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心裡偷笑,繼續介紹,把最後一幅作品講完,他口乾舌燥:“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沙弗萊:“你們美術生裡水平高的同學好多啊,我還以為班裡大部分會是文化課不好,曲線救國來的呢。”
“確實有挺多,但真正喜歡美術的也不少。”陳念聳了聳肩,“隻不過最近班級裡的氛圍有點焦慮。”
“因為AI繪畫嗎?”沙弗萊問道。
陳念點頭:“現在發展的越來越快了,大家都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這還才上著高中呢,就感覺可能會沒飯吃了。”
“咱倆擔心的事都差不多。”沙弗萊笑道,“大量的程序員也開始被取代,說不定等我未來畢業了,就得接著失業。”
“看起來隻有我這個保安最安全啊,還少走了四十年彎路。”
陳蔚開玩笑道:“沒事,現在你們隻要好好讀書就行了,就業什麽的不在考慮范圍內,到你們大學畢業還有好幾年呢,說不定到時候情況又變了另外一個樣。”
陳詞點頭,同樣安慰道:“就算行業再怎麽衝擊,最後肯定會留下一批人的,如果情況確實危險,那就竭盡全力,去做最頂尖的那批人。”
“果然是哥哥你會說的話,既然反抗不了現實,那就卷死別人。”
陳念樂了,也不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是啊,如果行業真出現問題,受到影響的有很多人,未來肯定會有更加規范的制度去引導發展,他還沒作為專業畫師入行呢,可以過兩年再考慮問題。
反正畫畫肯定是要繼續學的,這可是自己最喜歡的事啊。
就算有一天畫師會被取代,親手畫畫的快樂也不會消失。
倒是陳詞時常看向走廊盡頭,如同在期待某道身影的出現。
他做得很隱蔽,陳蔚和沙弗萊認真聽著陳念講解,也就無從發現陳詞的不專心。
直到,真的有一道身影出現在視線盡頭。
看到他的瞬間,陳詞就把頭扭過來了,裝作無事發生。
傅天河興高采烈地快跑過來,也加入了隊伍當中:“你們看了很久了吧?”
“你怎麽也過來了?”陳念驚奇。
“老師讓中場休息十五分鍾,我想著你們應該還沒走,就過來看看。”
傅天河說著瞧向陳詞,別看他少了一隻眼,但剩下的那隻左眼視力可好得很,在他拐到門口的瞬間,傅天河注意到陳詞正朝這邊看。
但他什麽也沒說,隻是站得離陳詞更近。
因為就算說了,肯定會被陳詞以冷靜理智的態度反駁。
還不如保持心照不宣,傅天河很願意自戀地想,陳詞是在等他。
“你喜歡哪幅?”他小聲問陳詞。
陳詞略作思考,指向桂芷棋的一幅場景畫:“這個。”
巨型刺花螳螂趴在古舊村落的門扉上,它的身體整體呈現白色,有著一道道橙綠相間的條紋,內翅深處為明媚的鵝黃,在最末端化作透明,白色的外翅上有綠色橢圓形的巨大斑點,黑黃相間的螺紋生長,如同一朵能夠活動的美麗的花。
這種生物有著令人窒息的美,它以食物鏈頂端的姿態立於村落廢墟之上,破敗傾頹,又生機盎然。
傅天河默默記下陳詞喜歡的風格,他發現無論是圖畫還是小說,陳詞都喜歡擁有極強想象力的內容。
以後如果給陳詞送禮物,可以對症下藥,可不能像之前送薯片那麽寒酸了。
陳蔚帶著四個孩子,趁著上課的功夫沒別人,參觀得相當細致,全都認真欣賞了一遍。
十五分鍾一過,傅天河就要走:“不行,我得回去訓練了。”
沙弗萊:“我也回教室。”
陳蔚拍拍兄弟倆肩膀:“你們倆也都回去吧。”
陳念:“不是說好了要吃KFC嗎?”
“你想得美,哪有這麽多好事,趕快回畫室畫畫去。”陳蔚忍不住敲陳念的腦袋,“怎麽,你還想讓我直接把你帶回家?”
“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
沙弗萊努力憋著笑,在陳念幽怨看過來之時,終於再也憋不住,他低下頭作為掩飾,陳念惱羞成怒,直接飛起一腳想要踢他屁股,被陳蔚黑著臉攔住。
“行了行了都快走吧,搞得我跟放羊似的。”
在陳蔚的催促下,陳詞和沙弗萊並肩走向知行樓,傅天河跑去操場,陳念磨磨蹭蹭地往藝術樓移動。
沙弗萊和陳詞很快到了教室門口,沙弗萊走在前面,他剛邁步進去,就發現班主任竟然也在。
高老師坐在講台上批改著物理作業,顯然已經來了很久。
沙弗萊假裝成被其他老師叫走的樣子,神態自若地回到位置。
他成績好,一直都是班級裡最聽話的學生之一,班主任壓根不會懷疑沙弗萊其實是翹課看展去了。
倒是陳詞進來引得了高老師的關注,見陳詞全須全尾,表情也很淡定,他默默松了口氣。
陳爸爸看起來有點嚇人啊,也不知道怎麽養出這樣性格迥異的兩個孩子,要是下次再出問題,可不能輕易把陳爸爸叫到學校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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