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弗萊:“……”
陳念:“……”
陳念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有些過分親密了。
為了防止他再度身形不穩,朝旁邊栽倒,沙弗萊的兩隻手一直虛虛地護在他身邊,像極了擁抱。
不對,此刻佔據他大腦更多處理份額的,並非姿勢問題。
而是那張過分英俊的帥臉離他實在太近了,陳念無比清晰地看到了每一處細節,甚至包括沙弗萊薄唇上淺淺的唇紋。
以及紫色的眼睛,好夢幻。
但此時此刻,屏住呼吸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沙弗萊今天終於意識到,原來陳念這雙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下竟然能呈現出如此通透的質感,除了清澈和純真,他竟找不出其他詞來形容。
雖然這兩個詞可能和陳念本人並不搭邊。
少年臉頰上細細的絨毛在夕陽中成為暖色的光暈,他先前被嚇得夠嗆,甚至連眼尾都泛著紅,偏偏還要擺出一幅無辜的表情。
興許隻過去了四五秒,又或是足有半分鍾。
陳念突然猛一後撤,他兩手撐著雙杠跳到地面,蹲下身去撿畫板和鉛筆。
原本用來刻畫細節的尖頭鉛筆毫不意外地被摔斷了。
陳念低頭研究斷掉的筆尖,等到耳膜中咚咚的跳動聲稍微消退,才終於裝模作樣地站起身來。
“不謝謝我嗎?”沙弗萊道。
陳念:“謝你什麽?”
“謝我救了你一命。”
“好吧。”陳念打開夾子,取下那張畫,把它拍在沙弗萊的胸口上,“謝謝你啊,這是謝禮。”
沙弗萊:“你不是還沒畫完嗎?”
陳念:“但我鉛筆斷了,其他筆尖都沒削得這麽細。”
“那就回去削好鉛筆再繼續畫吧。”沙弗萊把畫紙還給陳念,他翻看陳念的提包,從裡面拿出另一根鉛筆,“能把這根消細嗎?”
陳念:“可以,但我沒帶美工刀。”
“用不著。”沙弗萊蹲下身,把鉛筆傾斜著在水泥地面上摩擦,筆芯被轉著圈地磨成尖銳形狀。
其實陳念也知道這樣能把鉛筆磨尖,他只是想找個借口溜走。
可惜,沙弗萊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只能默默地接過被處理好的鉛筆,繼續完成手中的作品。
幸好之後沒再出什麽意外,陳念注意到傅天河應該是被體育老師叫走做室內訓練了,不由得松了口氣。
沙弗萊假裝注意到陳念的目光:“你認識那個體育生嗎?”
陳念:“不認識,當然不認識了!我怎麽可能會有機會認識體育生呢?”
沙弗萊:“但我怎麽覺得你一直在看他,是不是覺得他比我更適合當模特?”
陳念:“沒有的事!體育生學校裡多的是,但活體石膏雕塑就只有你一個。”
沙弗萊莞爾:“我姑且把這當成是好話吧。”
陳念小聲嘟囔:“本來就是嘛。”
與此同時,陳詞正在畫室裡使用著陳念的畫具。
陳詞並未系統地學過繪畫,但常年陪在弟弟身邊看著,多少也掌握了一些相關技巧。
不用畫老師規定的內容,陳詞決定自由發揮。
油畫顏料暈開在畫布上,化學實驗般的精準手法讓桂芷琪側目。
“這是……大海嗎?”
“嗯。”
“好絢麗的顏色,感覺和你之前的風格都不太一樣呢。”桂芷琪對著畫面研究,雖然整體效果挺漂亮,但無論筆觸還是技法,都顯得格外生疏。
如果不是有意而為之,一個人的畫風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產生如此大的變化。
桂芷棋觀察著,總覺得自己同桌好像突然變得有點悶。
她之前一直沒放在心上,因為陳念偶爾會格外冷靜沉默,桂芷棋都默認是他心情不好。
“你畫得怎麽樣了?”注意到桂芷棋一直在盯著自己,陳詞主動問道。
必要的時候,他會盡量模仿弟弟的性格。
“這不是在畫了嗎?”桂芷棋吐吐舌頭,重新看向畫板。
仍舊是雷打不動的靜物練習,瓜果蔬菜瓶瓶罐罐,學生們努力培養著自己的藝術細胞,盡可能做到熟能生巧。
陳詞對著畫面研究片刻,在其中添加了些新東西。
由機械零件組合而成的巨大鯨魚背朝下地躍出水面,它白色的腹部處吸附著無數造型統一的圓盤型機器,藤壺般緊緊咬住這隻龐然大物。
陳詞只能畫出個大概輪廓,至於光影這些東西,他完全不懂。
好在很快下課鈴就打響了,陳詞站起身,準備和弟弟換過來。
等陳念回到畫室,自然會幫他把這幅作品完善。
然而非常不幸,陳念被困住了。
下課鈴打響,陳念終於停筆。
雖然作畫的時間有限,但他對這張速寫相當滿意,果然用帥哥當模特畫起來就是會心情舒暢啊。
“這樣就差不多了。”陳念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對沙弗萊道,“我去上趟廁所。”
“我也去。”沙弗萊道。
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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