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見父母,全身上下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本來喝了酒剛好睡覺, 現在全身的困倦倒是都被嚇醒了。
燕遲站在和江斯若兩步之遙的地方看她。
女孩額頭緊貼著牆, 肩膀像是被壓了什麽東西似的下垂, 就像是小學的時候被老師罰站的小朋友。
燕遲忽然意識到,江斯若的身上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是的,當年結婚燕遲把自己這邊的事交代的乾乾淨淨, 那也是江斯若的要求。
但她卻沒有聽江斯若說過任何關於她的事,那個時候她也不是很在意, 也沒有問。
燕遲問道:“洗手間在哪?”
江斯若指了個方向,燕遲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江斯若已經不在原地了。
燕遲愣了愣, 往後走了兩步找她。
江斯若現在的這個房子裝修得很好, 氛圍溫馨,家具被收拾的很乾淨。
一個主臥一個次臥,江斯若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到了主臥, 坐在書桌前繼續躺屍。
從這個角度上看江斯若的臉很紅, 燕遲有些擔憂, 走過去問道:“你方便和我說一下嗎。”
江斯若:“不方便。”
燕遲:“……”
燕遲:“你打算一整晚都睡在這裡?”
江斯若緩緩抬起眼皮,點了點頭。
燕遲看到她這個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一動。
她去浴室打了一盆水過來, 看到架子上唯一的那條白色小毛巾就知道是江斯若的。
以前住在北山苑時, 江斯若也用的是同款毛巾。
燕遲端著水盆過來, 想給江斯若洗臉,記得以前很多次晚上她應酬喝多了酒,江斯若也是這樣跪在床前,一點一點地給她把臉擦乾淨。
誰知燕遲剛把毛巾蓋到江斯若的鼻子上,江斯若就別開臉:“好燙。”
燕遲到底還是不會伺候人的,看著江斯若被燙的臉都皺成一坨,調整了水溫再試一次。
江斯若眉眼舒展,終於沒那麽大反應了。
燕遲微微一怔,原來照顧人是那麽有成就感的事,尤其是江斯若就像一隻溫順的小貓似的,乖乖讓你擦著臉。
西城國際這個小區和以前的北山苑不同,北山苑樓層高,每個房間幾乎都有落地窗,透過玻璃就能看到燈火璀璨的整個江城。
西城國際則全是矮房,樓層最高也就15,從窗戶往外看去是小區全景,遠處有個游泳池,再近一點是跑道。
忽然又聽見有人按門鈴,燕遲走到門口透過貓眼一看,看到薑女士不知道為什麽又出現在門口。
原來薑女士剛才上了電梯,越想越不放心。
燕遲叫她們第一聲叫的是爸媽,第二聲叫江俞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變成了伯父,非常疏遠的樣子。
而且剛才燕遲帶著江斯若進門的時候,手是搭在江斯若的肩膀上。
如果兩人的關系沒問題,應該牽著手才對,現在的女孩不都喜歡手牽手麽?
這說明什麽?說明燕遲和江斯若的狀態還是有問題。
於是薑女士讓江俞在樓下等著,說是他一個糙漢子上樓只會嚇著兩個女孩,薑女士則自己折了回來。
燕遲一開門,就看到薑女士窘迫不安的一張臉。
“……”
燕遲看著薑女士,忽然從心底產生一絲好奇。
江斯若的家到底是怎樣的?
燕遲隔著防盜門看著女人,溫和地問道:“媽,是有什麽東西落下了麽?”
薑女士看到燕遲早已經脫掉外套,昂貴又精致的襯衫在女人身上勾勒出姣好的弧度。
燕遲手裡甚至還拿著一條毛巾。
薑女士也知道現在已經很晚,應該是燕遲和江斯若的私人時間了。
薑女士更加不安,定了定神笑著問道:“小燕,剛才媽忘記說了,今年你要不來我們家過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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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遲回到房間,看著依舊在桌子上躺屍的江斯若:“我先走了。”
江斯若翕動鼻翼,隱約能聞到燕遲身上淡雅又昂貴的香水味,她心想她們兩個人是不是湊得太近了。
江斯若隨後聽到燕遲說這句話,急忙站起來,推開椅子跌跌撞撞走到門口:“我送你。”
燕遲眉眼倏爾一彎,把她按回去:“不用。”
江斯若執意要送她,兩人走到門口,江斯若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陽台。
如果說剛才兩人回家的時候天空還在下小雪,那現在就已經是大雪紛飛了。
外面的風很大,吹得樓底跑道旁的枯樹都在搖晃。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江斯若微微一怔,在燕遲伸手去拉門時下意識說道:“你要不在這裡睡一晚?”
外面下著雪又刮著風,燕遲好心送她回來,讓人走了實在是不太合適。
燕遲回頭看她,表情有些遲疑:“你方便嗎?”
江斯若站在玄關裡和她解釋:“沒問題的,天氣預報說今晚大雪,你開車回去太危險了,我這裡還有多余的房間。”
父母來得突然,江斯若甚至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身上還穿著一件薄毛衣,顯得整個人毛茸茸的,頭髮隨意扎起來,非常家常。
燕遲微微一怔,眼裡有依稀的笑意:“那我可以睡次臥嗎?”
江斯若對上她的眼神,心臟不由得咯噔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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