那名同袍已經獸蠻人撕碎,鮮血雨點般灑落下來。讓人

    頭皮發麻的是,那些獸蠻人竟然像野獸一樣吞食他的殘肢。

      趁著殿前軍士們陣容不整,一名獸蠻武士揮起重槌,橫掃過來。王子方挺刀

    狠狠一擋,然後順勢往那名獸蠻武士心口刺去。

      “叮”的一聲,刀尖刺中護心銅鏡,滑開寸許,重重刺進獸蠻武士胸口,可

    惜差了少許,沒能刺中它的心髒。

      王子方手腕一擰,刀鋒絞住肌肉,刮在獸蠻武士的肋骨上,發出令人牙酸的

    磨擦聲。

      那名獸蠻武士嘶吼著張開大口,咬向王子方的脖頸。王子方急切間來不及拔

    刀,只能勉力斜過身,一邊抬起手臂,擋住喉嚨。

      獸蠻武士牙關一合,狠狠咬住王子方的手臂,兩對猙獰的獠牙刺穿他的皮膚

    和肌肉,“格”的一聲,咬斷了王子方的臂骨。

      王子方傷口鮮血狂噴,他拼盡全身的力氣拔出佩刀,往那名獸蠻武士眼中刺

    去。

      刀鋒從眼眶深深透入顱骨,那名獸蠻武士晃了幾下,然後頹然倒地。

      王子方手臂被整個咬斷,臉色煞白地跌坐在台階上。

      一只大手從後伸來,抓住王子方的脖頸,把他提了起來,往後輕輕一拋,送

    進殿內。然後五指握緊,化為一只鐵鑄般的拳頭,重重砸在一名獸蠻武士的面門

    上。

      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響起,那名獸蠻武士面門整個被砸得凹陷下去,鼻骨斷

    裂,獠牙迸碎,鮮血混著碎肉潑濺出來。

      趙充國一拳斃敵,旋即拎起斬馬刀,與一名獸蠻武士的巨斧硬拼一記。那名

    獸蠻武士雙肩肌肉隆起,巨大的青銅輪斧夾著雪花猛劈過來,卻像是撞在鐵板上

    一樣,被震得連退數步。他尖利的腳爪扣住地面,將地毯撕得稀爛,露出地毯下

    白玉般的石板。

      獸蠻首領排眾而出。獸蠻人身形本就高大,那名首領比尋常獸蠻人還高出半

    頭,寒風吹過,他濃密的長發像獅鬃一樣浮動起來,露出半邊仿佛被烈火焚燒過

    的面孔。他左臉只剩下干癟的肌肉,一只眼睛蕩然無存,只有扭曲變形的眼眶空

    蕩蕩地張開。

      “兀那漢子。”他胸腔起伏著,發出悶雷般的聲音,“你很強大。如果吃掉

    你,我會變得更強大。”

      周圍的獸蠻人發出低沉的咆哮聲,似乎盯著一盤美味一樣盯著趙充國。

      趙充國扭了扭脖頸,頸骨發出幾聲脆響,“我瞧你這模樣,像是被人逮住丟

    到鍋裡過?讓我猜猜,是紅燒獅子頭吧?”

      幾名來自車騎將軍府的軍士放聲大笑。

      古格爾獠牙咬緊,僅剩的一只眼睛中露出寒光。

      張惲尖聲道:“天子靈寢就在此地!只要吃掉天子的屍體,你就能得到真龍

    的力氣!”

      古格爾舔了舔嘴唇,“那個天子最寵愛的妃子很美味,口感就像小羊羔一樣

    鮮嫩,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皇帝是真龍,皇後才是真鳳。”張惲叫道:“你先把天子吃了,再去吃掉

    皇後,正好湊夠一對。”

      趙充國臉上的刀疤跳了跳,獰聲說道:“人肉有什麼好吃的?”他挑了挑下

    巴,“那廝不男不女,吃起來才別有風味。你瞧那屁股蛋子,嘖嘖……不來塊後

    臀尖嘗嘗?”

      張惲躲在一名獸蠻武士背後,伸著脖子叫道:“趙充國!你少挑撥離間!”

      “啊——呸!”趙充國一口唾沫飛出數丈的距離,全啐在張惲臉上,一點都

    沒浪費。

      大冷天的,冷不防被人洗個臉,張惲不禁呆若木雞,傻了半晌才狼狽地提起

    衣袖,一邊在臉上使勁擦著,一邊尖叫道:“殺了他!殺了他!”

      古格爾拿出一起巨斧,在空中揮舞了一下,斧輪劈開空氣,發出低沉的呼嘯

    聲。

      趙充國雙手握住刀柄,長逾六尺的刀身斜斜指向地面,他微微伏著身,腰背

    繃緊。

      忽然地面一震,一條身影從天而降。那人重重落在地上,雙腳落處,堅硬的

    漢白玉石階被踏出蛛網般的裂紋,冰裂般朝四處蔓延。

      “趙長史,給我個面子。”程宗揚頭也不回地說道:“這一場我跟他打。”

      趙充國伸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面的裂紋,然後咧開大嘴,“老五,這就

    是你說的那個程哥兒?有兩下啊。”

      盧景一身破衣,乞丐一樣靠在金鑲玉嵌的蟠龍柱上,一手拿著破碗,一手捏

    著炒熟的黃豆,邊吃邊道:“廢話,我們孟老大一手調教出來的,還能差了?”

      “雲大妞!雲大妞!”趙充國扯開喉嚨道:“你老公來了!”

      雲丹琉玉臉通紅地走出來,厲聲道:“趙充國!你放什麼屁呢!”

      趙充國眨巴眨巴眼,“老五,不是你說的嗎?”

      “孫子!你就害我吧!”盧景把破碗一揣,縮到柱後,“我啥都沒說!”

      程宗揚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個獸蠻首領,“天子的寵妃很好吃嗎?”

      古格爾獨眼微微眯起,狐疑地打量著他。

      程宗揚豎起一根手指,“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怎麼從大草原活下來的?”

      古格爾獨眼爆出一絲精芒,他巨大的鼻腔抽了抽,沉聲道:“我聞到過你身

    上的氣味——是太陽的味道。”

      程宗揚足尖一挑,勾起一柄佩刀,握在手中。那柄佩刀是王子方所用的漢軍

    制式環首刀,雖然比尋常戰刀更精良一些,但也不是什麼神兵利器。可握在程宗

    揚手中,仿佛有無數細微的光點從刀柄往刀尖流動,原本平淡的刀身越來越亮,

    仿佛一輪太陽撕破夜空,黑暗中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古格爾仿佛被勾起以往慘痛的回憶,獨目越眯越緊,臉上被火燒過的傷疤無

    法抑制地抽搐起來。

      “都死了……都死在大草原的太陽下面……整個草原都被掀起一層,連地下

    的沙子都被燒焦了……部族中無論最勇敢,還是最強壯的武士,都被烈日燒成焦

    炭,用手一摸就變成灰……帝國的信使把我從沙子下面挖出來,送回部族。從那

    時起,我就害怕見到太陽,怕它噴出火焰,把我們全都燒成灰……”

      古格爾猙獰地笑了起來。他嘶啞著喉嚨道:“吃了你——我就會獲得太陽的

    力量!”

      巨斧卷起大片風雪,呼嘯而下。程宗揚雙手握住刀柄,丹田氣輪疾轉,一直

    作為壓箱底的九陽神功全力爆發,刀身帶著耀眼的白光迎向巨斧。

      刀斧相交,長刀的亮度猛然躍升,猶如一輪太陽,放射出萬丈光芒。

      “轟”然一聲巨響,青銅打制的巨斧整個崩碎。古格爾雙手虎口迸裂,大拇

    指折斷一樣向後翻去,他獅鬃一樣的濃發仿佛被烈火焚燒一樣焦枯彎曲,胸口的

    護心銅鏡布滿裂紋,一塊一塊掉落下來。

      獸蠻首領向後彎曲的腿關節從中折斷,向前跪倒在地。以兩人站立的位置為

    圓心,周圍數十丈範圍內的積雪瞬間消融,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趙充國張大嘴巴,半晌才道:“雲妞,你這老公可不止兩下子啊……”

      雲丹琉羞怒地啐了他一口,卻又忍不住心底的驕傲。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自

    家男人,心底暗道:這家伙果然是個卑鄙小人,連床都上了,居然還藏私!這手

    功夫從來都沒露過。

      整個含光殿仿佛由夜轉晝,宮殿上高聳的金鳳,屋脊矗立的海馬、獬豸,檐

    角懸掛的銅鈴,虹橋飛廊,玉砌雕欄,無不沐浴在陽光下,一時間寒意盡去。連

    金蜜鏑也走出大殿,凝視著場中的年輕人。

      刀身的光芒漸漸收斂,程宗揚的頭冠和束發的絲帶全部崩碎,額角那處傷疤

    紅得像要滴血一樣。

      也難怪眾人震驚,這一擊遠遠超出了程宗揚如今的境界。他兩日來吸取的死

    氣都積蓄在丹田和經絡之間,在這一擊中盡數釋放,如果不是他境界不夠,根本

    無法駕馭如此龐大的真氣,絕大部分都流失在天地間,化成光熱白白浪費,面前

    的獸蠻首領早就被燒成一團灰了。

      饒是如此,程宗揚展露的修為已經有足夠威懾力。剩下的獸蠻武士在強光下

    面露驚恐,竟無一人再敢上前。

      程宗揚把刀尖抵在古格爾唯一完好的眼睛上,“最後一個問題,那個信使是

    呂冀還是呂巨君派去的?”

      古格爾口鼻中淌出鮮血,他張開嘴巴,發出幾聲低吼,卻再吸不進一口氣。

      那些獸蠻武士也發出幾聲低吼,慢慢向後退去。他們越退越快,然後奔跑起

    來。其中幾名甚至變身成野獸,躍上屋脊,不多時便消失在黑暗中。

      古格爾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他再也支撐不住,龐大的身體慢慢倒下。

      程宗揚低聲道:“這一刀獻給師帥。”說著刀光一閃,仍然帶著余溫的刀身

    穿透了獸蠻首領的胸膛,將他釘在地上。

      古格爾呼出最後一口氣,胸膛凹陷下去,再沒有一絲氣息。

      場中只剩下一名幸存者。張惲哆嗦著跪在地上,他雙眼被強光刺激,淚流滿

    面,褲襠濕漉漉的一大片,不知什麼時候給嚇尿了。

      程宗揚淡淡道:“那個信使不會是你吧?”

      “不是我!不是我!”張惲哭叫道:“是潁陽侯的門人!”

      呂不疑?程宗揚心下冷笑一聲,真好,這下有理由對呂氏斬草除根了。

      “昭儀什麼時候被他吃了?”

      “不是!不是!我騙他的!他吃的是個宮女!”

      “昭儀呢?”

      “在襄邑侯府!她還活著!還活著!”

      …………………………………………………………………………………

      “兄弟,忍著點。”

      王孟撕開一幅為天子掛孝的白綾,將王子方斷臂扎緊,然後用牙齒熟練地打

    了個結。

      趙充國蹲在旁邊,一邊幫他按住傷處,一邊嘖嘖贊嘆道:“大兄弟,這手藝

    不錯啊。”

      “那可不是?”王孟牛逼哄哄地說道:“我們大漢游俠跟你們朝廷軍官不一

    樣,吃頓飯都能動兩回刀子!天天打打殺殺,玩的就是刀頭舐血!什麼缺胳膊斷

    腿,我可見得多了……針呢?”

      “這兒呢!這兒呢!”

      這裡是妃子的寢宮,不缺針線,趙充國早已找好針匣,翻開捻了一根細針給

    他。

      王孟接過來,一手拿著絲線,眯起一只眼睛,認好了針,然後捏住王子方胸

    前的傷口,眼也不眨地在皮肉上飛針走線。

      趙充國兩眼火熱,“大兄弟,你還會繡花呢?”

      “這算什麼?上回有個二貨,喝醉了要上山日虎,反過來被老虎給日了,那

    臉撕得跟布條似的,最後還是被我給救回來了。”王孟吹噓道:“我這手藝可是

    打小練出來的,正經的童子功!”

      “說你胖你就喘上了?”趙充國親熱地說道:“有沒有興趣投軍?我們軍中

    就缺你這號人才,哎喲,瞧這扎的細致勁兒,跟娘兒們似的。”

      “你才娘兒們似的!”

      “得得得,哥哥說錯話了,說錯了。”趙充國道:“你這脾氣很暴躁嘛,正

    適合投軍啊。”

      “當官老爺?老子沒興趣!”

      “你可以當個好官嘛。就跟哥哥我一樣,靠俸祿吃飯,靠戰功升官,一輩子

    不欺負窮人。你想想啊,世上官就這麼多,多一個好官,不就少一個壞官嗎?”

      這邊趙充國揮舞著小鐵鏟,使勁挖郭解的牆角。另一邊雲丹琉也被程宗揚追

    上,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揭破私情,豁達如雲大小姐也吃不住。如果不是盧景逃

    得太快,起碼要把他砍成七塊才能泄憤。

      雲丹琉冷著臉道:“你來做什麼?”

      “我來看你的。”

      雲丹琉翻起眼睛,看著頭頂的藻井,不屑地說道:“我還用你看?”

      “我一聽說你來昭陽宮增援,當時就慌了,一口氣從長秋宮跑過來。”

      “老實說!”雲丹琉沉下臉,“你還有多少底細瞞著我?”

      程宗揚愕然道:“哪兒有?”

      “還在裝!”雲丹琉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以前跟我過招的時候,是不是都

    在心裡笑話我呢?太卑鄙了!”

      “這都是誤會。”

      “哈哈。”雲丹琉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真的!”

      “我是瞎的嗎?你剛才那一刀,是什麼功夫?以前怎麼沒見你用過呢?是不

    是覺得我不配跟你過招啊?程少主?”

      雲丫頭最在意的原來是這個,以為自己以前是跟她假打。那怎麼可能?自己

    多少次連命都險些丟了。

      程宗揚低聲道:“這是我最大的秘密,從來都沒跟人說過。”他戒備地看了

    看四周,然後一臉神秘地招了招手。

      雲丹琉附耳過去,程宗揚低聲道:“我這門功夫叫九陽神功。師帥親授的絕

    學——必須連御九女,才能施展出來。哎喲!”

      雲丹琉狠狠踩了他一腳,“以為我沒聽說過太乙真宗的九陽神功嗎?連御九

    女?你昨天竟然搞了九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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