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讓媽媽看看有沒有事!」
小傢伙只掉了兩滴眼淚,動作利索的爬上床,唐映檢查他的腦袋,「還疼不疼了?」
沒看到什麼傷口,也沒見腫起來,不由的鬆口氣。
小傢伙奶聲奶氣的回答,「很疼!」
「那媽媽給你摸摸呀!」
「好!」
小傢伙享受著唐映撫摸的溫柔待遇,一旁的姬厲行就不滿了。
不僅不滿,還被唐映給教訓了一頓,「你昨晚上要是老實睡在那邊,晚晚也不會掉地上去!」
小傢伙重重的點頭,附和,「就是!」
所以,他從床上掉下去,全都是爸爸的錯。
一大早,姬厲行就被他們沆瀣一氣的母子給氣到了。
當著唐映的面上欺負不了這小的,回頭他有的是機會。
這不,很快機會就來了。
姬厲行這兩天在家裡正好休息,唐映則是被何書真給拉去散步,家裡就剩下晚晚跟姬厲行。
晚晚原本是想跟著媽媽一起去的,但是他還有動畫片沒有看完。
在動畫片與媽媽散步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前腳唐映跟何書真剛出門,後腳姬厲行就從書房裡出來。
瞥了眼坐在電視機跟前守動畫片的小東西一眼,悠悠的走過去,坐了下來。
小傢伙在電視機跟前守了很久了,剛跳出個動畫片的開頭,屏幕突然閃了一下,換到了別的台上。
晚晚立馬扭頭,「爸爸,我在看電視啦,你突然換台是很不禮貌的事情!」
姬厲行一副十分欠扁的語氣哦了一聲,「所以呢?」
「……」
晚晚哪裡能斗得過姬厲行啊,三言兩語的就差點被姬厲行給弄哭了。
偏偏姬厲行還威脅他,弄的小傢伙可憋屈了,「等媽媽回來,我要跟媽媽告狀!」
姬厲行繼續面無表情,「哦,你去吧,正好給你媽一個驚喜!」
他想了想,唐映知道他記起以前的事情,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剛好他找不到機會開口,由這小子來說,也是一樣的。
晚晚被堵了一下,白嫩的小臉蛋刷的就紅了,爸爸居然不怕了。
怎麼聽著爸爸的意思,他要是去跟媽媽說了,好像還省了他的麻煩?
小腦筋飛快的轉動起來,發現他壓根就對付不了姬厲行,「爸爸,我要看電視!」
「昨晚上是誰對我頤指氣使來著的?」
「……」
晚晚是個機靈的,很快聽明白姬厲行話里暗含的意思,連忙討好姬厲行,賣乖賣好,「爸爸,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那今晚上你要跟誰睡覺?」
當然是跟媽媽睡!
可是觸及到姬厲行犀利的眼神,晚晚把媽媽兩個字硬生生的改成了,「我一個人睡覺就可以了!」
「嗯,好像是乖了點!」
小傢伙急的直跳腳,「爸爸,我很乖的,快換台,動畫片已經開始了!」
唐映跟何書真出去溜了一圈,回來后,發現這父子倆異常和諧的坐在一起看電視。
看的還是動畫片?
姬厲行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耐心了?
唐映狐疑的走過去,何書真還說道,「擔心什麼,你看女婿不是跟晚晚好好的么!」
那是您沒看見您女婿跟您外孫幼稚起來的模樣。
唐映在心中暗暗的吐槽,走到姬厲行的身邊,「你們倆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小傢伙飛快的搖頭,「沒有,我跟爸爸相處的可好了!」
好個鬼!
姬厲行沒有心思看什麼動畫片,他不過是在等唐映回來。
為了證明他們父子倆的感情很好,姬厲行還特意去幫晚晚洗澡。
唐映洗完澡,房間里就只有一個姬厲行,「晚晚呢?他不是說最近都要跟我們一起睡覺么?」
姬厲行面不改色的撒謊,「他說他是男子漢,得習慣一個人睡覺,所以他回自己房間去了!」
「是嗎?」她怎麼就這麼不相信呢!
雙手插著腰,困惑的看著姬厲行,「早上還哭鬧著說以後要跟我們一起睡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改口,是不是趁著我不在的時候,你對兒子做了什麼!」
唐映咬牙切齒的,姬厲行捏住她的臉頰,「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么,他好歹也是我兒子,我還能對他怎麼樣,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大可以現在去問那小子,我對他做什麼了沒!」
其實也沒有做什麼,對付小孩子,一套辦法就可以搞定。
威逼加利誘,先是威脅了一頓,然後只要他晚上不跟唐映一起睡覺,他就答應給他買玩具。
姬厲行說的坦蕩蕩,看上去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唐映半信半疑,「真的?」
男人拍了下她的腦袋瓜,「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騙過我的時候多了去了,只是她不願意去計較而已。
唐映從他的懷中掙扎出來,「趕緊去洗澡吧。」
「等我出來。」
洗個澡,幹嘛還要等他一起睡覺啊!
話是這樣說,唐映還是坐在床上等他出來。
只是,她今天在外面走的很累,一站沾到枕頭,忍不住的打呵欠,眼皮一直往下耷拉。
姬厲行出來時,看到的便是唐映睡著的模樣。
無奈的一笑,怎麼連幾分鐘的時間都等不了。
既然睡著了,那就只能將這條項鏈悄悄的給她戴上了,等她明天早上醒來后,應該就能看見這個驚喜了。
這條項鏈本來是想在昨天晚上給她的,結果被突然出現的晚晚給破壞了。
那小子也不嫌煩,白天一整天都黏糊著唐映,他們連點私人空間都沒有。
這不好不容易有了,唐映又睡著了。
什麼浪漫的話都噎死在肚子里爛掉了。
抬起唐映的腦袋,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一條項鏈戴在唐映的脖子上。
唐映睡死了,沒有任何的反應,姬厲行又忍不住的捏了捏她的臉蛋,吻了吻,「晚安!」
***********
姬厲行原先的計劃是在家裡休息上兩天。
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翌日清晨,他正抱著唐映在睡覺,一陣手機鈴聲吵醒他。
怕把唐映也吵醒了,看了眼屏幕,按了靜音,然後穿上衣服,走到外面去接電話。
「一大早打電話過來,怎麼了?」
「陸厲淮今天聯繫我,說是景段禮人死了!」
姬厲行下意識的皺起眉頭,「我不是讓你下手輕點,你怎麼回事!」
景段禮本來就罪有應得,死了也是活該。
可是死在誰的手上,那就是一個問題了。
如果是燕無翊弄死的,按照陸厲淮的脾氣,恐怕燕無翊也跑不了。
燕無翊嘖嘖兩聲,「我能是心裡沒數的人么?」
就知道這小子是認定了景段禮死的原因跟自己有關。
他是折磨了景段禮,可他的人下手都是有分寸的,弄死一個人簡單,讓一個人下半生永遠生不如死,這才是最好的報復。
聽他這話的意思,是跟他沒多大關係!
姬厲行鬆一口氣,「那是怎麼回事?」
「我聽陸厲淮的意思是,景段禮被關起來了,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把刀片,在牢房裡抹脖子自殺了!割的是大動脈,聽說是流了一地的血,連救都救不活了!」
景段禮自殺了?
了解他性子的人,都覺得這不大可能。
「自殺,你覺得景段禮像是會自殺的人?」
「我瞧著是不像,當年他在我父親底下當一條狗的時候,後來不也風風光光的嗎,他是個很能忍的人,我剛開始以為他是炸死,但是陸厲淮說他親眼去看過了,的確是景段禮。」
陸厲淮的話不會是假的,他應該是親眼確認過景段禮的身體。
如果景段禮是真的死了,那還好說,如果不是,那就說明景段禮在裡面有人,並且幫助他瞞天過海,來了個炸死。
不管景段禮是不是真的死了,姬厲行覺得他都有必要去看一眼。
景段禮目前正在一家私人醫院裡的太平間里躺著,姬厲行匆匆的換上衣服往外面走去。
何書真剛好在廚房裡做早餐,聽見外面的動靜走出來,「你這是要去哪裡?」
「公司里有點急事,我需要過去一趟!」
「那要不吃點早餐再去?」
「不用了,我先走了!」
姬厲行行色匆匆的離開,何書真嘆了一聲氣,回到廚房裡,繼續煲粥。
**********
姬厲行開車與燕無翊匯合,燕無翊將陸厲淮發來的照片給他看。
一地鮮紅的血,搞得跟屠宰場是的。
燕無翊吐槽道,「你說一個人能流這麼多血么?」
車子開往郊區一段路,姬厲行問道,「景薇薇還在你那兒么?」
「在呀,放心吧,我的人看著她,她跑不了!」燕無翊胸有成竹的說道,「就算景段禮是真的炸死,他也絕對帶不走景薇薇的!」
在安全措施上,燕無翊是絕對自信的。
姬厲行斜他一眼,之後兩人相顧無言。
等到了醫院,他們先見到的是陸厲淮。
陸厲淮掃了一眼姬厲行,轉過身說,「你們隨我來!」
三人到了冰冷的太平間,陸厲淮讓人將景段禮的屍體抬出來,「你們應該了解他,幫我確認一下,這是不是他!」
姬厲行跟燕無翊認識景段禮的時間的確是很長,但是不可能完全了解景段禮身上有什麼特點啊。
要叫也應該叫景段禮身邊親近的人過來看啊,譬如尹劍飛、景薇薇等人。
陸厲淮冷著臉,「尹劍飛已經承認了,說這就是景段禮,我不確定,所以才想請你們過來看看!」
跑大老遠就為來鑒定一個死人,真是一大早就觸霉頭。
燕無翊的臉色好不到哪裡去,「臉都凍的跟冰塊是的,這還怎麼看啊!」
一旁的姬厲行不說話,站在屍體面前仔細的觀察。
過了幾分鐘,姬厲行開口說道,「是他!」
「我靠,這你也看的出來?」燕無翊忍不住的罵了句髒話。
陸厲淮也跟著嚴肅起來,「你確定?」
這件事情,可不是開玩笑的!
姬厲行掀開景段禮的耳後,「他的耳朵後面有一道疤,是年輕那會兒跟人火拚的時候留下來的,新裝很是獨一無二,就是他!」
景薇薇以前曾跟他說過景段禮年輕時候受傷最嚴重的一次,也就是那次,差點要了景段禮的命。
那會兒的他,還在燕無翊父親手底下當一條走狗,就因為替燕無翊的父親擋了那一槍,得到了賞識,自那以後景段禮就開始風光起來。
燕無翊的父親把景段禮當成是過命交情的兄弟,可實際上景段禮只想著如何成為人上人,在對方掏心掏肺的把自己當成是兄弟時,狠狠的捅了對方一刀。
經姬厲行這麼一說,燕無翊也想起來這事情了。
景段禮跟著他養父的時候,他還年幼,但印象中有這麼一回事。
自那以後,就經常看到景段禮出入燕家,直到後來的一場變故,讓他們徹底的決裂。
但他不知道留疤這種具體的事情,不過八成是真的。
姬厲行看了眼景段禮脖子上的傷口,十來厘米長的一道口子,雖然被清理乾淨了,但是皮肉往外面翻,都能看到裡面的肌肉組織。
這要真是自殺,怎麼可能會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
姬厲行將白布蓋在景段禮的頭上,抬頭問陸厲淮,「你確定景段禮是自殺的?」
「你懷疑他是他殺?」
「一般自殺的人,不可能會有這麼大的力道,而且刀口划痕的方向不對勁,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做過屍體鑒定了嗎?」
「結果還沒出來。」
陸厲淮得知景段禮死了,第一時間趕過來查看景段禮的屍體,並且通知了燕無翊。
鑒定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法醫說道,「死者是被人從背後謀殺的。」
不是自殺,而是被謀殺的,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對陸厲淮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陸厲淮立馬叫來監控室的兩個警察,「你們是親眼看著景段禮自殺的?」
兩位警察點頭,「我們就看著監控里,他背對著我們,突然倒下去了,流了一地的血,然後我們就通知了您!」
也就是說,他們壓根沒有人看見景段禮是自己拿著刀,把自己給殺了!
陸厲淮立即要求調看監控錄像,他們所能看到的是隨著手中被染紅的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景段禮也跟著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換做是任何人,突然間看到這樣的畫面,都會以為景段禮是自殺的。
可實際上,監控也被人做了手腳。
姬厲行跟燕無翊來的很快,法醫剛對景段禮的屍體檢查完畢。
法醫鑒定出來的結果是景段禮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半夜,而他們發現景段禮倒下去的時間是凌晨,時間對不上。
在這段時間內,景段禮一直都在睡覺,監控里沒什麼異常。
毫無疑問,對方是黑進了他們的安全系統,做了一段假的監控,讓他們誤以為一切正常。
實際上,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就將景段禮給殺了,並且偽裝成是他自殺的模樣。
只可惜這偽裝一點兒也不成功,很容易讓人識破了。
或者說,對方是有意要這麼做的?
姬厲行跟燕無翊只需要確定景段禮是否真的死了,而不是其他的可能,這個就夠了。
然而,這對於陸厲淮來說,倒不是一件好事。
景段禮是他一個很重要的犯人,現在人死在他的手裡,他勢必是要受到責罰的,至於責罰的結果是什麼,大概可以想的出來。
陸厲淮怎麼說也是幫過他們一個大忙的,姬厲行問道,「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能幫得上的,他一定都能幫上。
陸厲淮臉色深沉,道了一聲謝謝。
三人沉默了幾分鐘后,陸厲淮突然開口,「你們知道景段禮有什麼仇人么?」
景段禮都已經被關起來了,如今還被人給殺了,這就足夠證明對方有多麼的恨不得他去死。
燕無翊聽了這話,哈哈大笑起來,「全世界都是他的仇人,你信不?」
景段禮這人以前見血的太多了,敵人也不少,在他風光的時候,那些人不過是看在他權勢的份上,才會委曲求全的巴結討好。
景段禮認識的人不少,那些痛恨景段禮的,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他下手,一是沒必要,二是殺了景段禮只會給他們惹來麻煩。
那麼就只剩下一種,那就是殺了景段禮,對他們有很大的好處。
姬厲行提出這個觀念,陸厲淮眼前一亮。
姬厲行說,「應該是這些跟景段禮有利益糾結的某些人,你不如從他賬本上好好查查,他私底下都跟哪些高|官交易過,尤其是被他抓住了把柄的那些人,可能性是最大的!」
他們這些人天真的以為只要景段禮死了,他們從此以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殊不知景段禮還留下了一大堆的秘密賬本,現在都已經在陸厲淮的手中。
陸厲淮才看了一些,還沒來得及細看,景段禮就死了。
姬厲行的這番話,無疑是提點了他,緊皺的眉間平緩下來,鬆了一口氣,「我需要,我會再聯繫你們的!」
送走了姬厲行跟燕無翊之後,陸厲淮下令封鎖整個醫院,堅決不許將景段禮已經死亡的消息透露出去。