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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火澆愁 - 第九十章字體大小: A+
     
    所謂“搜魂”,並不像傳說中那樣,能翻開一個人的腦子隨意查看,畢竟人腦在應激情況下更可能一片空白,什麼都翻不出來。這只是一種專門針對通心草人偶的反咒,在人偶完整、通心草咒也完整的情況下,如果能及時把咒主人控制住,可以順著通心草咒文“搜”到通心草的主人。

    盛靈淵要是當反派,絕對不會死於話多,張昭剩下半條短信還卡在喉嚨裡,連透視眼谷月汐都還沒看清他逮了個什麼,他已經把魂搜完了。

    木娃娃悶哼一聲,娃身像個微型投影儀,噴出了一道光,隨後,真人等身的虛影從他後背打了出來。

    “嘎吱”一聲,燕秋山急剎車,這回他是真把車開上了馬路牙子,差點一頭撞進路邊的便民超市裡。

    沒有係安全帶習慣的一車外勤險些被顛成爆米花。

    可是爆米花們亂七八糟地摔成一團,無暇抱怨。

    “知春?”

    “知春!”

    “我操!”張昭的反應最泥石流,一把掐住秒錶,他驚恐道,“燕總救命!快看看我殼是不是破了!我可能出現幻覺了!”

    盛靈淵在張昭把所有人都定格之前,捏住了他的手腕,同時鬆開了木娃娃身上的箝制。

    懸在路邊的外勤車的車頭吊在半空,燕秋山的雙手彷彿長在了方向盤上,他身體表面上覆蓋著一層金屬保護膜,就像個逼真的銅像。

    他一動也不敢動,不敢回頭,也不敢看後視鏡。

    那一刻,他和張昭一樣,也不再相信自己的五感,懷疑自己中招出現了幻覺。

    這幻覺可有多致命啊,穩準狠地戳在了他胸口上,連心再心魔,一根串了。

    車窗外的心魔瘴好像感覺到了這一車人劇烈動蕩的心情,找個機會就躍躍欲試地要從縫隙裡往裡滲。

    盛靈淵一皺眉:“放肆。”

    方才捆知春用的黑霧化作怒龍,一擺尾蕩開心魔瘴,清冽的龍吟聲在每個人耳邊震開,給眾外勤們醒了個神,耳力最敏銳的谷月汐眼前一黑,差點讓他震出腦震盪來。

    盛靈淵點了點谷月汐:“丫頭,你去開車,我們沒時間耽擱。”

    說話間,搜魂的效果消失,知春的虛影不見了,車裡只剩下一個沉默的娃娃。

    燕秋山幽魂似的被谷月汐換下來,近鄉情怯似的,他只待在離那娃娃最遠的地方。所有醒著的、半昏不醒的風神隊員都找不著北地圍成一圈,好像集體遭到了“十萬個為什麼”的精神攻擊,一個個比困在心魔瘴裡沒醒的還茫然。

    陛下只是神識探知到有東西尾隨,順手抓來,萬萬沒想到抓來這麼個□□煩。

    這知春簡直是把妖刀,不知道微雲造他的時候踩了個什麼大劫大運的點,刀身連碎兩次,刀靈不滅,這種千古奇葩就連盛靈淵也聞所未聞。

    盛靈淵按住自己一跳一跳的太陽穴,瞄了一眼張昭手機上的信息,摒除雜念,挑了最要緊的問:“信息你發的?”

    木頭娃娃……知春神色微閃,垂目點點頭。

    盛靈淵:“你說影人的寄居蚌被微雲加固過,消息可靠嗎?”

    知春正不知道怎麼面對舊識們,聽問,立刻逃避似的回答:“是,他一生鍾愛那個影人,曾經絞盡腦汁想保護他,把影人寄居的蚌殼煉成神器,據說能擋天雷劫——我估計防護強度能達到三倍S級以上。”

    張昭:“不是,你們等等,我有個問題……”

    “事有輕重緩急,敘舊先等會兒,”盛靈淵打斷他,又問娃娃,“你這麼了解,有辦法感應到那蚌殼的具體位置嗎?”

    知春簡單地一點頭:“嗯。”

    “多準?”

    知春:“說不好,但肯定是月汐的透視眼能看到的範圍。”

    “好,”兩人旁若無人地迅速交流完,盛靈淵用一團黑霧將木頭娃娃託了起來,放在駕駛員手邊,“給她帶路。”

    這種時候,其他問題都往後拖,當務之急,是搶在影人脫困之前找到他的老巢。

    知春沒廢話,黑霧把他托到半空,他就從小小的木頭脖子上摘下一根小挂墜,低聲念了什麼。

    盛靈淵微微一瞇眼:這是高山煉金語。

    小挂墜無風自動,神神叨叨地轉了起來,一道細細的金光從中間射出來。

    知春:“月汐,跟著光走。”

    谷月汐聽見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語氣,眼眶忽然就熱了。

    “不許哭,”盛靈淵頭疼得厲害,冷冷地提點,“眼淚動七情,識眼會被淚水封上,你看不看路了?”

    知春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木娃娃的眼睛裡竟似乎能露出一點憂鬱。

    “知……知春,”張昭終於逮著機會,從嗓子眼裡擠出兩個字,說得比摸電門還小心,好像唾沫星子有刺一樣,“你真是知春嗎?”

    知春眨了眨眼睛,回頭看了他一眼,勉強笑了一聲:“長這麼大了,臉上青春痘都好了。”

    張昭表情差點崩了,飛快地抹了一把臉:“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變成這樣?你真身在哪?為什麼不立刻來找我們,還要發匿名信?你為什麼知道那麼多?你為什麼……”

    知春嘆了口氣,輕輕地說:“你一下問這麼多,讓我回答哪個?”

    張昭一時哽住。

    “微雲算是我父親,”知春頓了頓,挑了一個最安全的問題回答,“不是比喻,是真正的血緣關係,所以他生前造的一切神器,我都能有微弱感應,這時候總算能派上點用場。”

    張昭:“可你不是刀嗎?”

    人和刀怎麼有血緣關係?這什麼跨物種的倫理哏?

    盛靈淵也忍不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娃娃高度人性化地抿了抿嘴,明顯不想說,生硬地顧左右而言他:“這不重要,我先帶你們找到他的寄居蚌。”

    車上幾個風神異口同聲:“這重要!”

    知春:“……”

    張昭嘴皮子很快地問:“你現在是什麼情況?用的什麼器身?能恢復人身嗎?”

    知春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我沒有器身了,人身……人身其實就在這,但你們看不見。”

    盛靈淵腦子裡好像有一根危險的弦,被他三言兩語撥動了,陛下不知道那是什麼,每次稍一細想,思緒就會被劇烈的頭痛打斷,他垂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殺意幾乎壓抑不住。

    谷月汐感覺到了,不動聲色地單手握住方向盤,手裡捏了個防護具,隨時準備拋出去:“'就在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你身後……唔,剛才伸手在你眼前晃了晃,但你沒看見。”知春說,“幸好還有這麼一株通心草。”

    “為什麼會這樣?”張昭那傻狍子絲毫沒有發現盛靈淵神色不對,“先生,我姐的識眼也有看不見的東西嗎?你可以把它再開大一點嗎?”

    盛靈淵沒回答,可能是周遭籠著一層黑霧的原因,他臉色異常難看,幾乎像是個死人。

    “沒用的,器靈本該隨著器身破敗而消亡,我被卡在生死之間,沒有直接消亡,是因為我是個'賦生器靈',不生不死的東西,透視眼也看不見。”

    “什麼是'賦生器靈'?”

    “我的母親是那一百零八具屍體之一,因為生前長得漂亮,被野蠻的高山貴族欺負,去世時肚子裡已經有了我。我母親剛剛去世,我還沒死,如果胎兒恰好發育成熟,我可能會是'棺材子',但我還沒來得及長那麼大,那年代沒有體外培養技術,所以我屬於一種不算死也不算活的狀態。微雲殿下把我煉成了刀靈,相當於讓我出生,”知春平靜地給眾人解釋了“賦生”的概念,“按照規則等級,'出生'高於'煉器',所以我作為刀靈,可以在刀身破碎之後'活著',說不清幸運還是詛咒……我雖然有意識,但無法和世界上的任何東西發生交集。”

    知春說著,木頭娃娃活動了一下四肢,像是試著習慣自己的身體:“這是微雲殿下生前手工做的侍劍傀儡,幾乎完全是真人微縮版,高山人確實都是能工巧匠。後來這木頭娃娃被當成陪葬,放在了他墓裡,他在木娃娃身上留下了我出生的秘密,以及通心草咒的畫法。我之前尋找器身的時候,誤打誤撞地找到,當時不知道通心草咒是乾什麼的,得到了​​新器身後,就按照說明,在這個木偶身上畫了那個通心草咒。沒想到這是微雲父親給我留下的最後一條退路。”

    “海上被陰沉祭反噬後,我再次失去器身,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一睜眼,就寄生在了這個娃娃身體裡。殿下給我的留言裡說,高山人族滅,作為最後一個天耳,他煉的刀劍不管成不成功,都容易遭人覬覦,那一百零八個器身很可能無法保存很久,萬一我自己刀身受損,實在走投無路,還可以寄生在木頭里,跟人說說話。”

    他的話信息量太大,一時間,外勤車仍在沿著地脈飛馳,車上眾多外勤精英的腦子卻已經被堵得水洩不通。

    盛靈淵突兀地開口:“你的賦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知春神色有些閃爍。

    “你賦生的過程一定有特殊之處。”盛靈淵斬釘截鐵道,他眼前出現了當年微雲跪在王座下,告訴他劍靈已死的畫面。

    他在萬丈深淵下燒成灰的生前舊事猝不及防地詐屍,盛靈淵的識海像被那些“秘銀”子彈炸開一樣,頭疼得他眼前一黑。

    盛靈淵忽略了這平時將他治得服服帖帖的偏頭痛,不依不饒地追問:“你和別的器靈到底有什麼不同?”

    一定有,否則微云不可能明明知道,還敢欺君隱瞞——血誓不允許。

    知春:“我……”

    這時,一直沉默的車尾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微雲王子真是自殺的嗎?”

    知春一震,指路的吊墜差點偏了。

    燕秋山像個不合群的陌生人,離群獨自縮在車尾,冷冷的目光從他銅像似的臉上射出來,木然地凍在不敢與他對視的知春身上。

    “總局的刀殘片是誰拿走的?你為什麼要躲起來?”

    張昭張了張嘴:“燕總……”

    燕秋山一記凌厲的眼神掃過來,張昭立刻重溫了初中考試不及格的噩夢,舌頭自動打了結,反射性地夾起了尾巴。

    “他……他不是自殺,是因我而死的。”知春沉默了半天,終於把這句話說了出來,“賦生……賦生要以命換命,煉器的時候,要有人祭爐。”

    迴響音機響到了第二輪,平靜舒緩的隱約換成了戰鼓似的戰歌,鼓點一下一下砸著人耳膜。

    當代科技的力量顯然被大大低估了,那平時能把盛靈淵折磨得神智盡失、只想撞牆的偏頭痛竟也被隱約壓制了一點,讓他咬牙留下一線清明:“什麼條件?”

    為什麼金烏羽木會默認這刀靈是微雲的直系血親?

    “同源。”知春低聲說,“我的原身是高山人,所以微雲殿下自己祭爐,換我一生。”

    燕秋山忽然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往後退,退到了外勤車的後門。

    “可是,這和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們有什麼關係?”張昭茫然地問。

    谷月汐卻輕聲說:“所以總局的碎刀片也是你自己帶走的。”

    “啊?是知春自己……可是為什麼?難道刀身可以修復嗎?”張昭更莫名其妙了,一指燕秋山,“那你更應該來找我們了,燕總這還有一塊……”

    他說到這,突然回過味來,指著燕秋山的手就那麼僵在了半空。

    知春拿走局裡的殘片,不是為了修復刀身,而是防止燕秋山想辦法修復刀身。

    這時,腳下地面忽然活了一樣,湧動起來。

    知春手裡的吊墜忽然一動,勒斷了木娃娃一根手指,筆直地飛了出去。谷月汐一把沒抓住,它像一束虛無的光,輕易穿透了外勤車的防彈玻璃,往地下鑽去。原本平整的地面好像化成了一片大沼澤,一口將吊墜吞了下去,絲絲縷縷的水銀滲了出來。

    影人魔那時男時女、時老時少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黑暗中,彷彿同時有無數人在竊竊私語:“雕蟲小技……”

    “雕蟲小技……”

    “陛下……”

    “人皇陛下……”

    “封赤淵的是朱雀骨……”

    “朱雀骨……三十六根……”

    “三十六……”

    “為什麼你想用一根碎羽毛打發我?”

    這一次,不僅谷月汐聽見了影人的稱謂,所有外勤還沒從知春的故事裡回過神來,又集體目瞪口呆地轉向盛靈淵。

    這是一趟什麼魔幻經歷!

    盛靈淵卻靜靜地坐在副駕駛上,手肘撐在一側的車窗上,無動於衷地抵著太陽穴。

    他像個時空交錯後,投進現世的虛像。

    看也不看那些影人人魔,他伸手捧起了知春的木頭娃娃,輕聲問:“既然刀靈完好,你的斷刀,其實是可以修復的,對吧?只需要收集器身所有碎片,高山人的血、骨……還有一個願意以命換命,祭爐的高山後人。”

    “你……”知春驚疑不定地打量著他,“您……”

    盛靈淵拈起他的小手,迸到角落裡的木頭斷指自動飛來,被黑霧嚴絲合縫地修補上了,他近乎於和顏悅色地問:“是不是?”

    知春猶豫地點點頭:“理論上是……”

    然後他就看見盛靈淵笑了。

    知春不知道怎麼形容那個笑容,不像高興,也不像是苦笑。好像一眼看完了從盤古開天至今、天地間所有荒誕不經的故事,忍俊不禁。

    “原來如此。”盛靈淵說,輕拿輕放地把知春娃娃遞給旁邊的風神。

    原來如此。

    只有同源的血脈才配獻祭,而當年,世上朱雀血只剩下他心尖上一點。難怪微雲隱瞞了此事,明目張膽欺君,血誓卻安靜如雞……血誓將他的欺瞞視作了保護。

    鎮著赤淵的是他的心和朱雀血脈,陣是朱雀骨,他跳下去的時候,隨身正好帶了天魔劍的殘骸。

    天地為熔爐,劍、骨、血、生祭湊齊,正好是一次重煉。

    死鳥的骨頭怎麼會生靈?

    火鳥的靈怎麼會通金鐵?

    什麼守火人……什麼守火人……

    三千年,死生一場,故人相見不相識。

    原來心魔瘴中舊事裡,真的有一雙透明人的眼睛。

    原來……

    一切隨著他那人心被埋在深淵裡的“生前”洶湧而至,一下捲走了盛靈淵胸口那團黑煙纏的假心,江州冰冷的風好像輕易能從中穿過去。

    他本來是個虛無的、浮在塵世上的陰影,隔岸觀火地望著種種悲歡,猝不及防地被貶謫人間,他覺出了久違的冷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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