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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火澆愁 - 第七十二章字體大小: A+
     
    燕秋山沒醒,特醫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谷月汐和張昭猜拳輪流籤的,這會兒情況稍穩定了一點,被推進了重症病房。王澤趕到的時候,全天的探視時間已經給老風神們瓜分乾淨了,他無計可施,只好無理取鬧地找碴發作一通,把圍在病房門口的小弟都趕走,自己坐那眼巴巴地守著。

    特醫院的建築隔音效果一流,重症病房也沒有醫護人員時常走動,趕走了眾風神們,一時間,四下安靜得彷彿時空都凝滯了,王澤甚至能聽見自己機械手錶裡微弱的機簧聲,他的呼吸和心跳漸漸平息下來,腦子裡過電影似的,想起了很多事。

    想銀翳的記憶,想燕秋山,想自己當年剛畢業,第一次跟燕隊去參加蓬萊會議時的事。

    玉婆婆也是水系,聽說風神新進來個水系特能,就特意找他過去說話。他記得那老太太身上有股很溫暖的氣味,是香燭、肥皂、老式雪花膏和糕點混雜在一起的香味,一點也不像個雄霸一方的大佬,反倒讓他想起了老家的老祖母。

    玉婆婆當時還送過他一個水系的小技巧當見面禮……就是他在海裡用的那個泡泡護盾,很實用。老太太說,水系分海水系和陸地系,像他這種偏陸地的品種到了海上會很吃虧,得預備幾張保命的底牌。她是存心想傳後輩一點東西,方方面面都考慮了,不是仗著自己資歷久,隨意塞點華而不實的小把戲賣人情。

    她在人間七百年,更朝迭代,世事變遷,她經歷了清平司、看著清平司沒落,又遙望著異控局大樓通天而起……難道一直在等赤淵那個所謂“封印”鬆動,好“翻身”嗎?

    要是那樣,他們這些後輩,在她老人家眼裡,就是普通人的“走狗”,特能人的叛逆吧?

    假如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能非黑即白就好了,每個人的邊界都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親友就是純粹的親,就是高大全偉光正,只管放心大膽地愛,什麼都不用想;敵人就是純粹的壞,就是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可取之處,連形像都符合賊眉鼠眼的反派標準,只管專心致志地恨,什麼都不用想。

    王澤又茫然地朝大門緊閉的重症病房看了一眼。他之前在海裡喊話燕秋山喊得義正言辭,主要是情況緊急,病急亂投醫,試圖阻攔對方一下。其實他心裡明白,如果自己跟燕總易地而處,他剛烈的上限可能就是不活了。

    再次一等,可能是隨波逐流、見異思遷,要么就乾脆憤世嫉俗,加入反社會行列——這才是人之常情吧,他實在想像不出燕秋山是怎麼年復一年、堅如磐石的。

    再見知春,再經歷一次知春灰飛煙滅……那塊石頭會碎嗎?

    王澤想不出來,他代理風神總負責人已經三年,在這之前還做了五年的支隊長,身經百戰,也是別人嘴裡的大佬——俞陽的杜處就一直想找他合影簽名。

    然而在燕秋山面前,他總是覺得自己軟弱,像個初出茅廬的小男孩,心裡有很多的猶疑不定,很多的徬徨。

    王澤趕走了透視眼,默默地蹲在門口徬徨,完全不知道這會兒一牆之隔的重症病房裡,一面牆上忽然泛起黑氣,黑氣越來越濃重,隨後從中滲出了一個人影。

    盛靈淵穿牆而過,繚繞的黑霧紗似的蒙在周身,襯得他面孔殊無血色,像尊雪雕。

    牆裡的防護符,病房裡的監控鏡頭一個個都跟聾了瞎了一樣,毫無反應。

    盛靈淵邁步走向病床上的燕秋山。

    一般傷口疼時間長了都能麻木適應,可他的偏頭痛卻一波接一波,一層一層地往上疊,他坐立難安。審訊室裡一幫人大驚小怪的,淨出噪音,盛靈淵沒旁聽完,就忍無可忍地離開了。從地下室出來,本想透口氣,不料兜頭被盛夏陽光潑了一身,偏頭痛本來就怕見光,陛下彷彿當場又被扔進赤淵裡烤了一遍,太陽穴從一頭貫穿到了另一頭,眼前一時看不清東西,疼得他起了殺意。

    這殺意一起,鬼使神差地,他來到了燕秋山的病房。

    燕秋山和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所作所為無可指摘,這條小命還是陛下親手“凍”回來的,可盛靈淵就是無緣無故地看此人彆扭,一想殺人就惦記起他。像他這種貨真價實的遠古暴君,是不講什麼道義道理的,但凡他看著彆扭的,都加入了亂葬崗豪華套餐……所幸他雖然天天笑臉迎人,卻很少正眼看人,看著彆扭的著實不多。

    此時,盛靈淵一雙瞳孔黑得像無底的地牢,眼白裡卻佈滿了血絲,黑霧暴躁地在他周身起起伏伏,他走到病床邊,面無表情地盯住了燕秋山,緩緩地伸出手。

    就在他指尖黑霧碰到燕秋山的咽喉時,燕秋山身上忽然飛起一層金光,一個薄薄的保護膜緊張地把主人從頭包到了腳,撞開了那一縷險惡的黑霧。

    盛靈淵冷笑:雕蟲小技。

    那是個器靈的小把戲,將自己的一部分精魄鍛造成一層保護,施加在主人身上,叫做“器靈甲”。這樣,即使自己因故不在身邊,主人要是遇到什麼危險,可以將一部分傷害轉到器身上。別說知春那器靈已經死了,這保護早成了空架子,就算那刀靈還活著,也就是個半吊子,還不如他那缺心眼的劍靈小時候做的……

    有什麼東西飛快地掠過,盛靈淵的手微微一頓。

    他的……劍靈?

    盛靈淵是個活的屍骸,記憶好比一口破棺材。棺材裡只有一具光禿禿的骨架,刻錄他生平天經地脈一類的大事,骨架上斑斑的血印是他仇敵的名字,至於其他細枝末節,都爛了,見光怕就要風化而去,沒人提,他不會自動挖出來回憶。

    他統共那麼一點從小妖身上借來的活氣,回憶不動了。

    然而此時,盛靈淵怔怔地站在燕秋山病床邊,隔著知春殘留下來的保護膜,一件雞毛蒜皮似的小事漏過重重機心,無端浮了起來。

    好像是大戰之前的事。

    劍靈才剛剛能脫離劍身四處活動,人間風景他看不夠似的,一天到晚在外面野,不知從哪看來的秘法,說是器靈可以捨一部分精魄,給主人煉一層“甲”,就瞞著他偷偷練。後來還是被發現了,他弄明白那玩意的原理之後,就給劍靈打了一道禁制,不准他再玩禁術,以免他亂來——那小鬼連他隨手打的禁制都破不開,氣得直蹦,還想保護別人?想法也是很多。有那閒工夫不如專心修煉。

    這似乎應該算是件趣事,但盛靈淵卻笑不出,他多想一秒,天靈蓋好像就要多裂一寸,很快將那些如煙往事從他心頭吹走了。

    然而盛靈淵的殺意卻像來時那樣,又毫無徵兆地散了。

    他蜷起手指,眼神莫測地盯著那脆弱如紙的器靈甲。一縷黑霧化作細細的一條,從他袖子裡流出去,鑽進了燕秋山的耳朵。

    這個燕秋山……不知為什麼,身上有種熟悉的氣息,總能勾起他的生前事。這人年紀輕輕有這種修為也是奇怪,如果不是一出生就有丹藥堆著長久閉關,那很可能是接受過什麼傳承。

    燕秋山整個人都是當代醫療手段吊著的,喘氣全靠呼吸機,意識活動卻並不沉寂,腦子裡有無數過往的碎片——

    知春刀靈剛剛覺醒,懵懂地在人間摸索,一屁股坐在遙控器上,被突然蹦出人來的電視嚇得一步蹦上沙發背。

    知春第一次跟燕秋山合影,看見別人勾肩搭背,也想伸手,伸一半又覺得不妥,正在半空中上下猶豫,被不耐煩的攝影師一下按了快門。

    知春行事老派,總是跟不上時下流行的俏皮,有年輕的新隊員不知道他的底細,偶爾試圖套近乎,壯著膽子跟他說幾句玩笑話,成批地在他那張斯文端莊的面孔下敗退——他得回去自己琢磨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玩笑的點在哪,然後一個人能笑一天。

    知春七情敏銳,看點什麼話本戲說都能真情實感,燕秋山休假有時間陪他看電影,每次都是裝作不經意地隨便點一個,其實自己偷偷在網上查很久評論,專門帶知春去看那個最好哭的——知春篤信“男兒有淚不輕彈”,不肯在大庭廣眾之下流眼淚……黑燈瞎火的也不行,會一直死扛著,然後一回家就變得很粘人。

    燕秋山三十歲生日時,知春認為“而立之年”是大日子,不知從哪學來了一套洋玩意,在蛋糕上插了蠟燭讓他吹,逼他閉眼許願。燕秋山以為自己不老不小一個爺們儿,像小孩子一樣閉眼作揖搞迷信實在不像話,抵死不從,於是趁知春不注意,一口氣把蠟燭全吹飛了,直接動手杵走好大一塊奶油,往嘴裡一塞,叼了就跑。聽見身後知春撲過來的聲音,他藉著大笑閉了一下眼,他心裡默念:“咱倆比天長地久再多一秒吧。”

    諸多的……諸多的瑣事。

    有那麼一瞬間,盛靈淵沒有血色的嘴角竟輕輕地往上提了一下,隨後看見了那聲“天長地久”的妄念,他尚未成型的微笑又凍住了。

    “朽木。”他想,“蠢不可言。”

    他懶得再查,像是再也不想看燕秋山一眼,轉身消失在了病房裡。

    到底是沒有碰壞知春留下的器靈甲。

    分局那邊,盛靈淵一走,宣璣的魂就不知怎麼,也跟著飄了,可是審訊不聽不行。他配合精神系審訊員把瞎子的腦子翻了個底兒掉,直到那通緝犯在惡咒下已經有要吐白沫的趨勢,審訊才告一段落。

    宣璣拆解了溯洄,來不及跟同事打招呼,就跟被三急攆著似的,風一樣地跑了。

    不對——宣璣從天魔劍靈的記憶裡知道了很多常識,妖族語和人族語不一樣,不是學的,是所有妖族血脈裡帶的,天生就會。

    當代特能人血脈稀薄得約等於沒有,聽不懂妖族語就算了,可盛靈淵生母是妖族帝姬,至少有一半妖族血統,天魔劍靈記憶裡,丹離只教過小殿下鮫人語,絕對沒有教他說妖族語的情景,因為盛​​靈淵肯定天生就會!

    既然不是學來的外語,怎麼會生疏?怎麼會被王澤問得卡殼?

    不知道為什麼,宣璣有種直覺,這個疑點很重要,他幾乎立刻就想找盛靈淵問清楚。

    宣璣先是回了特醫院,見他寄存的東西還原原本本地在那放著,他神識掃過整個特醫院,沒掃見盛靈淵一根毛。於是又去了分局接待沒受傷同事的合作賓館,得知盛靈淵根本沒來住過。他連盛靈淵“走紅”的那家網紅店都去看了,一無所獲。

    宣璣仗著自己有翅膀,團團轉著把整個俞陽市翻了個底朝天,從下午一直找到半夜,盛靈淵彷彿是風露所化,需要露面的時候無處不在,不想露面的時候又能隨時蒸發,遍尋不到。

    宣璣找了個最高的建築,落在了樓頂上,往防護欄上一坐,想起盛靈淵在審訊室裡那張隱忍著什麼的臉,猜他可能是偏頭痛又犯了。陛下那千刀萬剮不皺一下眉的忍耐力,宣璣想不出他的頭疼會有多疼,能讓他差點兜不住一貫的從容。

    易地而處,假如是自己遭受難以忍受的痛苦……宣璣坐在樓頂上琢磨:我會去哪呢?

    能對付的小傷小病,他會回家——永安的租屋,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裹一張充滿自己氣息的小毯子蜷著。如果是挨不過的大傷大痛,他也會回家,回赤淵谷底。赤淵谷底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會是他埋骨的地方,是他的故鄉和歸宿,那有安全感。

    那麼……那位陛下會去哪暫避擾人的光呢?

    宣璣病急亂投醫,打開手機,臨時在網上買了個論文數據庫的賬號,點進去翻找各種研究武帝的文獻。

    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一沓,他發現自己盡是白看:文獻上說,武帝統一後,除了幾次來去匆匆的巡查,再沒有離開過度陵宮,古建築度陵宮早在兩千多年前就被戰火付之一炬了,如今的舊址只是個後人憑想像修的旅遊景點。

    東川是他的第二故鄉,然而東川滄海桑田,巫人塚已經消失在了秘銀炮和大水中。

    他沒有後代,六親皆無。

    宣璣突然發現,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蠢蠢欲動的赤淵,盛靈淵找不到一點和自己有聯繫的地方,是個漂得不能再漂的過客。

    難以名狀的悲意突如其來,宣璣的心憑空跳斷了幾拍。

    突然,遠處傳來悶雷的聲音,宣璣猛地抬起頭,見海上突然聚攏了一塊雷雲,隱約有雷電閃爍,但似乎正猶豫著該不該落……好像正是那被炸毀的高山王子墓的方向。

    宣璣迅速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天氣預報——俞陽往後三天都是十里艷陽天。

    天氣異象,只能是……他展開翅膀,猛地躥上雲間,朝大海飛掠而去。

    因為是近海,漁船貨船常來常往,俞陽分局處理得很麻利,屍體和遺跡該封存封存,該處理處理,這會兒已經海裡已經“乾淨”了,大部隊也撤走了,海水隨著微風悠閒地起伏,除了頭頂躍躍欲試的雷云有點嚇人之外,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宣璣這回身邊沒帶水系,只好用起他會的那幾句蹩腳的鮫人語,然後喊陛下的名字,試圖鎖定那位的位置。

    “盛瀟。”

    大海毫無反應,海浪的聲音輕而易舉地蓋過了人聲。

    奇怪。

    宣璣皺了皺眉,用鮫人語找人他成功過一次,那證明他的鮫人語發音沒什麼問題。不過找人的時候必須叫目標自己承認的正式名字,難道因為是皇帝,所以這個大名得帶尊號?

    “盛瀟……陛下?武帝陛下?啟正陛下?”

    還是沒反應。

    鮫人語落入海裡,似有回音,隨著漣漪一起瀰漫開,再不回來,好像幾千年前就消失在大海深處的大魚還留有幽靈,被人騙了一千次,第一千零一次仍然篤信世上有真情留給他們,仍肯回應人們的祈求。

    宣璣等了一會,落進海裡的鮫人語沒有帶來一點回音,他皺起眉,翻出手機,又把武帝陛下那些長得要命的廟號、諡號……各種號都試了一遍,大海依然毫無回應。

    鮫人語的回音裡彷彿都帶上了恨鐵不成鋼的嘆息。

    聽說鮫人語叫的是人魂,只有對方承認的名字,才能有回音。

    宣璣懸在海面上逡巡片刻,忽然福至心靈,試探性地嘀咕了一聲:“盛……靈淵。”

    聲音沒落,海底深處似乎傳來“嗡”一聲輕響,一個漩渦緩緩成型。

    宣璣忽然明白了什麼,乾脆連“盛”都省了,叫道:“靈淵!”

    海面應聲掀起一層波濤,一群不知從哪來的銀色小魚緩緩游過,魚群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魚尾形,直朝著海底伸去。

    宣璣連忙深吸一口氣憋住,跟著那魚群一頭扎進海裡。

    雖然沒有水系加持,但他好歹是個大妖,肺活量還是異於常人的,只要不在海裡跟誰大戰三百回合,個把小時的氣他還憋得住。

    魚群隊伍居然一直不散,小魚們彷彿事先排練過走位,位置變換毫不生硬,在無星無月的夜裡,遠遠望去,領路的就像深海鮫人的幻影。

    據說潛水員潛入深海,會因為吸入氣體成分改變產生幻覺,宣璣沒喘氣,也不是人,應該不至於,可也許是海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也許是周遭迴盪的鮫人語透過水聲傳來太過縹緲,他忽然產生了一點恍惚感。

    彷彿有人在他耳邊說:“你這回劍身出世,自由了些,可千萬別忙著得意,玩物喪志。若是好好修煉,五十年之內或能修出真身,到時候真身行走人間豈不方便?想去哪去哪,想做什麼做什麼,好玩的日子在後面呢。想偷懶的時候,不妨給自己打算打算將來——將來你有什麼願望?”

    “……我想變成個鮫人?”他聽見自己說。

    “變成什麼?”對方愕然一瞬,失笑道,“那你怕是要重新投胎。由鳥變魚,你當你自己是鯤鵬嗎?想出海玩就說想出海,變什麼鮫人?”

    不是想出海,是因為鮫人情深——他恍恍惚惚地想,恍恍惚惚地膽怯著,不敢對一無所知的心上人說出口,只好隨口打岔過去:“就是想出海,聽說海裡有一尺多長的大螃蟹……唉,你這人,領會意思不就得了,沒事挑我口誤顯得你聰明嗎?”

    那人卻一頓,不知是不是冥冥中感覺到了什麼,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跟他拌嘴玩,帶著薄繭的手輕輕撫過他的劍身,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你原身本是朱雀神鳥之後、有翼之王,將來修出真身,必是背生兩翼,可以扶搖直上的。我盼你身無負累,自由自在,風行萬里無阻……什麼鮫人的,不吉利。以後說話不要這麼口無遮攔,也懂點事吧,小雞。”

    “小雞”兩個字在宣璣耳邊炸開,他心神巨震,不小心吐出口氣,差點嗆水。

    宣璣四肢並用地穩住自己,重新屏好呼吸,回過神來,發現魚群把他引到了微雲王子墓的廢墟里。

    墓穴機關已破,主體都被炸成渣了,但畢竟體量龐大,遠處還殘留著一些墓道。魚群倏地散開,鮫人的幻影消失了,宣璣看見那墓道裡有黑氣繚繞。

    他往前遊了一會,臉上一涼,海水溫度在急劇下降。

    宣璣打了個冷戰,拂開擋在眼前的水草,終於看清了——那截墓道被整個凍住了。

    有個熟悉的人躺在裡面。

    熟悉又陌生的人間無一處可落腳,於是他在古墓深處、最不見天日的地方給自己凍了一口棺材。

    彷彿只有在棺材裡,他才能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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