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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朝雲龍吟 - 第11章字體大小: A+
     
    第三章

      推開橡樹瓦厚重的橡木大門,便聞到一股濃郁的酒氣。時近酉時,已是日暮

    時分,其他瓦肆此時已經華燭高燒,燈火通明,橡樹瓦內卻只點了幾盞小燈。暗

    淡的光線下,能看到進門處是一條長長的橡木台,台前隨意擺著幾個高腳圓凳。

    櫃檯內的牆壁上打著菱形的木格,裡面放著各式各樣的酒甕。

      一個包著花頭巾的漢子立在台內,正在擦拭瓷製的酒具。聽到有人進來,他

    頭也不抬地說道:「要點兒什麼?」

      俞子元熟絡地投出幾枚銀銖,「蛇麻酒!」

      酒保拿出幾隻大號鐵皮杯子放在櫃檯下盛酒,程宗揚趁機打量著這處岳鳥人

    最常來的瓦子。

      瓦子的牆壁是用橡木製成,年深日久,不少地方被煙火薰黑,佈滿歲月的痕

    跡。大廳一側的牆壁上掛著一個巨大的牛頭,雪白的骨骼與鐵黑色的巨角形成強

    烈的反差,空無一物的眼眶內似乎有一雙冰冷的眼眸,冷漠地俯視著這個世界。

    廳內散佈著十幾張桌台,卻看不到一個客人。除了酒水汩汩流動的聲音,整間瓦

    子靜悄悄的,彷彿一個游離於時間和空間之外世界。

      包著頭巾的酒保「呯」的一聲將酒杯放在橡木台上,程宗揚回過頭,望著杯

    裡的酒水,彷彿呆住一樣,半晌才道:「這是什麼東西?」

      「蛇麻酒。」俞子元道:「橡樹瓦的特色酒水,公子嘗嘗!」

      程宗揚拿起那杯蛇麻酒,大口直筒的鐵皮酒杯,彎曲的把手,濃白的泡沫,

    略苦的香氣……一切都是這麼眼熟。他小心地嘗了一口,回味了一下,似乎在確

    定自己不是在做夢,然後一口氣把那杯足有一斤的蛇麻酒喝了個乾乾淨淨,然後

    「呯」的放在櫃檯上。

      「再來一杯!」

      酒保看了他一眼,拿過空杯。

      櫃檯下是一隻大號的橡木桶,桶底裝著一根青竹管,酒保拔掉塞子,一股金

    黃色的液體立刻傾入杯中,泛起大量泡沫。

      秦檜看他喝得暢快,也嘗了一口,隨即皺了皺眉頭。

      俞子元也沒想到他能眼都不眨地一口氣喝完,笑道:「這蛇麻酒有種苦味,

    尋常人都不愛喝,沒想到對了公子的口味。公子可知道這蛇麻酒有個別稱?」

      程宗揚打了個嗝兒,幾乎是咬著牙地說道:「生啤!」

      什麼蛇麻酒?明明就是啤酒!虧自己還想過搗騰出來啤酒佔領六朝的淡酒市

    場,沒想到早就有人做出來了。

      酒保把接滿的鐵皮酒杯放在台上,俞子元拿出錢銖,那酒保卻道:「這一杯

    免費。」

      程宗揚也不客氣,拿過來痛飲一口,「好酒!酒保,這蛇麻酒怎麼賣的?」

      「十個銅銖一杯。」

      這個價錢不算便宜,但還在臨安人的承受範圍之內,程宗揚坐下來,饒有興

    致地攀談道:「這酒是你們自己釀的,還是外面販運來的?」

      酒保也不隱瞞,說道:「我們橡樹瓦自己釀的。蛇麻子六朝沒有,得從外面

    販來。」

      「賣得怎麼樣?」

      酒保咧了咧嘴,「臨安人喝慣了釀酒,嘗不慣這種苦酒。有些嘗個新鮮,喝

    一口就直說是馬尿。」說著神情間有些忿忿的,似乎在抱怨臨安人的不識貨。

      程宗揚笑道:「這杯酒十個銅銖呢,怎好白喝你的?子元……」

      酒保打斷他,「我祖爺爺說了,有人能叫出來是啤酒的,分文不取。客官盡

    管喝,我這裡有的是。」

      程宗揚心頭一陣激動,「你祖爺爺?他老人家還在世嗎?」

      酒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瞧瞧我這年紀--早死好幾十年了。」

      程宗揚猛灌了一口啤酒,掩飾自己的失態,過了一會兒又攀談道:「看來你

    這瓦子開了不少年頭了。有人一口叫出來是啤酒嗎?」

      「這十來年你是頭一個,往前還有一個。再往前就沒聽說過了。」

      程宗揚一陣失望,看來到過橡樹瓦的只有岳鳥人和自己了。

      忽然瓦子內傳來一陣狂叫,間或有人用力拍打桌面,剛才還一片寂靜的瓦子

    彷彿一點火星迸到火藥堆上,一瞬間就炸了起來。

      青面獸攥著杯子剛舔了一口,一邊「呸呸」地吐著吐沫,一邊又有點捨不得

    丟掉地想再嘗一口,突如其來的響聲讓他差點兒把杯子扔掉。

      程宗揚也嚇了一跳,旁邊的秦檜神色不變,但身上的衣袍微微鼓起,真氣貫

    滿全身,暗中戒備。

      俞子元卻是一笑,輕鬆地問道:「今天是那場賽事?」

      酒保道:「齊雲社和石橋社,你們算趕上了,雙龍會啊!」

      俞子元拿起酒杯,「東家,進裡面瞧瞧。」

      …………………………………………………………………………………

      穿過大廳,程宗揚才發現瓦子裡面別有洞天。走廊處立的並非其他瓦捨常見

    的小二,而是幾名的美少女。她們穿著西洋式樣的女僕裝,裡面是黑色連體齊膝

    短裙,外面是鑲著潔白繞肩花邊的襯裙,在走廊內站成兩排。眾人一進門,女僕

    便一起鞠躬,齊聲道:「歡迎光臨!」

      走廊連著另一處大廳,廳內有一座長方形的木台,木台周圍連欄杆都沒有,

    嚴格來說算不上勾欄,而更類似於自己所熟悉的T型台。廳內光線依然極暗,只

    有木台上閃閃發光,台旁擠滿了客人,有些盯著台上手舞足蹈,有些大叫大罵,

    還有兩邊對著大吵大鬧的,震耳欲聾。

      俞子元大聲對一名女僕道:「孫官人--」女僕點了點頭,指著大廳另一側

    ,一手攏在口邊道:「訂的檯子!那邊!」

      廳內全是瘋狂的客人,叫好聲、喝罵聲響成一片,還有性急動手的,女僕指

    的座子倒還空著,但在另一側的角落裡,要穿過大廳內的人群才能過去。女僕攤

    了攤手,表示這會兒實在沒辦法帶他們入座。

      「我齊雲球頭天下無雙!蹺頭威武霸天!」

      「我石橋左右桿網穩如泰山,散立固若金湯!」

      「我呸!固若金湯怎麼被我齊雲踢進一個!」

      「我干!我石橋哪有齊雲那般卑鄙!」

      「哈哈!踢不過就說卑鄙,石橋社的小子技止此耳!就你們石橋那副挾,爺

    砍一條腿也踢贏了他!」

      「敢辱我石橋!老子先卸你一條腿下來!」

      這邊鬧得不可開交,那邊又有人喝道:「我齊雲!」

      勾欄左側一群人齊聲應道:「萬勝!萬勝!萬勝!」

      「石橋社!」

      「必敗!必敗!必敗!」

      幾百號人不要命地齊聲嚎叫,聲浪猶如排山倒海,饒是程宗揚還算打過仗見

    過血的,都有點兒被這氣勢給鎮住了。想從這些人中間擠過去,那感覺和踩著地

    雷跳舞差不多。估計自己是擠不動了,程宗揚有心讓手下去擠,結果一回頭,卻

    發現俞子元也跟著在喊,勁頭還挺大。一想也是,齊雲社本來就是星月湖大營私

    底下的產業,聽說孟老大、斯老四、盧老五還按捺不住下場去踢,俞子元說什麼

    也不會胳膊肘往外拐。

      「會之!」

      秦檜心生七竅,一聽就知道家主的意思,點了點頭,擠進人群。

      另一邊人數雖然不多,聲勢一點不小,七八個人跳到桌上,跺腳齊聲叫道:

    「我石橋!必勝!必勝!必勝!」

      還有人大叫道:「齊雲社的軟腳蟹們!山嶽金尊都丟了!還有臉跟我們石橋

    來踢!」

      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齊雲社的擁躉們都紅了眼,幾條壯漢翻過木台,去踢

    石橋社的桌子。石橋社的好漢們也不含糊,抄起板凳就要火拚。

      就在這時,有人叫道:「開始啦!」

      喧鬧的聲浪轟然消失,所有人都扭頭看著台上,連正在撕打的都停了手。

      程宗揚捂著心口,「奶奶的,這些爺們兒夠能喊的。這架勢,江州城都頂不

    住啊。」

      勾欄上突然升起一片水光,接著越來越大。程宗揚目瞪口呆,看著眼前那面

    水鏡。

      客觀地說,這道水鏡術水準平常,鏡面水跡不停流動,裡面的景物就像隔了

    一層雨水,模糊而扭曲,但仍能看出鏡中是一片黃土鋪成的球場。穿著紅色衣衫

    的齊雲社和穿著藍色衣衫的石橋社球員分立左右,雙方各有十人。衣衫上分別寫

    著:球頭張俊;蹺球王憐;正挾朱選;頭挾施澤;左竿網丁詮;右竿網張林;散

    立胡椿……等名字。

      趁下半場的比賽還沒開始,那些女僕打扮的女服務生胸前挎著貨板,在人群

    間穿梭,兜售各種果品酒水。有女僕過來道:「各位客官還要些什麼?我們這裡

    有各種服務……」

      俞子元打賞了一枚銀銖,「不用了。我們是來看比賽的。」

      「客官要不要押注呢?我們這裡有齊雲社和石橋社十年來的全部比賽紀錄,

    還有蹴鞠名家作的專業分析。」

      程宗揚道:「誰的贏面大一些?」

      「齊雲社本來天下第一強隊,但自從去年失了山嶽金尊,正蹴手全在封閉訓

    練,能夠上場的只能算齊雲二隊。」女僕服務生口齒伶俐地說道:「石橋社是臨

    安名隊,人員又整齊,經過我們請來的六位蹴鞠名家分析,石橋社的贏面佔了六

    成呢。客官如果下注請快一些,哨聲一響,就不再接受下注了。」

      程宗揚丟了一枚金銖,「押齊雲一注!」

      旁邊齊雲社的球迷頓時對這個年輕人大起好感,石橋社的擁躉則對他怒目而

    視。

      程宗揚道:「有七星社的盤嗎?」

      女服務生見他出手闊綽,不敢怠慢,笑道:「七星社得了去年的山嶽金尊,

    不用再從初賽打起。直接參加九月開始的山嶽正賽。到時六朝三十二支鞠社雲集

    長安,我們會想辦法轉播賽事的實況影像。」

      水鏡中傳來一聲哨響,比賽開始。眾人都屏住呼吸,緊張地盯著水鏡中的賽

    場,整個瓦子又陷入自己初來時那種寂靜。

      俞子元小聲解釋道:「影月宗有一位弟子酷愛蹴鞠,累次犯禁,被影月宗開

    革。他修為平常,也討不著什麼生意,後來橡樹瓦聽了,重金請來專門轉播蹴鞠

    比賽的影像。」

      程宗揚記得謝藝說過,蹴鞠比賽每場將近一個時辰,這名影月宗的棄徒既然

    修為平平,為何能支撐這麼久?

      俞子元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賽事就在城外,與此相距不過十餘里。像

    長安的比賽,這位術者要趕到長安用映月術錄下當時的影像,才能回臨安播放。

    而且這樣的比賽,兩邊事先都準備有法器,只要使夠錢,用不了太多法力。」

      程宗揚笑道:「橡樹瓦的老闆夠有錢的,嘖嘖,這些女服務生看樣子也不便

    宜,怎麼老闆還親自在前面賣酒呢?」

      俞子元笑道:「那酒保哪裡是老闆。」

      「他不是老闆?」

      這橡樹瓦酷似酒吧的格局,啤酒和黑白女僕裝,一看就是穿越者的產物,程

    宗揚先入為主,以為那個造出蛇麻酒的穿越者就是橡樹瓦的主人,這時才知道另

    有故事。

      「這橡樹瓦在臨安有年頭了。據說原主人出身豪門,卻是個狂熱的蹴鞠迷,

    六朝蹴鞠規則就是他一手制定的,第一屆山嶽正賽也是他出錢籌辦的。但為了辦

    這山嶽正賽,原主人搞得傾家蕩產,連瓦子也賣給別人,還好傳下來一些釀酒的

    手藝,子孫後代就在橡樹瓦中賣酒。」

      這位先賢比馮源的祖師爺強點兒,不走技術流,改搞服務業了,不過結局差

    不多,照樣是傾家蕩產。自恃有穿越者積累的知識和智能,搞冒進看來是要不得

    啊。

      「原來的老闆雖然賠了錢,山嶽正賽卻越辦越紅火。後來橡樹瓦陸續又換了

    幾位老闆,但都沒動瓦子的格局,一直到現在。」

      秦檜從訂好的座位過來,微微搖了搖手。

      程宗揚一愣,沒想到自己來早了,那位線人還沒來得及送來情報。秦檜擔心

    有人盯梢,沒有貿然過來,而是遠遠混進人群,裝作觀看鞠賽。

      既來之則安之,程宗揚有心看看六朝的蹴鞠究竟有怎樣的魅力,也不急著離

    開,隨便找了個位置看比賽。

      透過並不是很清晰的影像,能看出蹴鞠的場地與自己熟悉的足球場相仿。兩

    邊設有球門,但則比標準球門小了一半,而且架在半人高的空中,射門的難度立

    刻高了幾倍。

      俞子元也是蹴鞠的行家,見程宗揚有些不懂,便指點他參加比賽的球員哪個

    是球頭,哪個是蹺頭、哪些是球隊的正挾、副挾、左右桿網、散立……

      不知道是重新制定過規則,還是蹴鞠原本就是如此,程宗揚很快發現,這些

    球員差不多可以對應隊長、中鋒、左右前鋒、左右後衛、中場和守門員。只不過

    場上只有十人,比十一人制少了一人。

      至於雙方的踢法,與現代足球有一點相同,禁止用手。其餘部分差別可就大

    了。同樣不許動手,六朝的蹴鞠名家明顯要屌得多。頭球、倒勾、凌空抽射這些

    都是小兒科,有的鞠手球往身上一沾,就看著皮球繞身翻滾,從胸前翻到背後,

    再從腰後鑽出來。有時狂奔中忽然就看到皮球流星般飛出,根本看不到鞠手從什

    麼角度發的力,怎麼射的門。而守門的球員也不許用手,只能靠頭、腳、身體封

    擋。

      雙方攻防速度極快,石橋社的副挾得了球,旋風般掠過中場,那球彷彿停在

    他肩頭,仔細看時才能發現他肩膀以極快的頻率振動,將皮球穩住。穿著紅色球

    衣的齊雲社兩名桿網齊出,一左一右把他挾在中間。石橋社的副挾一面大幅度擺

    動身體,將兩人逼開,一面長驅直入。眼看那副挾就要卸球盤射,齊雲社的右桿

    網從側方殺出,一個倒掛金鉤,輕輕巧巧將皮球從他肩上摘走。

      如果是現代足球,觀眾們這會兒都該跳起來叫好,但橡樹瓦這些球迷卻沒有

    一個作聲,眼睛都緊緊盯著水鏡。因為鞠場上攻防轉換實在太快,那名右桿網翻

    身摘下皮球,隨即躍起,那球在他腳尖一彈,越過數十步的距離,準確地遞給遠

    在對方球門附近的球頭。

      「越位!」程宗揚大叫一聲。

      就在這時,那面水鏡一閃,失去光彩。

      「娘的!又壞了!」

      「什麼狗屁法師!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面對要緊關頭掉鏈子的法師,齊雲社和石橋社的擁躉頭一次站到同一條戰壕

    裡,同聲大罵起來。

      不過好景不長,剛罵了兩句,就有人道:「這個該死的鳥法師!要不然這下

    鐵定能進!」

      旁邊有人不樂意了,「進個鳥!你沒聽見那位兄弟說的越位嗎?」

      「越個鳥位!我齊雲右桿網出球之後,球頭才動的!」

      兩邊鬥雞似的爭得眼紅脖子粗,一把拉住程宗揚,要他評理。程宗揚對蹴鞠

    完全是外行,但沒吃過豬肉好歹見過豬跑,擺出一副專家的款道:「齊雲社攻勢

    過於犀利,這一腳回傳雖然打在石橋社空處,但失之過急,越位是肯定的。反觀

    石橋社兩名桿網,實力雖然略遜,臨場反應還是有的。但整體上石橋社後衛、中

    場和前鋒這三條線壓得太靠前,陣型太散,後防容易漏出空當,剛才的越位就是

    一個警鐘。」

      一席話誰也不得罪,說得兩邊都頻頻點頭,雙方皆大歡喜。程宗揚剛暗暗抹

    了把汗,後面忽然有人道:「這位小兄弟請了。」

      程宗揚回過頭,只見身後站著一位老帥哥。那人四五十歲年紀,身材挺拔,

    頜下留著長鬚,帶著一頂消遙巾,發如墨染,臉頰稍長,眉心和眼角都有著細細

    的皺紋,兩眼卻神彩奕奕,透出和那些球迷一樣的狂熱。

      「剛才聽小兄弟說到三條線和陣型,不知有何說辭?」

      「齊雲社的打法是二四三陣型,」程宗揚對蹴鞠說不出什麼來,只能拿著足

    球硬往上套,「雙右衛,三前鋒,四名中場,這是一種強力進攻型的陣型,弱點

    在於後防薄弱。剛才石橋社的副挾帶球突破,就可以看出其中的不足。但齊雲社

    後衛兩名桿網攔截的同時,中場兩名散立回援,可以很清楚三條線的變化,從二

    四三進攻陣型轉為四二三防守陣型。石橋社的副挾球技雖然高超,但雙拳難敵四

    手,何況被四人夾擊?另一方面齊雲社的球頭、正挾、副挾這三名前鋒一直壓在

    前場,可以說是暗藏殺機。」

      那人聽得頻頻點頭,撫掌嗟歎,「好眼力!好見識!依小兄弟看來,雙方勝

    負如何?」

      新來的吧?沒看到我押了齊雲社的注?程宗揚打著哈哈道:「依在下看來,

    石橋社有主場之利,齊雲社雖是客場作戰,來的又是二隊,但實力不俗,這場比

    賽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哈哈。」

      那人顯然不滿足於這樣的回答,拱了拱手道:「在下蘇佳樸,小兄弟可有興

    趣與在下一同到樓上看球?」

      勾欄的水鏡還沒修好,廳內亂哄哄一片,吵得人腦袋發脹。程宗揚有點好奇

    地說道:「這裡樓上還能看球?」

      蘇佳樸一笑,抬手道:「請。」

      俞子元和秦檜不約而同地朝這邊看來,程宗揚悄悄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在這

    裡守著,看那線人會不會送情報來,自己與蘇佳樸一同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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