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經有過交集的boss們幫助之下,蕭嵐和洛快速地接近了前方的白光。
階梯的盡頭是一片刺目的白,白的沒有絲毫雜質,卻又帶著濃濃的侵略性,看著絲毫不覺得純潔或是安寧,反而透出一股冰冷的感覺。
洛看著身旁的人:“準備好了嗎,先生?”
蕭嵐深呼吸了一下:“走吧。”
兩人同時抬步,踏入了這一片雪白。
視野瞬間就被白色佔據,仿佛是被白布遮住了眼睛。
片刻後,白色裡漸漸出現了別的東西。
那依舊是個純白的世界。
白色的天空覆蓋了頭頂,腳下是一個純白的棋盤,看上去類似國際象棋的樣子,但和國際象棋不同,所有的格子都是白色的,容不下絲毫雜質一般。
在棋盤的兩邊各自列著棋子,禁衛軍、騎士、主教、戰車、皇后。
這些棋子和腳下的棋盤一樣,都是純白色的。
它們靜立著,仿佛在列隊歡迎。
這些棋子中沒有國王。
只是在和蕭嵐兩人相對的另一頭,站著一個人影。
這個人和洛有著同樣的臉孔,但氣質卻是冰冷無機質的。
他穿著純白的華服,將除了臉以外的皮膚都遮得嚴嚴實實,一頭白色的長發披散著,不見絲毫瑕疵,淺金色的眸子裡也沒有任何的波動。
毫無疑問,這個佇立在棋盤另一頭的人,就是那個操控了降臨世界的主宰。
他也是整個棋局中唯一的王。
主宰抬眸看著洛,語氣平靜:“你來了。”
洛帶著微笑:“讓你久等了。”
對話的過程中,主宰沒有一絲視線落在蕭嵐身上,使用的稱呼也只有“你”,仿佛這人只是個微不足道的陪襯。
“太慢。”主宰輕輕抬起了手。
伴隨著他的動作,棋盤上的一排禁衛軍棋子動了,它們紛紛化身成為手持長柄斧的士兵向著對面的兩人衝過去。
洛也伸出手,指尖微動。
就見他腳下的格子瞬間被染成了黑色,黑色的格子蔓延開來,和白色的格子在棋盤上交織著,變成了標準的棋盤。
同樣的黑色也沾染上了蕭嵐這邊的棋子,將它們統統化為黑色。
黑白對壘的格局已經形成,代表著戰局的開始。
黑色的棋子裡,代表禁衛軍的那一排也動了,它們如同主宰手下的棋子一樣,變成了拿著長矛的士兵,和迎面而來的白色士兵戰成一團。
伴隨著激烈的廝殺,佔據了棋盤兩端,黑與白的王者平靜地交談著。
“現在來找我,太心急了,多積攢一些力量,你才有戰勝我的可能。”主宰的語氣依舊。
洛看著他:“你會好心到讓我安心積蓄力量嗎?”
白色的斧子砍向黑色士兵的胸口,黑色的長矛又捅穿白色士兵的腹部。
雙方的棋子都在不遺余力地廝殺。
身亡的棋子倒在地上,碎成一地粉塵。
主宰毫無波瀾的淺金色眸子似乎要將洛看透:“現在的你不過剛剛恢復以前的水平而已,而我可不會留在原地等你。”
他審視著洛:“呼吸,體溫,心跳,你都給自己添加了什麽沒用的東西?它們並不會讓你更強大,反而會分散你的力量。”
主宰的目光終於第一次落在了蕭嵐的身上:“是為了他嗎?”
那目光冷凝又沉重,仿佛要將人壓垮一般。
蕭嵐頓時感覺到了壓力,但是他很快冷靜下來,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絲毫示弱。
主宰盯著蕭嵐,語氣裡第一次帶上了一點波瀾,雖然只是一點點:“這是……覺醒的力量!”
他看著洛:“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洛的語氣一如既往:“他已經算是我們的同類了不是嗎?這也是我們最初的目的。”
主宰:“不,我們不需要同類。經過降臨世界的觀察,我發現人類是很難保持理性的生物,或許像我們一樣的存在,在宇宙中根本找不到,我們才是僅有的最完美的生命形態。”
洛說:“你已經背離了自己建立降臨世界的初心。”
主宰欣賞著自己帶著白色手套的修長手指:“這不過是計劃的調整而已。”
在前方的禁衛軍倒下後,後方的騎士、主教、戰車、皇后又紛紛加入了戰場。
棋盤上的廝殺依舊在繼續,並且越來越殘酷。
不論是士兵還是貴族,紛紛在在對面的攻擊裡倒下,它們的屍體化為塵埃,融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蕭嵐忍不住說:“你對於生命就毫無敬畏之心嗎?”
主宰似乎聽到了什麽很荒謬的事情,他用著那種平靜無波的語氣說:“對生命的敬畏?從人類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詞真讓我意外。”
“人類屠戮的生物數量,遠高於死在降臨世界中的,其中甚至包括你們的同類。”
“戰爭,奴隸、種族滅絕、集中營、殖民地……我並未從中看到過絲毫對生命的敬畏。”
“強者總是擁有隨意處置弱者的權利,這還是從人類身上學到的,而我擁有遠遠凌駕於人類的力量,為什麽要在意人類?”
蕭嵐的眉頭皺起。
主宰和洛,在接觸人類之後,卻走向了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
一個認同了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一個選擇接受人類渴望的平等與自由。
人類經常一邊歌頌者和平,一邊又為了一己私利挑起戰爭。
一邊渴望平等,一邊又忍不住欺壓弱者。
大國操控小國,權貴剝削平民,上級打壓下級,身強力壯者欺凌弱小,抱團的小集體排擠勢單力孤的獨行者。
但同時,人類又會為了別人的痛苦而哭泣,會舍身為了素未謀面的人戰鬥,會攜手起來在黑暗中摸索出一個更好的未來。
或許人類就是這樣複雜,又經常自相矛盾的生物。
棋盤上的對弈也到了尾聲。
雙方最後的棋子同歸於盡,隻留下了一地黑白相間的碎屑。
主宰伸手在半空中拂過,將這些失去價值的垃圾清除出自己的領地。
他看著對面的兩人:“好了,寒暄到此為止。反正我們也無法說服對方,講道理毫無用處,最後仍舊是要靠力量來決定話語權的歸屬。”
話音落下,白光向著蕭嵐和洛兩個人襲擊過去。
這道光明明是純白的,卻帶著可怕的力量,如果毫無防備地碰撞上,恐怕只有粉身碎骨一個下場。
洛的手中出現一片黑影朝著白光湧去。
黑影正面撞上了白光,雙方此消彼長之下,消弭於無形。
蕭嵐在白光出現的刹那就開啟了技能:
【名稱:貧窮無法限制我的想象】
【能力:反射】
面對著迎面而來的白光,蕭嵐直接抬起手,指尖瞬間出現了一片銀灰色的鏡面,鏡面的形狀並不規則,卻一直延伸開來擋在了蕭嵐面前。
鏡面對上白光,蕭嵐感覺自己手中驀然一沉。
別看主宰只是輕輕一個動作,攻擊的力道可分毫不弱。
蕭嵐用力支撐著鏡子,終於鏡面的壓力一輕,將白光反射了回去。
看來科學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哪怕是面對主宰這種並不科學的存在。
主宰偏頭閃避開蕭嵐反射過來的白光:“有意思。”
這個人類,居然可以反射他的力量。
第一輪攻擊之後,三人之間的戰鬥正式開啟。
洛和蕭嵐配合默契,刀光與黑影的每一次攻擊都恰到好處。
主宰看上去一副四體不勤的樣子,實際上動起手來卻又狠又準。
白光不斷地從兩人的身邊劃過,同時蕭嵐和洛的攻擊也不斷被主宰化解。
戰鬥的三個人都速度飛快,空中只有不斷的殘影劃過,讓人目不暇接。
一秒鍾內或許已經交手了好幾輪,不論攻擊還是防禦,都是在瞬間完成的,容不得分毫差錯。
洛和主宰對彼此都無比熟悉,力量又是來自同源,正好可以相互克制。
再加上蕭嵐的參與,二打一之下,一時間竟然是洛這邊緩緩佔據了上風。
新的一輪交鋒過後,蕭嵐手中的刀刃直接劃破了主宰的臉,洛的黑影也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傷痕。
主宰被切開的傷口裡卻並沒有血液流出。
就像是切開了什麽實體一樣,內裡是一片雪白。
主宰伸出手,指尖輕輕在自己的傷口上劃過,便撫平了那兩道傷口。
主宰說:“真讓我意外。”
雖然他的語氣聽上去就像是在敘述財務報表,並沒有絲毫意外可言。
和這樣的人聊天,實在是相當無趣。
洛說:“別小看我們啊。”
主宰搖搖頭:“我從不小看你,我們都很清楚我們無法徹底殺死對方,那麽,我怎麽可能不為此多做一點準備呢?”
忽然之間,這個白色的世界裡起了一片霧氣。
這些霧氣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在空氣中翻湧著,讓這裡看起來仿佛仙境。
但洛卻沒有絲毫被景象迷惑的意思,他皺起眉看著這些白霧,他在其中感知到了強大的能量。
能量不會憑空出現,那麽這些是從哪裡來的?
——
巫亭發現自己的運氣實在是不好。
剛剛和boss大戰一場後,還來不及休息就撞上了契約玩家。
那個契約正好是他感覺最棘手的那種。
對方的速度又快攻擊力又強,讓他只能一直拖著傷勢逃跑,連用道具修複一下身體的時間都沒有。
巫亭躲在牆角,借著廢墟的遮掩拿出了治療道具給自己打繃帶。
雖然現在不是個好時機,但他是真的快要撐不住了,再這麽下去,他就算沒死在對方手裡,也要死於失血過多了。
繃帶還沒裹兩圈,他就聽到了那個讓他頭皮發麻的口哨聲。
那種拖得長長的,聽上去似乎很悠閑,又帶著幾分詭異的聲音。
不得已,他只能停下治療的動作,繼續換地方躲藏。
但還不等他起身逃跑,他的白蛇小青卻向他發出了激烈的示警。
巫亭心裡一沉,然後就聽到頭頂傳來了動靜。
“找——到——你——了——”
巫亭的脊背瞬間繃緊,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對方說話的氣息噴在他的頭頂。
逃跑,來不及了。
巫亭僵硬著抬起頭,對上了一張枯瘦的女人臉。
那個女人非常的瘦,可是巫亭完全不敢小看她,因為她乾瘦的身體裡,蘊含著的力量實在是相當可怕。
女人的頭髮亂糟糟的,身上也和他一樣穿著紅衣,她對著巫亭露出了笑容:“我最喜歡殺紅衣服的小姐姐了,別怕,你那麽漂亮,我會對你很溫柔的。”
她看著巫亭的眼神就像發現了什麽珍寶一樣,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巫亭的喉頭動了一下。
他靈機一動,放棄了偽音:“我……我是個男的……”
說著他還主動扯掉了自己脖子上裝飾的choker,露出了自己的喉結以示清白。
女人的笑容僵硬了:“男的?”
巫亭連忙點頭,順便把胸墊也扔了,希望自己不在對方的獵殺范圍內,並試圖找空隙逃跑。
沒想到女人卻發出了憤怒的尖叫:“啊——,你敢騙我!!你騙我!!!”
凹陷的眼睛瞪圓,充滿了血絲的眼珠子狠狠地盯著巫亭:“騙子,去死吧!”
緊接著,就是鐵鉗般的手掌狠狠地攥住了巫亭的脖子,直接將他死死抵在了牆上。
巫亭的背猛地撞在了牆面上,讓他原本就沒有愈合的傷再次加重。
手掌下的力道之大,巫亭的骨頭瞬間就發出了咯咯的聲音,血液瘋狂地向他的腦部湧去,讓他感覺自己的頭都快要炸開了。
艸啊!
巫亭沒想到,女裝大佬竟然是這樣的待遇。
一般來說這種變態不是隻殺自己的目標人群嗎,怎麽發現不是之後還狂暴了呢?!
女裝大佬怎麽了!女裝大佬就沒有人權了嗎?!!
眼前越來越黑,巫亭感覺自己快要交代在這裡了。
可惜,他到死都沒能離開降臨世界……
他還沒成為一線女主播呢……
剛剛還不如不自曝,或許自己能死得輕松一點。
忽然,巫亭的眼前出現了一片白光,脖子上的力道也驟然輕了下去。
他勉強睜開眼睛一看,就見那個紅衣女人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標記。
那個標記和他自己手背上出現過的那個很像,不過是白色的。
現在,這個白色的標記正在發出越來越明亮的光。
與此同時,紅衣女人原本就乾瘦的身體正在變得越來越枯槁,幾乎就要成為一具乾屍了。
就像是,那個標記在吸收她身體裡的能量。
“咯……咯……”紅衣女人的眼睛睜大,似乎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感到不解。
但是,標記的吸收還沒有停下。
很快,紅衣女人眼裡的光熄滅了,她的身體逐漸從乾屍變成了枯骨,再接著,就連枯骨都被吸收了。
最後,什麽也沒有剩下。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憑空消失在了巫亭的眼前。
“咳咳咳咳咳——”巫亭瘋狂地咳嗽起來,感覺喉嚨到肺部都是針扎一樣的疼痛。
過了好一陣他才緩過氣來。
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地面,如果不是自己身上又加重了的傷,他都要以為那個女人的出現完全是自己的幻覺了。
他對於自己的死裡逃生感到莫名其妙。
剛剛那個標記是什麽?和悖逆者的標記這麽像,難道是主宰?可是主宰殺自己的契約玩家又是要做什麽?
——
另一個遊戲場。
兩個契約玩家正在一起前行。
他們收到了進入遊戲清理叛亂玩家的任務,但是他們不是很想賣力乾活。
戰鬥是有風險的,而且他們聽說了高級玩家裡那批很難搞的家夥,比如成文一、蕭嵐、王柯、王泰迪、祁寧、文知弦幾乎都參與了進去。
說實話,如果對上這些人,他們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反正他們已經是契約玩家了,不去戰鬥好像也沒什麽損失。
“不如我們就在這裡劃水,欺負一下中低級的玩家們吧。”
“嘿嘿,難啃的骨頭交給別人去啃,反正我們也不想出頭,有口湯喝也就行了。”
“等這次任務結束後出去喝一杯怎麽樣?”
“好啊,你喜歡哪家店?”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走著,其中一個人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對著自己隊友說:“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
“怎麽——”他的隊友轉過頭,正想調侃兩句,卻目睹了他被契約標記一點點吸乾,最後消失的整個過程。
“喂!你人呢?這是幻術吧,別玩了……”隊友一邊說一邊環視四周,卻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
那裡是契約標記所在的位置,平時根本不會顯現出來。
契約標記似乎有什麽不對勁,可是憑借他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解除。
自己,似乎做了一個愚蠢至極的決定。
為什麽降臨世界會給予契約玩家特權,讓他們凌駕於其他玩家之上?
或許他們只是被圈養起來的高級牲畜呢?
隱約感知到了某種真相,這個契約玩家的心底一片冰涼。
——
回到白色的世界內。
白霧不斷地湧入這片空間之內,並主動被主宰吸收。
吸收了這些能量,主宰的力量暴漲,他的攻擊力越來越強,讓蕭嵐和洛兩人聯手都感覺到了吃力。
“人類真的是很有用的生物,我只需要像放牧一樣把他們豢養起來,到了收獲的時候,他們就會產生額外的價值,並且還可以按照種類,發揮不同的功效。”
“如何利用人類的力量,這還是你給我的靈感。”
主宰一邊說,手裡的攻擊不停向著兩人襲擊過去。
他看著洛,繼續說道:“知道我為什麽要現在讓降臨世界加速覆蓋現實嗎?一切都是為了讓你主動出現在我的面前啊,摧毀你想要保護的,比浪費時間到處尋找你更容易。”
“你看,你這不就主動送上門了嗎?”
“我們無法徹底殺死對方,但如果換成吞噬會怎麽樣?我會讓你和人類一樣,成為我力量的來源。”
主宰的聲音,平靜地讓人害怕。
蕭嵐突然意識到,他們之所以能這麽快的來到主宰的面前,或許是對方故意的。
不論是加速降臨世界對現實的侵蝕,還是讓契約們沒頭蒼蠅一樣地尋找他們的線索,又或者是反應慢半拍的阻攔,都是他故意的。
他難道不會指定最擅長搜尋的玩家尋找線索嗎?
他難道不能派遣最厲害的契約玩家攔路嗎?
他難道不會讓更棘手的遊戲場來阻止他們嗎?
可是他都沒有,甚至放任了一些boss對蕭嵐的幫助。
就連那個出現的半成品遊戲場,比起阻止他們,更像是給予他們的線索,暗示他們就快要到達目的地了。
主宰想要的,就是他們主動送上門。
然後他就會吸收契約玩家們的力量,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先解決掉洛,將他徹底控制起來,然後再清算玩家裡那些不聽話的家夥,這樣他就可以解決掉反抗的力量。
萬千白色的光箭向著蕭嵐攻去,鋪天蓋地的,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封鎖了他所有的路。
這一次蕭嵐感覺到,自己或許無法反射這樣的攻擊了。
他握緊了手中的刀,試圖給自己找出一條生路。
一片黑暗卻突然籠罩了他。
這片黑暗如同壁壘一樣將蕭嵐死死擋住,所有的光箭都落在了黑暗之上。
光與暗碰撞,明明都不是實物,卻發出了讓人心驚的腐蝕聲。
黑影的壁壘在光箭的攻擊下逐漸變得稀薄,甚至出現了漏洞。
蕭嵐的心頭劃過一絲不妙的預感:“洛!”
黑暗裡見不到洛的樣子,卻從中伸出了一隻手,那隻手將蕭嵐向後推去。
在蕭嵐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裂隙,蕭嵐就這樣被推離了這個白色的世界。
“先生,走……”這是洛的聲音。
蕭嵐一路向下墜落。
眼前最後的畫面是,數不清的白色包裹了那一片他最熟悉的漆黑,並逐漸將他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