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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朝雲龍吟 - 第40章字體大小: A+
     
    第一章

    宋軍大敗,自江州撤兵還被星月湖搶走輜重;主戰的賈師憲眼看將要失勢倒臺,因籌辦錢莊而遭人歸於“賈党”的程宗揚亦是風雨飄搖。

      秦檜借著認識“嫩草”王氏的機會提出依靠“王党”王宰相之路,程宗揚卻深深瞭解到,在宋國唯有不變的權勢才是安身立命之基,他真正該依附的是皇宮大殿上的宋主!慶祝星月湖大勝的晚宴之後,程宗揚酒酣耳熱、酣睡未醒時,一道矯捷身影闖入水榭,意欲殺人奪物──自大孚靈鷲寺袈裟上謄來的文字!

    第一章

      夜黑如墨,一道閃電從天而降,耀眼的白光撕裂天空,映出大雨中一個孤獨的人影。

      劉宜孫握緊腰刀,黃豆大的雨點砸在鐵甲上,濺出一團細濛濛的水霧。狂風夾著暴雨卷過平原,猶如萬馬奔騰,更增添了夜雨的威勢,但劉宜孫知道,這會兒不是深夜,短短半個時辰之前,這裡還是紅日當空的白晝。接著狂風四起,烏雲蔽日,幾乎一瞬間就完成了晝夜的轉換。

      似乎整個春天的雨水都集中在這短短的時間和空間裡,潑水般澆在身上。劉宜孫沒有動,在他身後,還有一個軍的手下。他們每個人都在徒勞地等待,等待撤退的命令,或者敵寇的出現。

      “春雨貴如油啊。”張亢道。他連甲都沒掛,只披了件蓑衣,戴了頂斗笠,神態輕鬆自若。

      劉宜孫手掌略微鬆開一些,勉強笑道:“你倒是輕鬆,還惦記著春耕。”

      張亢扶了扶斗笠,“都已經撤軍了,為什麼不輕鬆?”

      劉宜孫胸口起伏片刻,咬牙道:“我們是斷後的!我手裡說是一個軍,五個指揮的兵力,實員只有六成,不足一千五百人!這還是捧日軍左廂最完整的一個軍!城中的賊寇有多少?單是星月湖大營的餘孽就不下一千五!虎翼軍撤了,靜塞軍撤了,龍衛軍也撤了!十幾萬人馬沒有一個人願意在這鬼地方再多呆一天!可你卻偏偏在夏帥面前搶著斷後!張兄,真不用搶!斷後的事沒有一個會和你爭的。”

      面對劉宜孫的怒火,張亢神色淡然,摸著臉頰道:“斷後的軍功莫非將軍不想要麼?”

      “不想!”劉宜孫指著身後空蕩蕩的金明寨大營,壓抑著怒火道:“我手下的兒郎也沒有一個想要的!我們只想活著回去!只要和右廂軍一起早走一天,我們也不用被這場大雨困在這裡!”

      “捧日右廂軍?他們還帶著輜重呢,”張亢歎了口氣,“我可沒那個力氣推著大車去爬烈山。”

      “性命呢?”劉宜孫壓低聲音道:“難道你覺得自己能擋住敵寇的進攻?他們只要一個衝鋒就能把我們打垮!有寨牆也擋不住!”

      張亢放下手,失望地說道:“原來將軍也是怕死之人。”

      “我不怕死!”劉宜孫被激怒了,咆哮道:“我只是不想白白送死!我有手下一千多兒郎要照顧!我還要報仇!”

      “如此我們才要斷後!”一道閃電掠過,映出張亢眼中鋒銳的光芒,“帶著輜重你能跑得掉嗎?拋下輜重私自逃亡,你不怕斬首嗎?”

      張亢指著暴雨中的江州城,“你我都知道我們這支殘軍不堪一擊,他們不知道嗎?擊潰我們這支殘軍對他們有什麼好處?難道他們需要斬首的軍功?將軍錯矣!他們要的只有一樣:輜重和物資!”

      “最危險的不是我們,而是帶著輜重提前撤退的捧日右廂軍!看到這場暴雨了嗎?這就是他們出擊的信號。此刻還是午時,卻天黑如墨,哪裡有這般遮天蔽日的暴雨?江州周圍都是平原,如今是春季,泥土解凍,他們再施術下這場雨,道路泥濘得連馬都過不去!”

      “如果這場雨早下一天,我張亢立刻逃之夭夭——你不想白白送死,難道我想死?這場雨如今才下,說明賊寇已經繞過我們,追趕上了帶著輜重的捧日右廂軍!”

      劉宜孫驚呆一樣看著他。張亢道:“所有帶不走的器械都留在營中,為了避免驚動賊寇,軍令要我們撤退時一把火燒掉。現在雨下這麼大,燒什麼都來不及了。這夥賊寇算得真是周密,一場雨至少留下了大半輜重,還困住了周圍數十裡的所有軍隊,逃,逃不得。救,救不得。好算計!”

      “賊寇已經繞過我們?”劉宜孫有些不相信地說:“可是這麼大的雨……”

      “他們難道不會先趕到地方再降雨?況且他們有什麼雨中行軍的法子也未可知。”張亢道:“前有堅城,後有賊寇,我們只剩下一條路了。”

      前後都有強敵,再加上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別說無路可走,便是有路,軍士們離開營房,只怕走不了數裡就會失散大半。劉宜孫道:“哪裡還有路?”

      “大江。”張亢道:“營裡現在別的沒有,就是木料有的是。我已經讓人紮了五十條木排,幸好缺員多,有這些木排已經綽綽有餘了。”

      劉宜孫嚇了一跳,“你要過江?那邊可是寧州!”

      “過江是找死。”張亢道:“我們順江而下。”

      劉宜孫已經說不出話來,撤軍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向西,翻越烈山。順江而下,只會離宋國越來越遠。

      “往下游一日的水路便是昭南。”張亢道:“這一路順水行舟,兩日可達昆吾,自昆吾上岸,向西三日到達荊溪,折而向北,再有三天我們就能到筠州。”

      “筠州!”劉宜孫當然知道這座位于宋國最西部的州城。

      張亢點了點頭,“別忘了,我往昭南去過。”

      一個多月前,張亢帶著一個都的軍士潛入昭南劫掠,究竟搶到手多少錢財,連劉宜孫都不知道,但他留給自己的一份,已經足夠豐厚。

      劉宜孫怔了半晌,然後道:“路上一共需要九天時間,其中八天都在昭南境內。我們可不是一兩個人,而是一整支軍隊,何況你又去過——難道還能在昭南招搖過市?”

      “所以要換裝。不能用大宋的旗號。”

      “你搶了昭南的軍庫?”一股狂風卷過,劉宜孫猛地灌了一口的雨,咳了幾聲才道:“我們就是扮作昭南軍,便能瞞過昭南人嗎?”

      張亢看了他一眼,吐出兩個字,“漢軍。”

      在劉宜孫震驚的目光下,張亢用刀鞘在雨地上劃了一道:“眾人都知道大江下游是昭南,卻常常忘了大江入海處的合浦郡,是漢國的土地。”他在代表大江的線條末端點了點,“郡中常駐數千漢軍。”

      劉宜孫想了起來,當年漢武帝稱霸六朝,為表示自己一統天下,在東南西北四地分別設郡駐軍,漢軍兵甲所至,最南端的便是合浦郡。

      “我在昭南遇上了漢軍。”張亢低聲道:“合浦郡守趙佗久居南方,聽說我宋軍討伐天子欽定的逆犯嶽鵬舉餘孽,有意出兵爭一份功勞,好返回京師洛陽。如今漢使多半已經到了臨安,只要陛下點頭,合浦郡的漢軍用不了幾日便會逆流北上,與我軍匯合于江州城下。”

      劉宜孫聽得心驚肉跳。武臣以私人身份結交外將倒也罷了,私下合謀軍事,無論哪一朝都是重罪,輕則殺頭,重則滅族,連夏用和都不敢做的事,張亢居然做了。他知道張亢膽子很大,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張亢抖了抖蓑衣,“如今陛下已經下詔撤軍,趙郡守只有再等待其他立功的機會。但按照當年的盟約,漢軍有六朝通行的特權,只要換上漢軍的衣甲旗號,咱們就能平平安安返回筠州。”張亢肉痛地咧咧嘴,“一千五百套,全是漢軍打下來的舊軍服也夠我出血的。”

      劉宜孫最後努力道:“我們是斷後,如果擅離職守,即使能回到筠州,也是死罪。”

      張亢扭頭望著身後的雨幕,然後道:“勝負已分,今晚這一戰,必然是我大宋數十年來最大的一次潰敗,如果按軍法論處,該斬首者成百上千。我們若能從群寇間全師而還,朝廷高興還來不及。”

      張亢沒有再說下去,兩人凝視良久,劉宜孫猛地摘下頭盔,用力抖去上面的雨水,咬牙道:“雨快停了。這會兒再不走,便不用走了!”

      ※※※※※※※※※※※※※※※

      烈山以西的平原上,一長列看不到首尾的軍隊正在暴雨中艱難地跋涉著。烏雲初起時點燃的火把此時早已被大雨澆滅,軍士們只能披著濕漉漉的衣甲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不時劃破天際的閃電映出他們被疲憊和恐懼舔幹活力的面孔。

      春雨還帶著冬季的寒意,進了水的袖口不多時就將手腕凍得麻木。石元孫握著馬鞭,心底的寒意卻比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更甚。

      金明寨距離烈山一百餘裡,按標準是兩日的路程。但石元孫為了儘早與中軍匯合,昨晚只讓軍士們休息了兩個時辰。捧日右廂軍帶著大量輜重,本來就行走不易,但軍士們都恨不能早些離開江州,人人爭先,誰知會遇上這場暴雨。

      被無數人馬踐踏過的道路像泥潭一樣泥濘不堪,一腳踏下,泥淖幾乎沒過小腿。泥中丟滿了各種各樣的戰靴,但沒有一名軍士停下來撿一雙。因為好不容易換上的鞋子,走不了幾步就會被吸盤一樣的泥路粘掉,如果沒有被粘掉,那就意味著你要帶著一雙沾著滿泥漿的鞋子前進,每一隻都仿佛有數百斤重。

      推著大車的軍士早已經疲不能興,連喊號子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埋著頭,拚命推動比平常重上數十倍的大車。忽然車輪一滑,一輛大車陷進一個尺許深的泥坑中,載滿兵甲的車輛傾斜過來,擋住了前進的隊伍。

      兩名騎兵拖泥帶水地打馬奔來,搖著濕透的令旗喝道:“將軍有令!今日必須趕至烈山營地!沿途不得歇息!妄自停留者!杖!遲疑不進者!斬!阻塞道路者!斬!”

      泥水濺在身上,軍士們甚至沒有露出憤怒的目光,只木然卸下車上的衣甲,扔到泥漿中,將大車掀翻到一邊。

      自從接到撤軍的詔令後,宋軍就因為如何撤軍爆發過數次爭吵。最後帶傷參加會議的翁應龍在夏用和的支持下,力排眾議,決定先撤走在江州城下幾近打殘的虎翼、歸聖、靜塞諸軍。

      對於一支士氣低落的疲兵來說,撤退的風險甚至還高於兩軍交戰。為了防止被城中的賊寇發覺追擊,宋軍的撤退措施極為隱秘,大量物資都留到了最後,由人員相對完整的捧日右廂軍負責押運。斷後的任務,則交給了主動站出來的劉宜孫軍。

      張亢的猜測並不完全準確,事實上,斷後的除了他們的龍衛左廂第十軍,還有一支軍隊:秦翰的選鋒營。

      選鋒營連日苦戰,損失並不比其他友軍小,為了保證這支全騎軍的機動性,夏用和幾乎調集了軍中所有還能夠抽調的馬匹,以至於押運輜重的捧日右廂軍連拉車的挽馬都湊不夠。

      宋軍在撤退中潰敗已經不是第一次,除了毛遂自薦的劉宜孫,唯一能與賊寇正面對敵的選鋒營,夏用和還不惜人力物力,在烈山腳下築了一座小城,留下捧日左廂軍的王信和種世衡兩軍負責接應。如果賊寇真敢棄城而出,遠赴百里截殺捧日軍,宋軍一個反撲,在平原與烈山交界處與敵寇形成決戰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一場暴雨打亂了宋軍所有的部署。本來預計下午就能趕到烈山的捧日右廂軍,因為這場意料之外的暴雨,行進速度陡然降至穀底,此刻已經過了午時,距離目的地仍遙遙無期。

      選鋒營即使再精銳,也不可能在這種暴風雨天氣及時馳援。同樣,王信與種世衡兩軍也不可能冒雨出城,去接應天知道在哪兒的捧日右廂軍。

      眼下最好的選擇應該是就地紮營,但石元孫寧願冒著軍隊嘩變的危險,也不敢稍作停留——如果敵寇在此時出現,根本用不著交戰,只要?喊兩聲,整個捧日右廂軍就會立刻潰散。

      神宵宗!石元孫心裡恨恨罵了一聲。

      自從王哲一劍叩石,逼迫宋國停止追究武穆王餘黨。宋國朝廷明面上沒說什麼,暗中卻著力扶植神霄宗,僅仙師的稱號就先後封了三位。結果江州城下連番較量,神霄宗派來的法師張如晦被賊寇的術者完全壓制,沒有占到半點便宜。數日前法陣被破,神霄宗更是一蹶不振。等接到撤軍的詔書,神霄宗只向翁應龍通稟一聲,便即撤離。若有神霄宗的法師在,自己也不至於這麼狼狽——可恨這些法師一個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錢財耗費了多,卻未見半點功勞。

      石元孫用力抽了坐騎一鞭,馬蹄帶著厚厚的泥漿,在泥濘中艱難前行。雖然明知道城中的賊寇同樣損失慘重,不可能有餘力出城野戰,但自從踏上撤軍的路程,石元孫就隱隱不安,畢竟那是星月湖大營的悍匪……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打亂了石元孫的行軍計畫,焦急之餘,他心下卻暗暗有些慶倖。雨下到這步田地,整個江州平原都成了爛泥塘,那些賊寇再兇悍,終究也是活人,不可能生出翅膀飛過來。軍士們淋了這場雨,少不得要病倒一半。但只要能趕到烈山腳下,這條性命便算是保住了。

      石元孫左思右想,腦中沒有片刻安;突然,身後傳來一聲號角。

      這種充滿蕭殺意味的號角聲,這幾個月來宋軍上下已經聽過無數次,此時聽聞,幾乎所有人都回頭望去,瞳孔恐懼地收緊,連石元孫也不例外。

      那號聲來得極快,初起還在裡許之外,不過一個呼吸,就逼近到百余步的距離,仿佛在暴雨中禦風而行。

      石元孫用變調的聲音大喝道:“結陣!”

      為了行路方便,軍士們都把軍械放到輜重車上,這時亂紛紛過去撿拾,一時間哪裡還能展開陣型?

      慌亂中,一個剽悍的身影撕開雨幕,直闖過來。那人精赤上身,淡金色的皮膚猶如一尊鎦金銅佛,口中橫咬著一柄長刀,正是雷霆刀臧修。隊尾一名掉隊的宋軍躲閃不及,被臧修一撞,立刻橫飛而起。

      臧修不理不顧,身體微微前傾,風馳電掣般朝宋軍大隊襲來,連馬蹄都能陷住的泥淖似乎沒有對他造成半點滯礙。

      石元孫勒住韁繩的手掌都在顫抖,這時他才看清那人腳上踏著兩塊古怪的板子,板身一掌寬,兩端上翹,仿佛兩條小舟。他手中持著一對細竹竿,用來操控前進,雖然滿地泥濘,他卻像是踏著兩條小船,來去如風。

      臧修把細杆收到背後,一把摘下雷霆戰刀。霹靂般的雷霆震響中,他宛如一柄戰斧,狠狠劈進宋軍還未成形的戰陣之間。

      越來越多的身影從雨中出現,比起倚仗金鐘罩護體的臧修,他們身上多了一件防雨的斗篷,其他裝備一模一樣,都配備有在泥上滑行的木板和竹杖。

      石元孫驚恐地發現,即使在這種長途奔襲的追擊戰中,這些賊寇依然保持著完整的隊形和犀利的戰術。他們沒有利用可以滑行的木板,靠速度和靈活性拉開距離與己方周旋,而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破陣對攻。

      以臧修為首,星月湖軍士一個接一個闖進他破開的縫隙中,無論是宋軍奮力揮出的刀槍,還是軍士們倉促拋出的拒馬,都無法阻擋他們鋒芒。那些兇悍的匪寇就像一柄快刀,在宋軍隊伍間越進越深。

      石元孫機靈靈打了個冷戰,等他清醒過來,立刻一扯斗篷掩住頭臉,伏在鞍上,打馬狂奔。

      撤退途中遭遇暴雨,宋軍士氣已跌至穀底,眼見主將被雨水淋濕的大纛晃了晃,然後轟然倒下,宋軍呆了片刻,隨即潰散。

      沒有人再去理會車上的輜重,載滿物資的大車被拋到路邊,宋國朝廷費盡力氣運來的糧草扔到泥中,耗費重金打造的兵器戰甲委棄滿地,捧日軍鑲著華麗豹尾的大纛倒在泥漿中,被慌不擇路的軍士踐踏而過。

      宋軍的隊伍就像一條長長的蜈蚣?那間解體,每一個部分都爭先恐後地朝四面八方逃散。軍士們拋下輜重,扔掉刀槍,脫下衣甲,爭相逃亡。一邊跑一邊發出慘叫,仿佛數月來壓抑的恐懼都在這一刻迸發出來。

      吳三桂、吳戰威、易彪踏著滑板,肩並肩地滑過泥地,他們三個在城中練了幾日,雖然不及星月湖大營的軍士嫺熟,好歹功底紮實,一路過來只摔了幾跤,比起在泥濘中連滾帶爬的宋軍可強得太多了。

      “老桂運氣夠好,”吳戰威道:“一回來就趕上打仗!”

      吳三桂悻悻道:“可惜我去了趟建康,硬仗都讓你們打完了。”

      易彪回頭看了一眼,“能跟上來的還不到三成,這些傢夥平常看著也人五人六的,拉出來一練,可比星月湖的爺兒們差了一大截。”

      三人奉命組建一團的直屬營,他們從城中挑選了一百多名傭兵,又招募了一些精壯,好不容易湊夠定額的三百人。按照程宗揚多打硬仗的命令,這支新軍每每沖在最前,經過漫長的圍城戰,已經差不多淘汰了一遍。用一般軍隊的標準衡量,這支血戰出來殺氣十足的新軍已經是不折不扣的精銳,但比起星月湖大營的強悍還是遠遠不及。

      吳三桂看著星月湖軍士在前衝殺的雄姿,不禁興起,一把摘下長矛,“我去衝殺一番!亮亮咱們直屬營的招牌!”

      吳戰威雖然也看得手癢,卻惦記著孟非卿吩咐,搖頭道:“不成!孟上校吩咐過,這一仗幹的是搶錢搶糧的勾當,把宋軍趕走就是了,兄弟們還要留著命去水香樓熱鬧呢。”

      吳三桂笑道:“大哥說的是。這會兒跟上來的有百十號人,這一仗怎麼打,我聽大哥的。”

      吳戰威嘿嘿一樂,“得了吧,咱們仨裡面,打仗就數你和彪子在行。你們倆商量,我聽著。”

      “成!”吳三桂也不推讓,指著宋軍道:“宋軍三千餘人,隊伍拉出近三裡地,根本就不是打仗的架勢。眼下星月湖的爺兒們一上,主將就逃了,剩下的宋軍肯定有多快跑多快。讓我說呢,咱們這一百多人從中間插過去,把宋軍一截兩段。老臧他們在後,咱們在中間,兩頭一攔,咱們一團就直接把宋軍的後半截包了餃子。孟上校的二團比咱們走得更早,這會兒多半在前面守著,前半截就歸他們。”

      易彪道:“還有侯中校的三團,他們在兩翼警戒。按匡仙長當初說的,這場雨最多下一個半時辰,一會兒就停,如果他們被選鋒營纏住就麻煩了。”

      “雨停了,地還沒幹,只要手腳麻利點兒,選鋒營連咱們的泥都吃不上。”

      說著吳三桂用手肘拱了拱易彪,“彪子,你那個相好呢?”

      易彪臉上一紅,“別亂說——人家是個寡婦……”

      吳戰威道:“寡婦怎麼了?只要能生會養就成!我說彪子,這一仗打完,咱們跟程頭兒說一聲,把你和鸝兒的喜事辦了,然後再納個妾!”

      易彪低下頭,半晌道:“我要去白夷看看我哥。”

      吳戰威和吳三桂一同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知道你有家有口,虎哥肯定也高興。行了!人也到的差不多了,幹活兒!”

      三人略停片刻,整頓了部屬,然後朝宋軍潰散的隊伍正中衝殺過去。

      易彪一邊滑行,一邊拿起頸中的號角,用力吹響。他的號角聲與星月湖大營的肅殺又有不同,號聲蒼涼悲壯。不多時,後方傳來一聲相同的號角聲,遠遠應合。易彪等人放下心來,各自拿出兵刃,吼道:“殺!”

      幾名宋軍拉住一輛大車的馱馬,試圖割斷韁繩,借助馬力逃跑。忽然車身一沉,一條大漢躍到車上,他光著膀子,頸背生著黃黑相間的斑紋,就像一頭直立的猛虎,雙目凶光畢露。

      那大漢猙獰地張開大口,發出一聲虎嘯般的狂吼。四匹健馬頓時四蹄發軟,臥倒在地。離他最近的一名軍士被他猛獸般的氣勢震懾,兩眼翻白,生生嚇暈過去。其他幾名軍士被駭得倒退幾步,接著發了聲喊,轉身不要命地四散逃開。

      武二郎雙手叉腰,一腳跺著滿車的輜重,吼道:“敢搶二爺的東西!孫子!活膩了吧!”

      月霜踩著滑板風一樣從他車邊掠過,黑色的斗篷長長披在肩後,秋少君一手按著粘在臉上的鬍鬚,兩隻滑板早不知甩到哪兒去,他這會兒施出太乙真宗的輕功,速度比起月霜的滑板竟然也慢不了多少。

      武二立在車上雄視四方,威風十足,可惜他虎威過盛,宋軍不是嚇暈過去,就是四散逃命,連半個湊趣的都沒有,不免有些無味。眼見秋少君過來,他眼一瞪,“臭小子,傻樂什麼呢?”

      秋少君翻了個白眼,按著鬍子道:“讓你天天跟在別人馬屁股後面吃灰,突然有一天不用吃了,難道你不樂嗎?”

      “我呸!”武二郎啐了一口,“臭小子,男人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你個非人類的凶徒!人渣!暴力狂!”秋少君還了句嘴,然後叫道:“月姑娘!等等我啊!”

      孟非卿曾對程宗揚說過,世上沒有不敗的武將,一名好的將領,不僅僅要能打勝仗,更重要的是會打敗仗。只有善打敗仗,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實力。有些將領號稱百戰百勝,一次戰敗就永世不得翻身,有些將領卻是屢敗屢戰,無論敗多少次,都能東山再起。

      眼前這一戰,將宋軍不善打敗仗的弱點暴露無遺,主將當先逃躥,餘下的軍士再沒有作戰的勇氣。捧日右廂軍早已殘破的指揮體系根本無法組織起一次有效的抵抗,從武將到士卒,每個人都在爭先恐後的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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