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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朝雲龍吟 - 第205章字體大小: A+
     
                    第四章

      南宮,玉堂前殿。

      已是午夜,殿內燈盞遍布,幾名天子的心腹近臣正襟危坐,麵色凝重。

      “遊俠兒競相賭賽,以襲殺執金吾為勝……”劉驁把簡牘往案上一丟,不耐

    煩地說道:“洛都已經亂成這個樣子了嗎?”

      司隸校尉董宣道:“朱安世、郭解先後伏誅,劇孟銷聲匿跡,洛都豪俠的頭

    麵人物皆已無存,城中遊俠少年無人約束,使得亂象叢生。”

      丞相的屬官,司直何武道:“那些市井間的遊俠兒有勇無謀,如今的張狂隻

    是群龍無首之下的無所適從,過得幾日便消停了。”

      大司農寧成道:“隻怕有人借此攻訐朝政。”

      少府五鹿充宗道:“大司農莫忘了狄山之事。狄某人朝議侃侃,好為大言,

    一賊出而駢首就戮,徒然貽笑天下。”

      博士師丹道:“狄山素與呂氏來往密切,藉著賊人生亂,在朝堂之上大放厥

    詞,非議朝政,如今身首分離,足為天下好事者戒。”

      朝廷優容文士,大建書院,選拔人才。結果頗有些文人不涉實務,偏好大言

    欺人,朝中的官吏已經忍他們很久了。結果天子派他捕賊,剛出門就被賊人斬首

    而去,眾人說不高興那是假的,天子此舉簡直是大快人心。

      何武道:“聖上先以迎冬立威信,收人心,又以狄山授首震懾朝堂,大義所

    在,人心思附,眼下又以詔舉擢拔英才,不日必將大展鴻圖。”

      殿內眾臣齊聲恭賀。

      劉驁對這幾件事也頗覺自傲,自己小施手段就令眾人折服,將來大展鴻圖那

    還了得?修建宮室的時候,還是要更壯麗一些,才好配得上自己的功績。宮室的

    選址已經定下,如今萬事俱備,隻欠錢銖了……

      他在殿中走了幾步,問道:“上次說的算緡令怎麼樣了?”

      師丹道:“入冬以來,百物騰貴,旬日之間,就上漲一倍有餘,百姓苦不堪

    言。此時算緡,正可以平抑物價,收獲人心。”

      何武也道:“此時算緡,正當其時!”

      五鹿充宗道:“算緡尚可,限田還請聖上三思。”

      限田令是師丹與何武後來追加的,對上至王侯,下至吏民的田地、奴隸數量

    進行規定,用來抑製豪強。

      看到奏疏,劉驁也十分心動。漢國豪強並起,單是一個呂家,私苑就有縱橫

    數縣之地。一旦限田,每人占有田地不超過三十頃,呂家便是人人封侯又何足為

    患?

      不過劉驁也清楚,如今限田不是上策。自己秉政未久,朝中大臣泰半是太後

    擢拔,限田令一出,勢必群起反對。

      “限田令先放下,待詔舉之後再議。”

      “洛都商遍天下,富冠海內,算緡之入,當以百萬計。”寧成道:“不知所

    收算緡是入都內,還是少府?”

      五鹿充宗笑道:“天下賦稅盡入司農都內,算緡也不例外。隻是其中頗有些

    山海澤地之入,按道理當入少府。不過一一細算太過麻煩,依臣之見,不若頭一

    年所收算緡入少府,以後便移交都內。大司農以為如何?”

      算緡是將漢國所有商賈的財產征收算賦,頭一年必定最多,其餘的交易稅計

    算繁複,收稅成本極高,隻能算是雞肋。

      寧成道:“都內、少府皆為聖上所有。還請聖上獨斷。”

      “就按五鹿說的辦吧。”劉驁回到禦座上,重新拿起一份簡牘,一邊瀏覽一

    邊問道:“詔舉如何?”

      師丹道:“明經科已經選了一百餘人,都是老成飽學之輩。”

      寧成道:“今年的明法科中式者不多,僅三十餘人,但其中頗有幾個人才,

    稍事曆練,便能大用。”

      劉驁來了興趣,“策書在哪裏?”

      寧成將準備好的策書呈了上來。

      劉驁揀起一冊看了幾眼,不禁大笑道:“這個義縱好生大言不慚,‘願效犬

    馬之勞,以鷹擊毛摯為治’——此人以朕的鷹犬自命,卻不知道他有沒有鷹犬的

    本事?”

      寧成道:“義縱為人頗勇,昔居舞都,曾劫持平亭侯世子。”

      “膽子很大嘛。”劉驁往後看了看附錄的履曆,笑道:“居然還是朕的羽林

    騎射?策書寫得平常,難得的是這份心思。”

      劉驁想了想,吩咐道:“給他一個縣令,就是舞都吧。你告訴義縱,他要是

    幹得不好,朕可要取他的首級。”

      “臣遵旨。”

      劉驁放下簡冊,伸了個懶腰。

      中行說尖聲道:“諸臣工,拜禮,告退。”

      議事的眾臣紛紛伏拜行禮,退出大殿。

      劉驁張開手臂,讓內侍披上大氅,吩咐道:“下次議事,讓公孫弘和朱買臣

    也來。”

      唐衡躬身道:“遵旨。”

      “去昭陽宮。”

      “不行。”中行說板著臉道:“先去長秋宮。”

      劉驁正要發怒,中行說道:“定陶王腹瀉了。”

      劉驁皺眉道:“為何腹瀉?”

      “定陶王膳食都由人驗過,並無異常。太醫令說,多半還是受涼了。”

      劉驁容色稍霽,不是被人投毒就好。先前江充藉著趙王巫蠱一案大作文章,

    把皇後宮裏的大長秋都定為死罪,腰斬於市,整個南宮不知有多少他們的眼線,

    定陶王留在宮中,其實危如累卵。

      等別宮建好,自己就帶著皇後和昭儀遷過去,他們想要把南北二宮都攥到手

    裏,便隨他們去好了,那幫奴才,自己一個都不帶。

      “去長秋宮。”

      …………………………………………………………………………………

      洛都城內暗流湧動,外麵看起來卻似乎是太平依舊,無非是連日上漲的物價

    讓市井間多了幾許罵聲。物價雖然上漲,但日子還是要過,百姓們一邊罵著,一

    邊不得不擠出不多的幾個錢銖,換取衣食。

      程宗揚這邊將貨物全部盤出,又從嚴君平手裏拿到最後一塊玉牌,日子一下

    變得閑暇起來,甚至抽出時間去上清觀小住了一日,還“恰好”遇到了來觀中散

    心的雲大小姐。

      磬聲穿過薄霧,在耳邊響起,清遠悠揚。舒緩的旋律伴隨著晨課的誦經聲,

    宛如一眾身形飄渺的仙人緩步升上虛空,讓人心頭憂煩盡去,寧靜異常。

      枕畔的佳人睡得正香,一張嬌靨宛如沉睡的海棠,唇角還帶著一縷甜美的笑

    意。

      程宗揚悄悄起身,將錦被給雲丹琉蓋好,然後輕手輕腳出了臥室。

      外麵已經備好巾櫛熱水,還放了一盞清茶。程宗揚坐下來品了一口,溫度正

    好。

      “趙姑娘呢?”

      卓雲君一邊給他梳理頭發,一邊道:“已經起身了,正在廊下誦經。”

      程宗揚笑道:“沒想到你倒收了一個好徒弟。”

      “她資質算不得上佳,但心純如水,若是一心向道,將來成就說不定會在奴

    婢之上。”

      “什麼資質、成就,那些都遠著呢。我現在隻盼著這炸彈千萬別炸了……昨

    晚有動靜嗎?”

      “諸事安好。”

      “我就說嘛,哪兒那麼容易釣出劍玉姬那賤人呢?石敬瑭呢?來了嗎?”

      “已經來了,正在外麵等候。”

      “叫他進來。”

      石敬瑭相貌不凡,一頭濃發披在肩上,頗有胡風,不過在程宗揚麵前執禮極

    為恭敬——上前一步就要拜倒,看起來很想給他磕個頭。

      程宗揚把他叫來,本來想敲打一番。這廝膽子夠大的,竟然問都沒問自己,

    就敢設計拿趙合德當魚餌。眼下他這麼恭敬,倒是不好板著臉了,隻好上前一步

    攔住,口中說道:“這可使不得。”

      石敬瑭憨厚地笑道:“屬下是君侯的護衛,給公子磕個頭也是應該的。”

      這話風不對啊,什麼叫應該的?死老頭又不是我兒子……程宗揚沒敢多提這

    話頭,先揀著自己最關心的事問道:“侯爺和紫姑娘有消息嗎?”

      “這個……”石敬瑭有些遲疑。

      程宗揚似笑非笑地說道:“有什麼是連我也不能知道的?”

      石敬瑭打了個哈哈,“小的瞞別人倒也罷了,難道還能瞞公子?隻是君侯傳

    來的消息也不多,屬下怕打擾公子,才沒敢提。”

      “說來聽聽。”

      “聽說自封教尊的那位巫宗餘孽秘禦天王一直避不見麵,君侯十分生氣。不

    過傳來的消息稱,那餘孽已經答應與君侯各退一步,紫姑娘此前大動幹戈的事一

    筆勾銷,巫宗餘孽不再追究。但教中丟失的玄天劍,要著落在我們毒宗身上。至

    於紫姑娘入門的事,秘禦天王同意請出魔尊,由魔尊決定是否給紫姑娘傳承。”

      “不是說拜過魔尊就算列入門牆了嗎?怎麼還能由魔尊決定呢?”

      “這裏麵的事,屬下也不清楚。”

      “算了,傳承不傳承的,都不算事。我就問一個,紫姑娘如今在哪裏?”

      石敬瑭為難地說道:“屬下隻是侯爺的護衛,涉及到宗門的不傳之秘,都不

    是我該知道的。我就是想說,也說不出來個一二。”

      程宗揚看了他半晌,“真說不出來,我就不問了。”

      石敬瑭如蒙大赦,“那屬下先告退。”

      “別急啊。還要幾件事要問你呢。”程宗揚道:“你前天和胡夫人見麵了?

    對她感覺怎麼樣?”

      石敬瑭想了想,“看起來有些木訥,但絕不是個善茬。屬下看不出深淺。”

      “她的舉止呢?有沒有什麼破綻?”

      “什麼破綻?”

      “你看她像不像宮裏的女官?”

      石敬瑭沉吟片刻,“應該是宮裏出來的。”

      “有沒有被人施術的痕跡?”

      石敬瑭微微一震,然後緊張地思索起來。

      良久他搖了搖頭,“屬下眼力不濟,著實看不出來。”

      “下次再跟她見麵,多留些心。”

      “是。”

      程宗揚換了個坐姿,接著問道:“我聽說石護衛有妙計?”

      “不敢。”石敬瑭坦白地說道:“隻不過是借公子那位小妾的名頭,設個小

    圈套。”

      程宗揚一恍忽,還以為他說的阮香琳,接著才明白過來,說的是趙合德。他

    連忙澄清,“什麼小妾?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那都是瞎說的。可話說回

    來呢——你別怪我說話直接啊——期兒姑娘一個孤苦零丁的弱女子,拿她能釣上

    巫宗那幫家夥嗎?”

      石敬瑭起身又要拜倒,程宗揚不得不再次攔住,“有事說事。可別這麼多禮

    數了。”

      “屬下是怕公子誤會,”石敬瑭道:“此事並非在下擅專,其實屬下得到消

    息,是巫宗那幫餘孽先打了期姑娘的主意,屬下才將計就計。”

      “期兒姑娘隻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巫宗的人怎麼會把主意打到她頭上呢?

    他們不會以為她真是我的小妾吧?”

      “正是因為他們知道期姑娘與公子沒有關係,才動了心思。”

      “這話怎麼說的?”

      石敬瑭道:“公子可知道,當日的事,宮裏已經是傳遍了?”

      聽到這話,程宗揚心裏就有點發堵。可不是都傳遍了嗎?蔡敬仲那廝唯恐自

    己日子過得舒坦,在洛都樂不思蜀,耽誤他的實驗室建設,可著勁兒在兩宮大肆

    散播謠言,恨不能立刻綁架天子,把自己趕走。

      謠言裏各種添油加醋,什麼某令的妾侍花容月貌,宛如仙子下凡,天生麗質

    難自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那話說出去,完全是把自己的生

    死置之度外,拿自己填炮膛都不帶眨眼的。

      “據說宮裏有意召期兒姑娘入宮。”石敬瑭聲音傳來,“她眼下雖然身份不

    顯,但有趙昭儀的前車之鑒,若是入宮,份量大是不同。”

      程宗揚臉黑了下來,劉驁竟然還不死心,打算強納臣下的姬妾?他可是堂堂

    天子,這還要不要臉了?

      “天子還真有心了。”

      “不是南宮。”石敬瑭道:“是北宮。”

      太後的北宮?

      “怎麼回事?”

      石敬瑭咧嘴一笑,“大概是新入宮那位昭儀受寵,有人看得眼紅。”

      這道理不難想,無非是分寵。至於這人是誰的侍妾,在他們看來都沒有分寵

    重要。

      “可巫宗那幫人怎麼想起來要插一杠子?”

      石敬瑭呲牙一笑,“巫宗那幫餘孽,心思可大得很呢。”

      程宗揚沉默片刻,“確定嗎?”

      “確定。”石敬瑭毫不含糊地說道:“巫宗裏頭有我們的人。”

      巫毒二宗同出一門,彼此間的關係千絲萬縷,巫宗能把手伸到朱老頭的弟子

    身上,朱老頭也照樣能伸手。可巫宗是吃了什麼藥,突然打起了趙合德的主意?

    自己在洛都這麼久,巫宗都沒有跳出來拆自己的台,這會兒突然變臉,要觸自己

    的逆鱗,怎麼看都不像是劍玉姬的作風。

      “巫宗那幫人會上鉤嗎?”

      “公子放心!”石敬瑭拍著胸膛道:“屬下已經安排停當,巫宗那些餘孽隻

    要敢來,就絕逃不出去!”

      話音未落,下方傳來一陣拍門聲,遠遠能聽到有人叫道:“太子入觀求道!

    快開門!”

      程宗揚與石敬瑭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的訝色,天子連個蛋都沒生下來,哪

    兒來的太子?

      道觀大門打開,卓雲君的女徒沈錦檀立在階上,不卑不亢地說道:“敢問是

    哪位太子?”

      一輛輕便的單轅馬車停在門前,青色的車蓋下坐著一名年輕男子。

      “久聞上清觀道法高妙,本殿仰慕多時。”江都王太子劉建微笑道:“倉促

    來訪,還請恕罪。”

      “家師尚在閉關參演道法,太子殿下隻怕要失望了。”

      聽說卓教禦閉關,劉建扼腕歎息良久,作足了姿態,最後道:“本殿一心向

    道,即便未能麵見教禦,在觀中住幾日也是好的。”

      “看到了吧?劍玉姬那賤人花樣可比你想得要多。”程宗揚道:“現在魚不

    但來了,還直接遊到鉤上,可你能釣嗎?”

      石敬瑭的臉色像是便秘一樣,“怎麼會是他?”

      “他跟巫宗的關係可非同一般。”程宗揚道:“他要是能把事辦成了,天子

    一高興,說不定就立他為嗣了。這可是一步登天的機會,咱們這位建太子怎麼肯

    錯過呢?”

      石敬瑭眉毛幾乎擰成一團,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想釣的魚竟然這麼大搖大

    擺地自己上門了,問題是這魚竿偏偏收不得——總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把諸侯王

    的太子給劫殺了吧?

      程宗揚目光忽然一頓,看到劉建背後一個人影,“讓他們進來。”

      沈錦檀也在為難,堂堂諸侯王太子登門求道,總不能拒之門外,聽到師尊的

    吩咐才鬆了口氣,彬彬有禮地請劉建等人入內。

      觀中自有客房,王邸的仆從一番忙碌,唯獨一個披著鬥篷的人影被人帶到一

    處僻靜的精舍內。

      “齊羽仙,你好大的膽子啊。”

      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張冷豔的麵孔,“怎麼?我不能來嗎?”

      “當然能,”程宗揚獰笑道:“問題是你能不能走得了呢?”

      齊羽仙淡淡道:“程公子的意思,是要把我養起來了?”

      “養你個肉便器啊!”

      齊羽仙眉頭微挑,“什麼意思?”

      “意思是……算了,你來幹嘛的?”

      “來跟公子打個商量。”齊羽仙麵無表情地說道:“前些日子,有人在伊水

    旁撿了些東西,正好被我們遇到,仙姬的意思,是想請公子幫忙尋找失主,若是

    兩不相差,便完璧奉還。”

      程宗揚神情鄭重起來,“雲家的錢銖?”

      “是錢銖不假,但我也不知道是誰的。反正是旁人撿的。”

      “你們這是做好事來了?”程宗揚道:“說吧,條件是什麼?”

      “把友通期給我們。”

      程宗揚氣得笑了起來,“你回去跟你們那位仙姬說,我真沒見過她那麼厚臉

    皮的!”

      齊羽仙道:“我們已經打聽過了,友通期世居洛都,雖有殊色,卻克父克母

    克兄克弟,眼下暫未婚嫁,但將來少不得克夫——此女乃不祥之身,公子何苦把

    她留在身邊呢?”

      “那你們幹嘛要她呢?難道準備獻給秘禦天王,克死那個老東西?”

      齊羽仙挑起眉峰,“公子,請慎言。”

      程宗揚冷哼一聲,“你們搞清楚,第一,她不是我的女人,跟我什麼關係都

    沒有,你們找我買人,那是拜錯廟門了。第二,她是人,不是貨物。拿錢買人,

    你們還真想得出來。”

      “那好。”齊羽仙轉身就走。

      “幹什麼?”

      “你不是說了嗎?她跟你沒關係,那我直接找她商量好了。怎麼?公子要出

    爾反爾嗎?”

      程宗揚被她拿住話柄,幹脆不扯了,他閃身擋住齊羽仙的去路,叫道:“說

    來就來,說走就走,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齊羽仙灰色的鬥篷驀然翻起,射出一抹刀光。程宗揚早有準備,展臂拔出佩

    刀,往她彎刀上絞去。

      誰知齊羽仙不進反退,刀鋒一格,順勢往後縱躍,背後貼住板壁,接著一刀

    斜劈,單薄的板壁應刃而斷,露出裏麵兩個身影。

      一個少女正憑幾而坐,吃驚地揚起頭,旁邊的阮香凝更是花容失色,滿臉都

    是掩飾不住的驚惶。

      齊羽仙挑起唇角,正要開口,忽然一點星光亮起,在空中微微一頓,接著化

    為一道鋒銳無匹的刀光,匹練般朝她劈來。

      “叮”的一聲,雙刀相交,齊羽仙握刀的手臂穩如磐石,身上的鬥篷卻像被

    狂風卷起一樣飛揚開來。

      雲丹琉美目光彩流動,她往後退了半步,略一蓄勢,那柄青龍偃月呼嘯著撕

    開空氣,再次劈出。

      這一次齊羽仙整個人都飄飛起來,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弧,才卸去刀勁。她有

    些驚訝地看著雲丹琉,這位雲大小姐修為雖然有所突破,但也算不得出人意表,

    可是刀法上的造詣遠在自己掌握的信息之上。

      程宗揚道:“她們怎麼來了?”

      雲丹琉道:“跟期兒妹妹有關,為什麼不讓她來?”

      當著齊羽仙的麵,實在不好解釋,程宗揚隻好道:“……太危險了。”

      雲丹琉揚起下巴,“期兒,你怕不怕?”

      趙合德溫婉的神情中流露出一絲決然,“我不怕。”

      雲丹琉白了程宗揚一眼,接著目光移到齊羽仙身上,笑吟吟道:“我來跟你

    打個商量:你不是拿錢來換人的嗎?把我們雲家的錢拿回來,我把你還回去。”

      一看到趙合德,齊羽仙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一樣,停在她臉上,雙眼異彩

    連現,口中輕笑道:“我可值不了這個價。”

      “那你就別走了。”

      “我今天來,可不是跟大小姐打架的。”齊羽仙把彎刀往地上一丟,然後從

    袖中取出一根又寬又長的竹簡。

      “這是仙姬親手所寫的信箋,還請期姑娘過目。”

      “你們還真是入鄉隨俗啊,竟然用上竹簡了。”

      程宗揚運功於指,戒心十足地接過竹簡,仔細看了一眼。那竹簡寬約三指,

    比尋常竹簡長出許多,用來當尺子也足夠了。表麵打磨得滑不溜手,四周刻著菱

    形的方勝紋,中間用朱筆寫了兩行字: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哎喲,這賤貨還是個雅人呢。程宗揚反複看了幾遍,也沒看出竹簡有什麼毛

    病,隻不過更精美一些,像是禮儀用的書簡。

      齊羽仙從容道:“期姑娘,妾身姓齊,此番是奉仙姬之命,專程前來拜訪姑

    娘,想請姑娘到寒舍少住幾日。”

      程宗揚哼了一聲,把竹簡遞給趙合德,“她住的那地方可是龍潭虎穴,裏麵

    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妖精。”

      “姑娘別聽旁人瞎說。寒舍可不是什麼龍潭虎穴,”齊羽仙道:“倒是有許

    多和你一樣的女子,或以書畫為伴,或以詩文自娛,執管弄弦,不一而足。姑娘

    若去,自然有人作伴。”

      程宗揚道:“她是專門販賣人口的。”

      “公子何必厚誣於人?我們那裏都是些孤苦無依的苦命女子,自從入我宗門

    之中,不僅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有人照料,而且還有教習嬤嬤精心調教,傳授

    諸般技藝……”

      程宗揚露出一個作嘔的表情,“你是說巫河馬吧?那廝嘴巴比河馬都大,我

    上次親眼看到她把一個不聽話的小丫頭給生吞了。”

      “姑娘如今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可將來又待如何?難道要嫁給這位程公子

    嗎?”齊羽仙幾次被程宗揚拆台搶白,這會兒嘴上也不客氣,“程公子身邊姬妾

    如雲,你又能分得多少寵愛?”

      “姓齊的!別以為你把刀扔了,我就不好意思打你!”

      “姑娘年紀雖輕,世態炎涼想必見過不少。那種孤苦無依的苦日子,莫非還

    沒有嚐夠嗎?”齊羽仙沒有再理會程宗揚的打岔,朗朗說道:“姑娘可曾想過,

    這世間女子或富或貧,或貴或賤,或是鍾靈毓秀,或是愚不可及,美醜妍媸,參

    差不齊。這些女子是不是生來便天差地別呢?”

      “其實不然。”齊羽仙道:“仙姬曾經說過,這世間每個女子,生來便是鳳

    凰。唯是有些女子命運多舛,被這紅塵迷失了本性,才有了高下之分。一旦見心

    明性,便是麻雀也能變成鳳凰。”

      “尋常女子入我門中,不過三年兩載便能脫胎換骨。將來若是要嫁人,有的

    是豪傑俊彥任你挑選。”齊羽仙瞥了阮香凝一眼,“即便你身邊這個本門棄奴,

    當日也嫁了一個英雄丈夫。何況以姑娘的麵相,將來隻怕貴不可言。”

      程宗揚冷笑道:“凝奴,叫一個。”

      阮香凝羞紅了臉,但還是低低叫了一聲,接著被齊羽仙一瞪,臉色又變得慘

    白。

      “期兒,別聽她花言巧語。誰說女子就一定要嫁人的?你隻管放心!”雲丹

    琉拍著胸口道:“我養你一輩子也不是什麼難的!”

      看著簡上兩行秀美的文字,仿佛能看到一隻皓如霜雪的玉手正拿著朱筆,在

    簡上優雅地書寫著。良久,趙合德把竹簡放在案上,鼓起勇氣道:“謝謝你……

    可是我不會飲酒。”

      “聽到了吧,她不去。”雲丹琉道:“我今天給你一個麵子,把刀留下,你

    可以走了。”

      齊羽仙道:“我最後再說一句——本門有逆天改命之術,縱然是九陰之體,

    天煞孤星,也能改得中正平和。”

      程宗揚險些笑破肚皮,齊羽仙最後拿出這個誘餌確實夠誘人的,假若友通期

    在這裏,說不定還真能被她打動了。可惜那個天煞孤星這會兒正在宮裏快活呢。

      “期姑娘,請三思。”齊羽仙說完,轉身就走。

      程宗揚悻悻然讓開去路。擦肩而過時,他壓低聲音道:“你們想把她送進宮

    裏,克死天子?”

      齊羽仙淡淡道:“公子想得太多了。我是怕她於公子不利。”

      程宗揚呸了一口,“你們就這麼公然跟江都王勾三搭四?膽子夠肥啊。”

      “難道能瞞得過公子嗎?”齊羽仙道:“彼此彼此。程大行。”

      說罷,齊羽仙揚長而去。

      程宗揚皺起眉頭,齊羽仙最後這句話似乎在表明立場,她們不揭穿程宗揚的

    身份,也警告程宗揚不要壞了她們的好事。可是她這次登門就為了這些嗎?孤身

    犯險,隻為了跟“友通期”說幾句話,還白扔了一把刀?

      “她是誰?”

      程宗揚轉過身,神情嚴肅地對趙合德說道:“你一定要記住:她是壞人。”

      趙合德垂下頭,“奴家知道了。”

      “你別嚇住她。”雲丹琉拉起趙合德,豪爽地說道:“有我呢,你什麼都不

    用怕!”

      趙合德展顏笑道:“多謝姊姊。”

      “這地方太亂了,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眾人離開後,石敬瑭才現出身來。

      他摸著下巴道:“姓齊的餘孽有點古怪啊。”

      “你覺得她是幹嘛來的?”

      石敬瑭搖搖頭,然後道:“好像就是為了專程看期姑娘一眼。”

      程宗揚心裏咯噔一聲,專門看友通期的?他揀起齊羽仙扔下的那把彎刀,才

    發現那刀不過是普通的镔鐵材質,雖然不算便宜,但也是在街邊就能買到的大路

    貨。

      “媽的!又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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