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從衛生間水龍頭裡接了大半壺的水,放在底盤上燒開,再把水全都倒掉。
出來住酒店,當然得多注意一些,鬼知道之前的顧客用電水壺煮過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定要仔細清洗才能使用。
把水壺徹徹底底的清洗過,傅天河才將酒店贈送的礦泉水倒進去,燒到五六十度的程度就停,他把陳詞的保溫杯灌滿,放在少年床頭。
陳詞只需要一伸手,就能喝到溫度合適的水。
跑腿也把藥送來了,傅天河趕緊下樓去拿。
他行動相當迅速,隻過了短短三分鍾,就輸入密碼重新進了房間。
體育生拆開袋子,緩慢轉動,看清水銀柱的刻度,用力甩兩下才遞給陳詞。
陳詞把溫度計加夾進腋窩,金屬柱頭冰涼,他默默地打了個寒戰。
“不用管我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陳詞說著,就要伸手去拿放在床邊的書包。
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再多看上兩頁書。
見陳詞又把物理學競賽的講義拿出來了,傅天河不免感慨,陳詞能成績好,除了聰明之外,果然還是有其他理由的。
傅天河也去複習,他明明在看書,注意力卻總是往陳詞身上飄。
陳詞剛把量好了的溫度計從腋窩裡拿出,傅天河就站起身:“怎麽樣?”
陳詞緩慢旋轉著溫度計,尋找觀察刻度的合適角度,他輕聲讀出水銀液面所指的溫度:“三十八度四。”
“這麽高!”饒是有所準備,傅天河仍心裡一緊,“應該還在升溫吧,直接吃布洛芬可以嗎?”
“可以的吧。”陳詞把溫度計遞給傅天河,“布洛芬膠囊生效的時間本來就有點久,估計吃下去還得再升溫上一兩個小時才能起效。”
陳詞將膠囊放進嘴裡,含了一口水抬起頭。
膠囊比較輕,會浮在水面上,陳詞的嗓子眼比較細,很難咽下去,他又低下頭,讓膠囊浮在喉嚨口附近,再用力地吞咽下去。
布洛芬經過喉嚨,帶來堵塞的隱隱鈍痛。
傅天河盯著陳詞脖頸,小巧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滑動,讓他生出幾分口乾舌燥的衝動。
真是畜生啊,明明陳詞還發著高燒,他竟然能有這些想法。
傅天河越來越討厭自己了,他簡直隨時隨地都在對陳詞抱著不切實際的下流幻想。
偏偏腦子裡的念頭,還完全不受他的理智控制,讓傅天河覺得自己壓根變成了一頭即將進入發.情期的動物。
陳詞對此毫無察覺,更加重了他的負罪感。
體溫也量了,藥也吃了,接下來無論再怎麽擔心,也做不了其他事情。
傅天河強迫自己靜下心,和陳詞一起看書,陳詞靠在床頭,低垂著眼眸閱讀講義上的文字,除了臉頰開始燒得泛紅,完全看不出正在生病。
半個小時之後,傅天河又讓陳詞量了體溫,這次直接飆升到了三十九度。
傅天河懷疑道:“退燒藥真的管用嗎?”
“再過段時間應該就好了。”陳詞用雙手按了按自己滾燙的臉,說不難受當然是假的,但此刻的所有異常,都在他的忍受范圍內。
叩叩叩。
房門被敲響,帶隊過來的老師們前來看望陳詞。
得知陳詞燒到了三十九度,老師們嚇了一跳。
“要不要到醫院裡輸液?燒得這麽高,還在看書啊?”
陳詞搖頭:“沒事,吃退燒藥了,如果明天還不好的話再去醫院吧。”
“如果有需要一定要給我們說。”老師再三囑咐陳詞,“要不要給你換個房間,和沈老師一起住?”
“不用。”這下率先拒絕的是傅天河,他態度相當堅決,“我照顧陳詞會更方便。”
“傅天河趁著考試之前多看看書,好好複習吧。”
老師的弦外之音相當明顯,他們擔心傅天河光顧著照顧陳詞,會影響到考試前的複習。
“沒關系的,老師你們進來的時候我不是還在和陳詞一起看書嗎?現在他吃了藥,用不著照顧太多。”
傅天河向老師們再三保證,反正他一定要和陳詞一個房間,就算陳詞搬去和老師住,他也不會放心的。
物理組長:“那好吧,就辛苦天河了,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特別是陳詞,對你來說,明天的考試就算發揮得一般也沒關系,光憑裸分你就能去上最好的大學了。”
陳詞頷首:“我知道,我不會給自己壓力的。”
送走了老師們,傅天河關上門,重新坐到桌邊,轉身對著床上的陳詞道:“要是覺得退燒了,記得和我說一聲。”
陳詞:“好,你快點看書吧。”
兩人誰也不再說話,各自做著競賽題目,一直到六點鍾晚飯時間,傅天河才拿著手機來到陳詞床邊:“想吃什麽?”
晚上老師們請客集體吃飯,但傅天河擔心陳詞吐過,還發著燒會沒胃口,就告訴老師他們兩個不參加了,想著給陳詞點一些適合生病時吃的外賣。
傅天河翻著美團:“要喝粥嗎?”
“不喝。”陳詞直截了當地拒絕,“想吃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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